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吗?
她若是不懂,又何必回来,何苦来哉!
她和他又有什么事情?她自己尚且不清楚。
九公主刚有点动容的心再次沉入谷底,她眼眸黯然,心如在刀削,随即点点头:“定城明白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职责。”
荣帝摇摇头,眼里是不同以往的理智,带着疯狂的火焰:“不,你不懂,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身份,薛家余孽之于我们宁氏只能是乱臣贼子,朕没有剿杀他们都算是朕的仁慈,他们还敢肖想荣国!但是现在朕不打算放过他们。”
九公主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心中呐喊:千万别叫她带兵去找他们,或者杀他!
那样她会疯的。
岂知怕什么来什么。
“朕知道你们之间的一切,宫中处处耳目,只要有心打听,想要知道多少就能知道多少,朕还知道他也喜欢你。”
九公主烟眉轻蹙,诚惶诚恐地道:“没有的事,父皇,女儿会如期嫁去漠北的,跟着使团走,为两国的邦交做出自己微不足道的一丝贡献。”
荣帝闻言缓缓一笑:“这先不急,”他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九公主,笑道,“朕要你请他来你这院子,朕想跟他谈谈。”现在给她机会都是让她赎罪,就凭他们认识这一条!
九公主的神经“嘣”地一下断开:谈谈?逗三岁小孩呢!原来不是让她带兵去找,而是让自己引他过来,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九公主小心地说:“女儿不知道如何请他,也请不来他。”
荣帝站起来,他一定要掌握这件事的操纵权。
他忍着滔天的火气,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女儿啊,你把这人看得这般重要,岂知,你们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在一起的。你虽是公主,但心思单纯,而你不知道那人,那些人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想的全是恶毒的,想要搞垮宁氏的阴谋。”
荣帝叹息一声,目光渐渐的又冷却下来,“这几代宫中多少怀孕的妃子因为他们告知胎儿性别,便一尸两命,朕的母亲,你的母亲都是……他们虽然不是直接害死你母亲的人,但这些与他们脱不了关系!就算是如此,定城公主还要一意孤行的喜欢那人吗?”
九公主直愣愣地望着他。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看不出表情。
这反应出乎荣帝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这丫头会懊悔,会大怒,会痛苦,会泪流满面等等,至少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吧。
他突然没了心情,丢下一句:“定城公主便好好地呆在这一方小院中吧,直到出嫁那日。”
话毕,向着门口走去。
九这才反应过来,她奔上去,抓住了荣帝的袖子,用从没有用的过的语气,没有试过的声音,糯糯地唤道:“父皇——”
荣帝威严地拂袖,大步走出小院。
刚才做什么去了!
九公主跌坐在地颓然地望着门口。
文珠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九公主茫然无助地坐在地上,她不明所以走近九公主,赶紧扶起她轻唤:“公主起来吧,地上凉。”这怎么还坐在地上了?
“好。”九公主应声,站起来。
倔强心思起,她不满地咬牙:呆在这就呆在这,都呆了十几年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何况,有吃有喝,她饿不死!
她认命了!
可,之前父皇说什么?她母亲的死?命和命可以这样算的吗?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死于那些个宫妃陷害,人早已经归尘,除了刚开始那两年,后面她从没有执着过。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
……
这之后,九公主和文珠便不能出去了,饭食都是从外面递进来,当天晚上,送进来的饭菜难得有偏麻辣口味的,文珠把这菜给了九公主,她一向吃的清淡。
九公主苦中作乐,还喝了点酒,只觉得辣的起火,还不等伤春悲秋,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小豆子几次翻墙,总会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宫人给发现,几次之后,小豆子也失了踪迹。
两日后,宁辞察觉到九公主这边的不对劲,准备派人前去探望时,太后派出身边的公公过来敲打宁辞,恭敬道:“殿下已经是荣国太子,以后荣国的百姓全仰仗着殿下,殿下的心思不该在公主们的身上,而是该放在荣国的大业上……”
总之说了一堆的话,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家国大事才是事!
让宁辞没有派人去的理由不是这太监说的话,而是一波又一波的事情,还有身边人严密的监视,当初太后的那波人,来了就没有走,一直在身边“保护”他。
他为了不给九公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没有动作。
毕竟,九公主自己闹,顶天了人家说是公主的小打小闹。
若是有他的参与,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他现在身份是太子,关乎江山社稷。
几天之后,定城公主生病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宫廷,宁辞凝眉思索:按理说一个公主生病,这不算是大的事情,为什么会闹得满宫知晓。
还有九皇姐的身体不弱,她怎么会突然生病?
宁辞站起来,在殿中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前几天听道宫中人议论,九皇姐被禁足。
她之前被太后禁足一个月,现在又被禁足,是谁禁足,为何?
还没有想完,又被众多的事情缠身。
……
宫映雪立在山顶,望着层层流雾,深不可测,他轻嗤:“荣帝番算计,希望能让那丫头寒心。”
老者颔首:他的算计,早在公子的谋划之内,只是在听到那丫头消息后,公子这神情……
不好猜呀!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高兴。
宫映雪似在确认:“确定是真的病了吗?”
老者错愕一瞬,开口道:“想来无差。”
良久宫映雪怒道:“她身体瘦,但底子一向很好,若是荣帝为了引我前去,故意给她……我定不饶他。”
老者没有搭话,他觉得这事吧还真不好说,毕竟这世间癫狂的人不在少数,那荣帝被他们这番逼迫,如何没有一点疯狂的心思。
宫映雪有些烦躁:他早知道黑丫头这次会吃一些苦头,这是必然的,毕竟想要的生活前期都不会容易。
他不能心软,他医术极高,荣帝现在伤了她,他到时候治好她便是……
虽这么想着,但宫映雪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侧目望着老者:“荣帝该知道,若是那丫头有个好歹,我定不会轻饶他们!”
老者宽他的心:“他清楚着呢。”他没有那么傻。
……
两虎相争谁最惨,请参考九公主。
虽然荣帝是一只牙齿钝了的虎,可也是一只老奸巨猾的大虎呀,而且荣帝作践起自己的女儿来,那是一点不心疼……
宫映雪就更不用说了,年轻力壮,武功还高,最关键是他在众国都有势力,连西边抗战的人都还是他的!
她这只夹在他们中间的小虎就成为了两人争斗下的牺牲品。
总之被关一日她就虚弱几分,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她是真的生病了,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一日中总是有大半日都在睡觉,剩下的半日也是奄奄的。
虚弱着脑袋就不怎么好使,总是很迟钝。
文珠看着好好的公主,日渐消瘦、糊涂下去,而且没有好的迹象,起初,她怀疑是饮食和水的问题,可她和九公主明明是一样的吃食,她没有事,九公主却一直这样,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242 关押
这是怎么了呢?
脑瓜想破了也没有想到原因。
不知道那天他们说了什么,荣帝走后,九公主第二天起来就是这样,现在公主病了,太医也不给请,这让人绝望。
可本来好好的公主这样躺在床上,她实在是忍受不了,撞了几次院门,无法打开,外面也无人应声。
就是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九公主感觉自己处在一片虚无中,四周一会是黑沉沉的,一会是白茫茫的,她在里面卖力的奔跑,跑不出,她喊,无人应答。
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明明有听见声音的。
就这么整整睡了大半个月。
秦陌被荣帝勒令在家休息两个月不得入宫,还没有到两个月就有些受不了,他拖着被人揍了的病体,想跑到宫中面见太后,秦丞相就这一个宝贝儿子,哪里拦得住他,还贱兮兮地戳着秦陌吊着的伤手问:“你当真喜欢那什么定城公主?”
秦陌不想跟他废话,凉凉地瞥了一眼他:“你有办法?”
秦丞相摇摇头:“就是觉得稀奇才有此一问。”
秦陌翻翻白眼:“无聊。”
“要我说,王振飞那外侄女就不错了,人家也是公主,宫中贵妃之女,虽年纪大了些,好歹跟你相配。”
秦陌懒得鄙视他,逮了逮身上系着的绷带,又瞧了瞧自己的靴子,觉得这断手没有影响到他英武不凡的形象后,才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跟你才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