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那些丫鬟走过时,那淡淡的香气倒是也不难猜出来,应该是些个沐浴用的膏脂,这还真是叫何平戈没想到,顾念这么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居然在这种事上,还会花心思。
不过倒是也正常,毕竟顾念说到底也是个女的。
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何平戈在书房中央站了一会后,慢慢的挪到了沙发上坐下。
脚还是有些疼,虽然说是好了,可是也架不住今天走了这么多的路。
平心而论,顾念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姑娘,说话的声音也好,甚至在偶尔流露出的那些小神色小心思,也和婉儿有些类似,这让何平戈有时候会忘记了她的身份,忍不住的想要多照顾她一点。
可每当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个什么人,何平戈就又会为自己之前的哪一点柔情的思想而感觉到羞愧,他无法容忍自己竟是在赞叹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女人美丽,也无法容忍自己竟然会有照顾她的念头。
何平戈将手掌搓热然后俯下身子去握住自己的脚腕,他能够感觉的到手腕底下那丝丝密密的疼痛,就在他努力的去按揉试图缓解疼痛的时候,卧室的门居然开了,有一个端着搪瓷盆的丫鬟走了出来。
何平戈没有心理准备,很是被吓了一下,他猛的坐直了身子,好在那小丫鬟也是有些眼色的,并没有在何平戈的眼前笑出了声,而是走上前去将这水盆放在了何平戈的面前,软声唤了一句:“何老板。”
何平戈心跳未止,可对着笑脸也不好发火,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这是?”
小丫鬟笑的眼睛弯弯:“司令说您今个儿有些累了,吩咐我拿热艾水叫您洗洗手脚,若是想要沐浴的话,我也可以带您去浴室。”
艾草是活血去湿冷的,对于何平戈现在缓解疼痛来说十分重要,这个周大夫也和他说过,他本以为至少今天是得忍着痛睡觉了,可没想到的是,顾念居然还记得这一点。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只是顺口,自可惜若是这是她收买人心的手段,那么她用在那句话后,可就是大打折扣了。
何平戈的手指无意识的触摸了一下腰间的药包,他素来是爱洁的,只是这次一来没带换洗衣物,二来也怕自己带的东西被人看到。索性对着小丫鬟笑了道:“不必了,我今天没带衣服,在这里洗洗就好。”
他这一句话说完,小丫鬟脆生生的应了句好,蹲下来就要给他脱鞋子,毫不犹豫的东西吓的何平戈忙退了退,阻拦道:“我自己来就行。”
小丫鬟无辜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不行的,司令会骂我的,万一今天司令火特别的大,还可能要把我拉出去打的。”
小丫鬟这么一说,何平戈就犹豫了,顾念这个人,说她做出什么事来,他都是能信的,正当他在想要不要就让小丫鬟动手的时候,卧室里的门开了,有丫鬟拿着那些东西又走出来,而顾念的骂声也传了出来:“百岁,你个小丫头片子又编排我,信不信我拿马鞭子抽你啊?”
虽是骂,却也带了笑意。
何平戈听着这话本来有些担心,却见那叫百岁的小丫头似乎没有惧怕的样子,仰着头对何平戈做了个鬼脸,然后脆着嗓子朝着屋里喊了句:“司令我错啦,我这就下去了。”后,便一溜烟的跟在众人后面溜了,而屋里的顾念,也似乎是没有要追究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顾念的吩咐,即便是那些丫鬟走了,卧室的门也没有关上,淡淡的幽香顺着门便飘到了外面,好闻极了。
何平戈拉过水盆褪了鞋袜便把脚放了进去,可谁知这水看起来这么烫,他才一碰着,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把脚猛的抬了起来,甚至还刮碰到了水盆,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咣当声。
何平戈也被这声给惊着了,当即便停下了动作想看看顾念有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有趣的是顾念倒是没有因为这个生气,只是淡淡的道了句:“热水能够加快药效,你若是想要彻底的好全了,就别怕烫。”
听了顾念的这么一句,何平戈索性一咬牙,直接将脚伸了进去,除却了最痛苦的一阵过了后,药效发作起来,居然是整个腿都暖洋洋的,热度从脚底下上来,丝丝缕缕的将那些深入骨头的疼痛驱散,舒服的何平戈忍不住轻叹一声。
何平戈泡了一会,感觉到疼痛缓解了,便想趁着顾念还没睡先把这水倒了,免得等她睡着自己再弄出什么声响来,可他刚站起来还没走两步,顾念就又出声了:“不必管,一会就会有人来倒了。”
“好。”何平戈听了这话应道。
一开始每次听到顾念的声音,何平戈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吓着些,可到现在,他倒是已经极为熟悉顾念这眼不见却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只是唯一叫他有些奇怪的,就是顾念怎么知道。
他哪里知道啊,顾念这些年征兵打仗的,十天有七天都得提防着半夜会有炮火将她打醒,要是学不会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本领可怎么能行呢。
何平戈合衣躺在了沙发上,他大概能够知道为什么顾念不让他回去,大概就是想造成一个顾念正在迷恋他的假象吧,只是顾念在外面这么做何平戈倒是理解,把他留在家里也理解,可是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外面可能是有那个张振业的人,难道这里,顾念的家里,还会有张振业的人吗。
何平戈这么想着,就带了两分冷笑的意思,只不过他很注意的没有出声。
约摸着大概躺了能有十分钟吧,顾念的声音就又从屋子里穿了出来:“何……”她只出了个声就住口了,也不知道是忘记了何平戈的名字,还是只记得何老板三个字,又觉得在家里叫何老板有些不太好。
略微的顿了一下后,顾念重新开口,这回她的开口倒是干净利落的:“唱戏的,你叫什么?”
何平戈其实有那么两分无可奈何的味道,毕竟他是真没想到顾念在自己的身上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之后,居然还没有记得自己的全名,只好无声的叹了口气,耐心道:“平戈,何平戈。”
“何平戈?”顾念似乎把这仨字在舌尖上咂摸了一下味道,然后带了点不屑的味道:“小家子气,怎么是个鸟儿的名。”
这个问题倒是何平戈经常遇到的,几乎每一个人在遇见何平戈的最开始,都会把他的名字误解错,对于在这个问题上的解释,他倒是有些驾轻就熟了:“并不是鸟的名字,而是平息的平,战戈的戈,师父受够了战乱的苦,所以就在我的名字里寄托了他的希望。”
平息战戈?何平戈的这位师父倒是有个很好的盼望,只可惜,顾念在黑暗中笑了笑:“他大概忘记了你姓何。”
“何平戈,何以平戈。”何平戈也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是师父捡回来的,名和姓都是师父给的,哪里会忘记呢:“其实师父知道,他只是在讽刺而已,因为他知道这乱世很难终结。”
☆、第十五章 共处一室
骤然的,也不知道这话是戳中了顾念的那根神经,她竟是冷哼一声的发起了火:“不过是个戏子,你们也懂什么是乱世吗?唱好你们的太平长安戏吧。”
顾念自打见了何平戈,除却叫好的时候声音大些,其他的时候,无论是恐吓还是说话,都没这么大声过,此时话语里隐隐带着怒音,倒是真的唬了何平戈一跳。
毕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说着话都带了腥风血雨的味道,并不是这些只管中窥豹一些所谓战争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何平戈的心脏有点跳的厉害,却并不畏惧。
相反的,他还有点被激起了点脾气。一句“我们不懂,难道你个杀人如麻的就懂了么”的反驳咬在唇边将出未出时,却又听得了顾念的一声叹,仿佛是失了力气似得。
黑暗中的顾念轻轻的笑了一下,她伸手拿掌根轻轻的按压了下自己的眉心,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居然和一个戏子动了真火,半是叹慰,半是真心道:“不懂也好,现在的念头,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不容易了。”
这句叹息搞的何平戈莫名其妙极了,心道这乱世可是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在这里瞎感叹什么,他这么一想,也就错过了将那句话说出去的机会,之后虽然也还留了说话的机会,可过了那个时间,却就不足那个气势了。
停顿了两秒后,顾念出声喊他:“何平戈?”
何平戈思绪紊乱却还是听见了这一声,便应道:“嗯?”
“唱段戏给我听吧。”顾念的声音有些泛颓,仿佛之前的那句话用掉了她不少的力气。
何平戈抿了唇,他在沙发上坐起身来,皮质的坐垫互相挤压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难听的叫他皱了一下眉,半是打趣,半是有意堵人的话,他毫不客气的开口:“我记得司令是不喜欢听戏的。”
这可不难不记得,顾念头一次去那戏园子的时候,可是直接在哪儿睡着了的,故而何平戈这话,其实是有些促狭的意思的。
出乎意料的是,顾念倒是没有如何平戈意料中的那样不好意思或是遮遮掩掩,而是很直接的承认了:“的确,听不太懂。”房间里传来一点声音,仿佛是她躺的太累了换了个姿势:“但你的声音不错,比唱的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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