“不一直都是我养你吗?”
“……”
也对,宋寒枝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当真没面子。
或许是巫有道的话说动了她心思,又或许是今夜景色的确很好,身旁人和屋外的风,檐端的月,都让她破天荒感到心安。
于是她点了头,“好啊。”
顾止淮散了她头发,低头亲上她的额头,眼底魅惑不明:“你身子好些了吗?”
其实除了说不出话,她现在的身体,倒是真的恢复的差不多了。
不过她摇了摇头,还指了下自己的背,看向顾止淮的眼神不言而喻:我背上有伤,你别想多了。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顾止淮褪去她的衣衫,将她搂上了腰,“你身子好没好,我最是清楚。”
“流氓。”
“偶尔,换个姿势也行。”
“……”
不知道顾止淮手里扔了什么东西,烛火顿时灭了,黑夜中他抬手覆上宋寒枝的背,伤痕早已结痂,可他却永远记在了心底。
宋寒枝趴在他身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叹气。
顾止淮低笑一声,伸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的位置:“你不想做,就不做了,我们好好睡觉。”
听着男人渐渐放缓下去的心跳,宋寒枝也觉得有些困了,直接趴在他身上便睡了过去。
——
宋寒枝在府里长住了下来。
院子外影卫被撤去的第一天,赵成言就过来了。
宋寒枝在努力练习发声,赵成言进来的时候,她正“咿咿呀呀”地说着话。
他问:“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宋寒枝点头:“除了喉咙,差不多好了。”
他坐下来,将一并带来的食盒打开,“知道你很久没有出去过了,这些点心,你尝尝看,要是喜欢的话,我叫厨子再多做些。”
赵成言看起来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憔悴不堪,宋寒枝挑了几样,便没吃了。最近一段时间她胃口不好,吃不了太多东西。
她在纸上问他:
你们接下来的打算如何?
赵成言无所谓道:“去南中,隐姓埋名,然后做些生意,好好过一辈子。”
宋寒枝点头,这话听来不错,看来赵寅的确准备退出江湖了。
“帝王家都不是好东西,趁着还有些家资,我打算放手重来。”
宋寒枝没理解过来,她还以为赵成言要安贫乐道,过上田园生活了,夜里同顾止淮说起这事,枕边人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他说:“楚国上下,最有钱的,就是赵家。”
“你以为赵成言,打算以后在街上卖烧饼打铁过日子?”
宋寒枝懵了:家都给烧没了,还这么有钱?
顾止淮放下手里的书,把她环进臂弯里,他决定好好同宋寒枝讲一下赵家的事情。
“打个比方,如果国库里的钱有一万两,那么估算下来,其中的一半都是赵家贡献的。”
宋寒枝咂舌,顾止淮继续道:
“朝臣无非分为两种,文臣,武臣,赵寅属于文臣,而且是被楚怀远一手提拔起来的。之所以提拔他,倒不是有多欣赏他的能力,而是看准了赵家的忠心。”
“楚怀远想得远,为了给他儿子铺路,亲自把赵家培养起来,充盈国库。”
“而且,据我所知,楚怀远临死之前,藏了一大笔钱财。赵家老太爷是和楚怀远走得最近的人,他死了,这消息,很有可能落在了赵寅手里。”
宋寒枝突然想起,顾止淮是曾同她说过,赵家手里握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这就是小皇帝迫不及待要灭掉赵家的原因。
他怕,赵家和顾止淮走成一路后,这笔钱财会被顾止淮收入囊下。
她抬头:“你想要?”
男人笑了:“嗯。”
“有了它,就能招兵买马,完备兵器,我没有理由不喜欢它。”
“那赵寅答应给你吗?”
“别忘了,他的一家人,除了赵静歌,全部在我府里,你觉得,他会不答应吗?”
宋寒枝脑子转得快,奈何嗓子跟不上,话到嘴边,断断续续了几次,都没完整说出来。
她气得拍自己大腿,顾止淮握住她的手,将她鬓间的发绕到耳后,说:“不急。”
“你想说什么,慢慢想了再说,我等你。”
宋寒枝酝酿好久,喉间才清楚了些,她说,“你小心一些,别被人骗了。”
“赵寅这人的秉性,你还不清楚,千万提防他暗中使坏。”
顾止淮看向她,没说话。
“我说真的。”宋寒枝转过身子,凑到男人面前,“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不要轻易把赵寅放走,有他在,不愁找不到东西。”
顾止淮看了她一晌,道:“不错,看来你说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
“不是……”
“好了好了。”顾止淮笑着,一把把她搂到身下。
“赵寅不比我,手下没人马,徒有家财,只会招惹祸事。他不傻,经这一事,就算是甩烂摊子,也会把东西给我的。”
宋寒枝问:“你有人马?影卫?”
“光有影卫可不止。”男人低头,吻上她的嘴。
“别急,我藏的东西还多,迟早得拿出来的,你好好看着就是。”
宋寒枝被压在身下,她仰起脸,说:“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第77章
江修齐走了。
宋寒枝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连声招呼不打,就跟众人辞了别。
她有些发懵,自己这是得罪了他?她问顾止淮:“江修齐走的事,你知道?”
“知道。”
“他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是什么意思?”
男人低头笑笑,不说话。
“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顾止淮抬眼,朝她伸过手,宋寒枝不明所以,接过他的手,就被男人扣在怀里。
他在她肩上,说:“一寸相思一寸灰。”
宋寒枝回头:“嗯?”
“他留不留,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
她摊手:“好吧好吧,我不管了,你们男人的心思太难琢磨了。”
横竖江修齐是个大男人,出去还能被人卖了不成。既然他想走,还不愿和众人辞行,她也无话可说。
“今天打算干什么?”
宋寒枝低头:“我今天打算少吃点,你看看我的腰,都成什么样子了。”
答非所问,不过顾止淮还是摇了头,“不能少吃。”
他的手放在宋寒枝腰上。深秋的日子,天冷了不少,她穿了一件薄棉袄,内里撒着褶裙,水仙色的锦缎裹住身形,甚是养眼。
宋寒枝红了脸,因为顾止淮的手沿着腰部往上,触到了她的敏感处。她将顾止淮的手按了下去。
“现在才什么时辰,你真的是……”
男人咬了她耳垂,放开她,“我今日倒是真的耽搁不得,要留你一个人待着了。”
宋寒枝:“我能跟着你出去吗?”
“不能。”
她蔫蔫地搭下头。
顾止淮轻叹一声,“别说外面了,现在府里我都不大安心让你去,赵攸宁最近有些不对劲,你记得避开她。”
好久没有听人提及赵攸宁的事,宋寒枝乍一听,还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赵攸宁的面容。
顾止淮:“她始终是个麻烦,等哥哥的孩子生下来,要把她送到别处才行。”
男人说话一向平平淡淡,却在提起赵攸宁的时候,语气不自觉掺上冷意。
宋寒枝问他:“你嫂子和你接触也不算多,可我怎么觉得,你很讨厌她?”
男人冷笑一声,没回答。
送走顾止淮,宋寒枝待在房中,很是忧郁地看着自己的腰,决定出去转一转,还没走出院门,就听见围墙外有吵架的声音。
她无意窥听别人的隐私,可在推门的一瞬,还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愣了一会儿,她探出头,“赵成言?”
赵成言和赵攸宁站在墙下,看样子正在吵架。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手里攥着他妹妹的手,就要往外拖。
“哥哥,哥哥!”
赵攸宁被拽走,脚下碰到石子不稳,险些栽在地上。
宋寒枝眼疾手快地把她扶了起来。
她回头,看向赵成言,“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赵攸宁有身孕六个月了,肚子看起来明显大了一圈,这样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赵成言忙抽回了手,眉头却是皱的更厉害了。他拉开宋寒枝,走到自家妹妹身边,准备强行把她抱回去。
“哥哥!”
赵攸宁从他怀里挣脱下来,一落地,头发全散了。她看了看宋寒枝,又看了看赵成言,咬着牙齿:“我自己回去,用不着哥哥帮我。”
赵攸宁歪着步子走了出去,宋寒枝不放心,叫了几个侍卫跟上她,别走着走着又摔倒了。
赵成言全程无话地站在一边,宋寒枝倚在墙上,看人走远了,才回头看他:“你妹妹就这么想杀我?”
“我不死,她还不罢休?”
赵成言脸色变了变,他说:“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