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却笑道:“看来拔野古你可是找了一条十分忠心的老狗。”
拔野古道:“这条狗虽老,却还有用。不过他提醒的对,你并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我数到三,你们不丢下兵器,就休怪我无情了。”
“一……二……三!”
漫天的箭雨齐刷刷地冲着燕王等人而去,凌冽的箭头在空中闪烁着夺命的寒芒。
秦景同大吼一声,手中的长剑立刻挽成一朵剑花,将身体附近凌空射来的箭矢打飞。其余的士兵们也纷纷挽剑阻挡,幸亏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精钢盔甲,只要能将脸部和颈部护住,即便是其余地方中箭,只要能逃出去便还有医治的可能。
可毕竟他们早已精疲力尽,而弓弩队却是兵强马壮,轮番射击之下,箭雨之间竟没有丝毫空隙。将士们使劲浑身解数想要阻挡,却还是有人不断中箭倒下,再也没了声息。
就在众人万分绝望,势要拼尽全力等到最后时刻来临之时,城门口的吊桥忽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吱啦”响声,原本灰暗的城门洞内忽的照进一缕阳光,将人们满是血渍的侧脸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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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9、出征(六)
秦景同当即心头一震,立刻回头看去。
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秦景同一眼就看出是那拉起吊桥的铁索竟然断了一边,整个重量都倚靠在另一边的吊锁上,故而吊桥因为重心不稳而向一旁歪斜。因而,原本封堵得死死的城门口竟露出一个斜角,阳光正是从那里透了进来。
还没等他大声激励将士们坚持下去,紧接的城门外便是一声震天巨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到护城河内了。
他们随即便又听见城外士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景同却无暇考虑这些,他依照自己的直觉兴奋地呐喊着,“保护殿下,援军就要来了,兄弟们坚持住!”
将士们自然也发现了城门处的异变,他们的士气一下就高涨起来,一边击打着流矢一边往城门处退却。
此前,城外。
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了城墙之上,将敌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来,可偏偏有几名敌军躲在巨大的礌石后面,将礌石推向了城门口的正上方。
眼见礌石就要狠狠地砸了下去,可是那位身手矫健,维系着全军唯一希望的年轻伙,却还在用力地砍着铁索。
将士们的心仿佛已经沉到了谷底,胆之人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可就在巨石顺着城门口抛下的当口,大伙儿只听到“锃”的一声,铁索竟然应声而断,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伙一把抓住了被崩飞却还连在吊桥上的半根铁索,整个身体随着那股力道就飞了出去,整个人完全飞舞悬挂在空中,而此时那块巨石恰恰贴着他的头皮滑落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干涸的护城河之中,发出一声闷响。
伙身手确实了得,只见他悬挂铁索的双手一用力,一个鹞翻身竟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吊桥的木板上。
城外惊惧不已、焦急万分的将士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
没想到原本是必死之局竟被他轻松化解,这般英雄少年如何不能博得人们对他的尊敬和敬仰呢。
吴永激动地狠狠拍了一下手掌道:“好,若是燕王得救,吴某必为此人求得头功!”
赵和堂附和之余,目不转睛地盯向那位劫后余生的伙,突然道:“那年轻人挺像是新晋的鹰扬卫领军铁白梨吧。”
吴永闻言仔细观察了一番,道:“我看也像是。这着实可以,难怪燕王对他额外青睐有加。不过老赵,咱们可得趁势杀进去,若是让我抓到那狗日的降军首领,定要让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赵和堂点头道:“没错,此事事不宜迟。等这吊桥一放下,你我二人率骑兵直接就冲进去。时间一长,只恐燕王有失。”
赵吴二人当即点出精锐骑兵便在城外集结,只待铁白梨功成,便可一鼓作气,直冲而入。
铁白梨此时也顾不得心疼落泉宝剑了,只是奋力地挥剑砍向之前留下的同一个印痕,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额头上的汗不停地往外涌着,就仿佛过去了整个世纪。
城头的敌人想要出来再骚扰,可是整装待发的历州军哪里还能让他们再如愿,久经战阵的弓箭手们,在之前的射击中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仰角尺度,纷纷斜向上弯弓射箭,这样一来,当箭矢落下的时候,俯冲的力度更大,且基本上将整个城头都覆盖住了。
如此这般,敌军在丢下了几十具被乱箭射死的尸体后,即便是军官再怎么吆喝踢打,也没人愿意上来送死了。
在无人干扰的情况下,铁白梨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悬挂吊桥的另一根铁索在落泉剑的反复击砍之下,豁口越来越大,终于“嘣”的一声断裂开来。
铁白梨当即猛吸一口气,在吊桥轰然坠落的同时用力起跳,当吊桥顶端沉重地落在了城外入口时,她的轻盈身影也随之稳稳地落下。
而此时,无论是城内和城外均是极其短暂的一滞,仿佛时间就停止在了这一刻。
赵吴二人立刻率着精锐骑兵,呼啸着往城内冲来。
而燕王、秦景同等人,一边抵挡着乱飞的箭矢,一边后退,往城门内的墙壁上靠拢,为即将奔腾而来的骑兵让出冲阵空间。
拔野古面色剧变,心知大势已去,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李明志吓得瑟瑟发抖,抓住拔野古的袍就跪下喊道:“殿下,求您带我一起走。”
拔野古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挥刀将拖拽住他不放的李明志砍翻,“真不该相信你们这些汉人,还想跟孤一起走?草原不收留你们这些废物。”
李明志顿时趴在地上不动了,鲜血顺着地面缓缓流出,那弯弯曲曲的血迹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蜈蚣,最终一命呜呼。
铁白梨见到滚滚的铁骑大军已经入城,自然是长呼一口气。
而此时,秦景同扶着燕王顺着吊桥缓缓走出城外,他们的身后紧紧跟着浴血奋战多时的亲兵护卫以及鹰扬卫残余不多的士卒。
铁白梨忙半跪着施礼道:“卑职救驾不力,还请殿下责罚。”
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赶紧起来吧,若不是铁总旗奋勇当先,恐怕孤早已是那蛮族的笼中之囚了,今日之事铁总旗乃是首功。”
铁白梨站起身忙推辞道,“殿下过誉了,秦将军和弟兄们为了保卫殿下安危浴血奋战、死伤惨重,他们才是首功之人,白梨不敢居功。”
燕王淡淡道:“此事后面再。鹰扬卫死伤者众多,孤准你从别军中挑出精壮,将人数补足吧。”
“谢殿下。”
燕王疲惫的点点头,眼睛随之就闭上了。
此时亲兵早已抬来卧榻,将燕王带至大帐中休息。
天雄关内杀声震天、烽烟四起,除了一千兵马在城外留守,其余六千兵马由赵、吴两位总兵统领,在天雄关内扫清剩余的蛮族和降军。
铁白梨只是在城外歇了片刻,来不及为死去的兄弟们悲伤,便和剩余的鹰扬卫一起,焦急地往城内跑去。
因为至亲的亲人和朋友都在天雄关内,他们的安危如何不让人惦记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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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噩耗(一)
二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紧跟着前面修长而苗条的身影在奔跑,他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养育他们长大成人的村与亲人。
二狗此时几乎满身是血,额头不断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淌,在干燥的土路上留下一长串惊心动魄的血迹。
他正是城门生变时被截留在城内的鹰扬卫的一份,突遭此大变之际,眼见一堆黑压压的敌人叫嚣着冲上前来,这可是他头一次直面要与其生死相搏的敌军,这与大校场演武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吓得他手中的长剑都快握不住了。
虽然铁白梨武功比他好的太多,但他还清楚得记得在运粮队前往历州之前,老铁拖着一只瘸腿颤颤巍巍地找到他,嘱托他把白梨照顾好,所以,他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混战的人群中找到她的踪迹。无论这之前铁白梨是不是什么劳什鹰扬卫的头领,可是在他的心里,她一直是他的好兄弟,是需要他尽力照顾的对象。
当看到她灵活地从即将合拢的吊桥与城门之间的缝隙中逃出时,二狗当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逃掉也好,至少不用憋屈的死在这里。
抛开了心思的二狗,反而战斗力大增,当场手刃两名敌人,头部却也受了点轻伤,被他胡乱地用布条缠了几圈,倒也暂时止住了流血。
当铁白梨砍断吊桥绳索城门洞口大开之时,二狗欣喜之余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白梨啊,他们打就钦佩拥护的对象。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却无比焦躁和心绪不宁,天雄关既已陷入敌手数日,也不知村里的百姓如何了,他们的至亲好友又如何了。想到此,他们就恨不得插了翅膀一下就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