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大公子,虞秋便不由想起他与她姐姐如今的情况,还真是让她不知作何感想。这两人虽仍是主仆,之间的气氛却怪异得很,她几次都见到大公子对她姐姐爱答不理。
她收回思绪,问一直在吃着果子的江以湛:“味道如何?”
江以湛道:“还行。”
虞秋不悦:“怎一副勉勉强强的样子?若是不爱吃,就别吃。”
江以湛不想提楚惜,也不想与她吵,便由着她唠叨。
霍淩淮带文初雪回来的速度挺快,似乎中间用过轻功,他们上了自己的画舫。霍淩淮站在边上,朝江以湛晃了晃药瓶:“解药换人。”
虞秋见了,便睁大眼,未想会如此。
江以湛又吃了颗果子,抬手间,恰好接过霍淩淮扔过来的药瓶,他打开来闻了闻,道:“等我哥过来验药。”
“随意。”霍淩淮回去坐下。
虞秋来回看了看两人,再看了看隔壁朝她颔首的文初雪,未想到稀里糊涂的,这两人就开始交易了。
江成兮也很快过来,他身后跟着风月。
他见到隔壁的霍淩淮,又见到江以湛手里的药瓶,便过去接过把看:“要我来给你验药?”话语间,他将药瓶打开,拿出里头的一粒药丸。
他瞧了瞧,闻了闻,道:“不是毒.药,可以吃。”
江以湛将药拿回去,递给虞秋,虞秋接过稍顿,便张嘴吞了药。
江成兮坐下慢悠悠地喝了杯茶后,才执起虞秋的手腕,为其把脉。半晌过去,他道:“解药是真的。”
解药是真的,意味着孩子就要交给霍淩淮,至此颀儿与文初雪就会跟着霍淩淮,虞秋一时迷茫,不知该怎么办。
她看着过来抱颀儿的文初雪,嘴张了张,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她们姐妹俩将各自跟着一对死对头么?
文初雪看了虞秋一会儿,便抱着颀儿去到就霍淩淮身边,霍淩淮没再逗留,迈步就走,任她抱着儿子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虞秋红了眼。
风月靠近拍了拍她的肩头。
虞秋抬眸看向江以湛:“文家呢?我们如何向文家交代?”
江以湛不以为意:“这事该是霍淩淮考虑的。”
霍淩淮带着文初雪母子上了马车,本是与江以湛夫妇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的颀儿突然被娘抱着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他左瞅瞅右瞅瞅,最后目光定在霍淩淮脸上,清澈圆溜的眼中是懵懂的好奇。
霍淩淮眯眼看着这孩子,问文初雪:“他多大?”
文初雪道:“一岁半,年底的生辰。”
颀儿似是看霍淩淮看腻了,便搂着文初雪的脖子,噘着小嘴埋在她怀里,不大高兴。文初雪见了,便问他:“颀儿怎么了?”
颀儿委屈巴巴的:“爹……”他看着窗外。
很显然,他找的爹可不是与他待在一起的这位。
霍淩淮很不痛快:“让他喊我爹。”
文初雪觉得很为难,却又不得不转过颀儿的小脸,让他看着霍淩淮:“颀儿乖,喊爹,那才是你爹。”
颀儿别开脸,显然对霍淩淮不感兴趣。
霍淩淮见了,更是不悦。
文初雪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你抱抱他?父子连心,他该是会喜欢你的。”
霍淩淮看了看这孩子,明显比江以湛还要嫌弃,他看向窗外:“以后再说。”
文初雪见他半点不像个做爹的,心里有些失落,再看了看怀中一脸委屈,仿若自己进了贼窝似的儿子,便更是发愁。
第099章
转瞬便是七月十五, 一个传统的祭祖悼亡之日,被称鬼节。
这日江以湛陪虞秋兄妹俩去了城外忧于山看望乔氏,与乔氏一道祭拜逝去的亲人后, 到近天黑时才归来。
不愧是七月半, 天没黑, 在路上马车里的虞秋就莫名感觉有一阵阴凉袭来,她便过去窝到江以湛怀里。
江以湛见了,便道:“蠢货,心理作用。”话虽这么说, 他倒乐于感受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 抬起胳膊顺势紧紧抱住她。
虞秋没说话, 也挺享受他赋予她的安全感。
直到马车从堇宁王府前停下,虞秋被江以湛扶着下马车后, 她远远地见到文家冷清的正门前, 便不由又想起被暮王带去暮王府的文初雪母子俩,她叹道:“也不知初雪他们怎么样了, 不知暮王会给初雪什么样的名分。”
对此,江以湛也猜不透,便不发表看法。
二人进入王府时, 虞秋忽然捂着肚子变了脸色。
江以湛见了, 忙扶住她:“怎么了?”
虞秋慌张道:“我肚子疼。”
江以湛闻言便立即抱起她, 施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醉夕院, 进入药阁。他抱着她坐下, 对药几后头的江成兮道:“她腹痛, 快给看看。”
“腹痛?”江成兮搁下手里在研究的药,抬眸看了虞秋那红润的脸色一眼。
江以湛不悦:“还愣着做什么?”
虞秋也是急死了,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江以湛的衣服。
江成兮终于起身过来给虞秋把脉,他挑了下眉,又毫不顾礼节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肚子,忽而阴阳怪气地哼道:“不亏是初当父母的新婚夫妇。”他回去坐下,明显对他们不屑。
江以湛便问:“你何意?”
江成兮颇为不耐:“腹部肠蠕,饿了,去吃东西。”他是真不想去把虞秋的喜脉,偏偏这夫妻俩三天两头过来提醒他,风月堕了他的孩子。
“……”
虞秋怔怔地抬眸看了看抿起嘴的江以湛,立即从他怀里跳下,讪讪地笑了笑:“哈哈,不懂,不懂。”
话罢,她便忙拉起江以湛就走。
她知道江成兮还没有从孩子被堕的那件事走出来,他记恨风月,也看他们夫妻不顺眼。
江成兮抬眸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放下又被拿起的药。
在回蓝轩的路上,虞秋时不时摸一摸肚子,仍旧偶尔会感觉到一点有东西在蠕动的疼,这是以前她所没有过,或是根本没注意到的。
江以湛摸了下她的脑袋:“你身体好得很,莫再小题大做。”
虞秋闻言瞥他:“你不也一样?”
江以湛哼道:“我又不知你的滋味,还以为有多疼。”
踏入蓝轩,江以湛便吩咐了凝兰去准备晚膳,凝兰福身应下后,又道:“奴婢得知,就在昨日,李家派了人向文大姑娘提亲,文家已答应。”
虞秋闻言惊讶:“答应了?”
之前初雪不是说文老夫人有与李家解除婚约的意思?怎忽然又答应了?
凝兰应道:“这是奴婢今日无意中听到的。”
虞秋看向江以湛,江以湛不以为意道:“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文初雪孩子的爹是霍淩淮,霍淩淮自有主张。”
他的话音才落下,便有护卫过来禀报:“隔壁文老夫人过来寻文大姑娘。”
江以湛道:“直接说不在堇宁王府。”
“是!”护卫应下离去。
护卫回到大门口,就照江以湛所言与文老夫人说,文老夫人闻言拧眉:“确定不在王府?可不是敷衍我?”
多日前她就得知文初雪不在府里,只是因着有几次前科,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文初雪是又一直与堇宁王妃在一块,便没过问。但未想今日要找文初雪仍是找不到人,她终意识到文初雪离开太久,便寻了过来。
护卫道:“绝无虚假。”
既然堇宁王府的人说文初雪不在此处,文老夫人也不好胡搅蛮缠,毕竟人家不是帮她文家看姑娘的。她沉思起来,不知道文初雪究竟去了何处。
她回到文府便派人去寻,奈何多日过去,却始终无果。
远在暮王府的霍淩淮,正在书房里倚着靠背椅看着眼前案桌上的黑色龙纹匣在思索着什么,眸中之色越来越沉冷。
关帆快步踏进禀报:“王爷,文府那边一直在寻文姑娘。”
霍淩淮抬眸看了眼关帆,未语。
其实霍淩淮从未让关帆注意文府那边的事情,说起来,自将文初雪母子接过来后,他便一直没过门他们母子的事,他没功夫过问。
当下关帆突然说起此事,他也没所表示,仍看着眼前的匣子。
关帆见了,便站到一旁不语。
这时,一身杏红色华裳,丰容靓饰,姿态端得高贵雍容,又颇为冷漠的从安公主霍语宁踏入书房。她见到正看着那匣子的霍淩淮,淡道:“听说你带了个美人回府,我还以为你会被美色所误,看来是我多虑了。”
霍淩淮抬眸道:“姐姐有事?”
霍语宁坐下,接过丫鬟给她倒的茶,慢悠悠地喝了口,才道:“过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带了个美人回府,是怎么回事?”
霍淩淮道:“此事复杂,反正没姐姐所说的美色误事。”
霍语宁瞧了瞧他:“没有就好,听说还有个孩子?”
“嗯。”霍淩淮应道,“美人因意外而碰,孩子因意外而有,最近才发现,便就接来了府上。”
霍语宁闻言不屑:“听着,不是个正经的女人。”
霍淩淮未语。
霍语宁又低头慢品着这味道不错的茶水,默了会后,道:“既然事已至此,把人留在府上,也属情理之中,但我给你张罗过来的那些姬侍,你就没有看上眼的?还是至今一个都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