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叡微微皱眉,没有理会,直接抬脚转身,竟是要离开。
“你站住!”阿妧步履匆匆,到他身前拦住了他,仰起头来,灵闪闪的眸子里似含怒火,盯着他道,“你做的,对不对?”
殿中高而阔大,少女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指责,碎冰撞玉一样的回响在室内,质问他。
“郡主,”萧叡冷淡的声音道,“我从未管过你做的事,你也莫要来质问我。”阴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你没有这个资格。”
阿妧脸色发白,手在袖子里攥紧了,没有料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眼中倏然涌上泪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皇后是你父亲杀的,你凭什么怪到我姑姑头上来?”
萧叡嘴角抿直,不再说话,只冷淡地看着她。
他越冷淡,她越愤怒,有火光在那双澄透的眼睛里跳动,阿妧忍住了眼泪,看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是猜到了吗,我要她死。”
“你休想!”两个人的视线对到一处,少女的脸色苍白而愤怒,“陛下不会容许你这么做,只要他知道了真相。”
“很遗憾,郡主,你说了不算。”萧叡无谓地道,“而这洛阳宫里我想做的事大都能做得到。”
少女的身子摇摇欲坠,萧叡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嘴角勾起一丝恶意而嘲弄的笑:“你在怕什么?是不是害怕你那尊贵的皇后姑姑,像一只发抖的耗子一样,死在冷宫里?”
“你闭嘴!”阿妧大声打断他,眼睛里迸出泪花,“我姑姑不会死,你是在做梦!”
她转身向殿外跑去,手腕猛然被攥住,对方使力一拽便带得她转过身子,纤腰弯折,被迫着踮起脚贴在男人的怀里。
“跑什么呢?”萧叡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抬起头来,“你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阿妧双手横在他胸前,拼命地想要推开他。对方的力气有多大,单手便制住了她,而自己就宛如他掌下的小兽,挣脱不得。
萧叡端详她冷白的小脸,凑到她耳边道:“美人计,假意讨好,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吗,小郡主?“
“你什么意思?”阿妧的脸色更白。
“难道不是吗,你这阵子假装跟我交好,不就是为了你的皇后姑姑?”萧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哦,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小郡主裙下之臣众多,萧怿那老匹夫,或是洛阳城里的那帮小白脸儿,哪一个不是你勾勾手指就心甘情愿地为你赴汤蹈火……”
阿妧被他话里嘲弄的恶意所激怒,冷声道:“萧叡,你无耻。”
萧叡睥睨着她,眼睛里的阴冷和嘲讽渐渐退去,只剩下了笃定和冷淡。抬手,松开她。
阿妧却没有立即退后,失去了对方手臂的支撑,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同时,先前腹中隐隐约约的燥热之感更甚,身体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渐渐蔓延开来,冷白的脸上绯红晕染。
萧叡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皱眉问:“你怎么了?”
阿妧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很热,想要浸到冰凉的水中,来纾解身体里莫名的的炙燥感。
她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转过身,一步步地往前走。
萧叡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靠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气息在她颈侧停留了一瞬。随后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了内室。
昏暗的光线,飘摆的帐幔,还有倾压下来的男子气息,滚烫而火热的,似乎带着醉意,所有的一切都是茫然而陌生的。
阿妧睁着眼睛,那双灵动澄透的眼此刻也是茫然的,然而却是那样的明亮,像是天上的星子。她想要看清,却无法明白,只能将对方的行为归结为恶意的报复。
腰间的系带被解下,她被蒙上了眼睛。
……
夜深了,外间的铜壶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漏声,是这空旷而寂静的大殿里唯一的声响。
萧叡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幔,眼底深处是清醒的,没有一丝醉意。
他转向里侧,看着睡着了的女孩。伸手将她身上的衾被一点点拉开,少女赤洁的身体显露出来,黑发如墨,肌肤似雪,纤秀的身体玲珑如玉,无一处不美。
诚然,这样柔软和干净的身体在他的世界里是不熟悉的。当他在边疆时,特别是作战后,倒在血泊里仰望着苍蓝色的澄净的天空时,也曾渴望有这么一个娇气干净的小女孩。他抱着她的时候,能够暂时忘记心里的仇恨和满身的杀戮。
然而他遇见了她。
手指划过少女胸前粉嫩的小尖,看着那处渐渐绷紧。他开始缓慢地亲吻她,在她睡着了的时候。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他鼻端萦绕着。他发觉自己不能抵抗她身上的一切香气,下面又再迅速地硬起来。
萧叡分开她的双腿,再次将自己送进去。
睡梦中的女孩微微蹙起了眉头,低泣出声,萧叡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
天明,萧叡醒来,光着上身赤足下榻。
他瘦,但全身的肌肉坚硬结实,背上和胸口都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疤。
衣衫散落了一地,他将阿妧的捡起来,扔回到榻上,而后走到铜盆处清洗。
榻上的人也已经醒过来,背过他去穿衣。衾被下面很干净,没有萧叡听说过的所谓血迹,他昨晚替她清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
小郡主穿好衣裳下了榻,长发披散着,走到他面前,神色冰冷地道:“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代价,那么我会觉得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交易,根本不需要你给我下药。”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萧叡的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眼中隐隐然有阴霾。搭在铜盆上的手猛地使力,连木架子一起掀翻。
铜盆“咚”的一声滚落到地上,水流了一地。
第32章 惊闻
外间的侍女们听到动静,慌忙跪下。有几个进来查看后,迅速地将地面清理干净,又重新端上一盆清水。
萧叡不惯让女子服侍,自到屏风后面换上了衣服。
他一会儿要外出巡视,身上穿的是黑金二色的盔甲。走出内殿,李恂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查清楚了?”
“是,”李恂命人将一个宫女扭送上来,向他道,“将军,这就是姜氏留在咱们宫里的钉子。”
萧叡取过殿中垂挂着的长刀,大步向外,头也不回地道:“清理掉。”
……
三日后,魏帝下令把姜后从永始宫里放出来。
因为当日魏帝发作姜后极为迅速,且消息捂得很紧,故而没有多少人知道姜后这些天其实是被关起来了,还以为她只是身体微恙,这才一直没有露面。
除了相关的人,就连皇后的明宣殿里,也只有几个贴身的尚宫女官才知晓内情。
姜后回到明宣殿的时候,仍是一身素服,青丝只用一根长簪简单地绾起。面上还是那样的温柔端庄,却能看出明显地消瘦了。
宫人们垂首跪在地上,阿妧快步迎上去,眼中有泪花闪烁。
姜后伸开双臂抱了抱她,手抚着她的脸颊,眼睛里有些许慈爱:“好啦,不难过了,姑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揽着她一起走进殿中。
等到屏退了众人,阿妧与姜后一道在大榻上坐下。
姜后仍抬手将她揽着,阿妧柔软了身子窝在她怀中,闭目感受她身上的温热气息,过了一会儿,向她道:“姑姑,你的猜测是对的,这件事的确是太子做的,目的就是陷害你。”
姜后似乎有一点儿惊讶:“当真?”她让阿妧坐直了身子,两个人面对面,“你去找他了?是他这么跟你说的?”
阿妧点点头:“我问过了,他没有否认。”
姜后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中似有忧思:“姑姑还以为是陛下想开了才将我放出来,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她看着阿妧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你跟太子求情了?他是怎么说的?”
“我……”阿妧张了张嘴,对上姜后关切的眼神,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晌,摇了摇头,“我没有跟他求情。”
姜后闻言,轻柔地拍拍她的手臂,道:“本就是我跟陛下之间的事,你没有掺和进去才是对的。至于太子,他既然放不下,那要使什么招数就只管来好了,姑姑却也不怕他。”又看向阿妧,“你也不用怕,有姑姑在,姑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阿妧想到先前的事,仍旧沉默着。
姜后顺了顺她的头发,随后起身下榻:“姑姑刚从冷宫里出来,身上邋遢得很,先去沐浴。妧儿去歇着吧,晚些再过来。”
阿妧应是。
等她去后,忽有未央宫的中官前来传旨,姜后坐在上座处聆听。
那中官大马金刀,坐在下首,戴着翠玉绿扳指的手将拂尘一抖,命小内侍捧上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正色向姜后道:“娘娘,这是陛下命咱家赏赐于您的,还请好生收着。”
姜后让叶绯儿接过。
那中官走后,姜后起身,叶绯儿把锦盒打开,只见里面安放着一个八头钗的华胜,当中的凤口衔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