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一个父亲怎能当着他人的面说自家女儿轻狂的,楚浔枂面上却是笑着,对着晋元帝亲昵道:“父皇说笑了,都说女儿随父,若是浔儿真轻狂了,那父皇岂不是狂上加狂?”
楚浔枂这话让晋元帝一咽,却是很快转了话题,“朕早就下了禁令说不许入景阳宫,虽说朕知你思念你母后,不过皇后既然行了厌胜之术,就该罚,你既已出嫁了就该懂事些,不该闯入景阳宫中。”
晋元帝这话像是苦口婆心,不过却是不离裴皇后行厌胜之术的事,楚浔枂微微挑眉,目光愣愣的刺向晋元帝,“莫不说旁的,我母后是何品性我哪能不知,若是真见不得六哥好,就凭母后掌管六宫,早就有千种法子除了六哥,何必行那既是重罪又无效的厌胜之术。
何况,如今不过有那凤凰锦罢了,又无人证,父皇曾可就此断言,何况德妃不是也有凤凰锦么,虽说赐予宋老夫人,可是赐了多少谁又知呢,没准留着些呢,这宫中妒忌母后的人多的去了!”
说完,楚浔枂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晋元帝大怒,竟是伸手要打楚浔枂,怒道:“本就是皇后之错,如今你却是还在这胡搅蛮缠,还暗指德妃,宸儿是德妃之子,德妃怎会害她?”
楚浔枂哪能让晋元帝如意,轻巧的躲过了,站定,似笑非笑道:“可是说不定,六哥生母是玉娘娘,又不是德妃。”
“猖狂!你竟是无法无天了!”晋元帝勃然大怒,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提起玉贵妃,转头对着那些侍卫道:“浔公主不敬兄长,不孝长辈,纨绔无礼,来人,快将她拿下!”
晋元帝这话一出,那些侍卫纷纷拔刀指向楚浔枂,而围在楚浔枂身边的那些侍卫也快速将楚浔枂围住,护在其间。
“楚浔枂你这是要逼宫么?朕还在呢,连朕都管不住你了?”晋元帝直指楚浔枂。
楚浔枂不过笑笑,颇为亲昵道:“父皇言重了,浔儿不过是想进入景阳宫中见母后一面罢了,何必动怒呢?”
“朕早已下令,进擅入景阳宫者,死。”晋元帝目光阴沉。
楚浔枂毫无畏惧的和他四目相对,真切从他眼中看出了杀意,却是风轻云淡道:“父皇怎舍得让浔儿死呢?浔儿回大焉时,可是将好些六哥的书信留在姑苏了。”
接着,楚浔枂就对着晋元帝行了个礼,“浔儿先告退了。”
语罢,楚浔枂就起身转头,迈着步子缓缓向景阳宫大门走去,围在外边的侍卫们有些犹豫的看着晋元帝,见晋元帝面色阴沉,却没有任何动作,也不敢轻举妄动,没能拦住楚浔枂。
轻轻一推,景阳宫的大门就开了,接着楚浔枂就进去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侍卫,后边的那些妃嫔们一个个低着头看着脚尖,恨不得就此消失了,这可算是秘闻了吧,本以为浔公主不过是张扬跋扈,如今才发现她竟然不将晋元帝放在眼里,而且晋元帝还拿她没辙······
过了许久,晋元帝看向四周,甩了甩手,“还不退下!”
“是!”一行人急急匆匆的走了,晋元帝看向景阳宫的方向,如今楚浔枂手中有楚宸灏的证据,他拿她没办法,且再等几日,到时他就要让她连泪都哭不出来,一个帝王的脸面也不是说踩就能踩的。
楚浔枂才进门就看到在园中的裴皇后,裴皇后依旧是衣着明黄长裙,染了红妆,一派端庄大气,与往日倒也没差。
“母后。”楚浔枂向裴皇后大步走去,亲昵的挽着她的手。
“你又何必与他置气,今日让他下不来台面,他可是会记着。”裴皇后柔声说着。
“本就是他与德妃之过,只许他们污蔑母后,就不许我讨他两句嘴上便宜。”楚浔枂笑着说。
她就是气不过,就是要让晋元帝与德妃糟心,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伤不到她,不过,想晋元帝登基那么多年还依旧受限于裴家,楚浔枂就觉讽刺,拥有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位子又如何,还不是处处受限,活得不自在。
在得知宫人们还不敢短景阳宫吃穿之时,楚浔枂倒是放心下来了,又与裴皇后说了几句体己话,楚浔枂就直接问裴皇后关于薇才人的事了。
“母后,浔儿听若书姑姑言,是薇才人交由你的东西出了问题可是?”楚浔枂问道。
“本宫却是查不清了。”顿了顿,裴皇后又道,“本宫就是没做过此事,他们还能造出个人证不成,总的有裴家在,他们还动不了我。”
“也是。”顿了顿,楚浔枂又问,“不过,母后,薇才人乃德妃宫中之人,你又为何要轻信她,她又是将何物交由你?”
“不过是些后宫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浔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裴皇后拍拍楚浔枂的手,“且薇才人还未将东西交由本宫,就有人景阳宫搜出那小人了,本宫也不知薇才人要将何物交由本宫。”
听裴皇后此言,楚浔枂有些不解,若书明明就说裴皇后知道薇才人是要将何物交给她的,而裴皇后却说不知道薇才人要将何物交由她,而且薇才人本就是德妃的人,为何会与裴皇后有往来?
楚浔枂也没有犹豫,就开口问了,“母后,浔儿还是不知为何母后会与薇才人有往来。”
“浔儿无需担心,不过是后宫阴司罢了,且有裴家在他们还动不了我,过了一个月,若是找不出其他人证物证,也是要放了本宫的。”裴皇后安慰着楚浔枂。
只是,越听裴皇后这么说,她就越觉不对劲,裴皇后虽洒脱却是个重名声的,最不喜别人污蔑她,而今她的话中虽有安慰之意,但却像是在抗拒,抗拒她再查下去那样。
还是不甘心,楚浔枂又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依旧是没能从裴皇后口中得出采薇的有用信息,看真的探不出了,楚浔枂也很识趣不再问了,陪裴皇后用过午膳后她就离了景阳宫。
在回公主府的路上,楚浔枂依旧不解裴皇后所为,平日里她与裴皇后就亲密,就连裴家的事裴皇后都毫不顾及的与她说,而今裴皇后却没说薇才人的事,她在掩饰什么东西,竟比她的声誉还重要的东西······
如今,裴家军还在边关作战,就算晋元帝与德妃弄出个所谓人证,那也奈何不了裴皇后,若是他敢处置裴皇后,一旦消息传至边关,必定会扰乱军心。
只是,等战事结束,那就不一定了,而且就算晋元帝动不了裴皇后,但楚浔枂总是不想裴皇后白白被扣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很快就到了公主府,更衣之时,楚浔枂从衣襟中取出那块手帕,手帕中有一段与人参极像之物,楚浔枂拿起,凑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蹙,面色冷漠,这果然是极乐引。
极乐引,正是极乐,形似人参,却有异味,人闻久了就会失了神智,到达极乐之境,而在旁人看来,那人就像是疯了一般。
方才她凑近德妃的时候,正是闻到了极乐引的味,确定了极乐引在竹篮中,她就没有任何犹豫的将竹篮打翻,趁取鞭之时将极乐引取走。
而那东西是德妃要送入景阳宫之物,若不是恰好碰到她,她是当今宠妃,侍卫总是能通融的,将这东西送进去岂不是轻易至极,德妃想要害何人可想而知。
不过,裴皇后定不会碰妃嫔们送来的东西,若是扔了,极乐引岂不是起不到作用了,只是,德妃不可能白白将极乐引送进去的,除非在景阳宫中有她的人!
定是有人接应,德妃才会如此!
楚浔枂快速起身,唤来茗香,“茗香!设法传话入宫,德妃在我母后身边安插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男神发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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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步步生莲
景阳宫的奴才已在排查,楚浔枂又入宫见了若书一次,若书依旧笃定有问题的东西就是薇才人送来的。
若书是随裴皇后从裴家入宫的,楚浔枂又命人查了个仔细,确定了若书确实没有背叛之嫌才打算去掖庭寻薇才人。
掖庭在宫中偏僻处,花圃中尽是枯萎的花草,风袭来,吹落了一地枯叶,破败的宫墙,泛黄的青瓦,凹凸不平的石路,竟不像是宫中景色。
路上无旁人,静默无声,唯有她与茗香的脚步声在回荡着,茗香在前边带路,渐渐窥见一墙面裂了缝的宫殿,有声响传来,女子的泣声,喊叫声,尖细的笑声,如鸭公嗓一般,难听至极。
分明是白天,可那殿中竟透过薄窗映着明黄的光,影影约约可见几个黑影,走近,声响越大,楚浔枂微微蹙了眉,看向茗香,茗香会意,上前用力一推。
门开了,只见中间有一块乌黑的铁板横跨在大殿中央,铁板四角下放了磨平的石头,下方烧着火,十数个太监模样的人围着铁板而坐,有一横桌,桌上零零洒洒放着些酒杯,还有些花生壳,他们脸上尽是奸笑,面色沱红。
而那铁板之上,竟是一个个穿着仅能庇体的轻纱的女子,虽是着红妆,却披头散发,面色痛苦。
楚浔枂瞧着那铁板下染着的炭火,心中一怒,快速拉下腰间的细鞭,狠狠向那些十数个太监打去,细鞭整排略过,收了鞭,每个太监脸上都留下一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