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忘了,如今正逢北夷使臣来见,我的母妃又逝去,谁有空来理你?”
“徐怀簌,你的母妃为了救你已经自缢,你还不知悔改吗!”
“我为什么要悔改!”
徐怀簌怒对上何玉宁的眼睛,这些日子来满腔的恨意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点,她含着泪笑得坦然。
“如果不是秦越,如果你之前就死了,我的母妃会自缢?”
“徐怀簌!”
“你不要站在制高点教训我!”徐怀簌一挥袖,颤抖着手指向何玉宁,“你不也一样?你何玉宁不是大家闺秀不是众名门的榜样吗?”
“身为淮安侯世子妃,你又为何藏着紫殊侯的玉兰花茶包!”
何玉宁的脸的那一瞬煞白如纸。
徐怀簌却不急不缓得从腰间取出一串挂有流苏的暗紫色的香囊,荷包布料有些犯旧,但流苏却精细如新,也经人好生保护过的,玉兰花的清香隐隐从香囊中散出。
“怎么?不认识了?”
“恰逢初见玉兰满枝香,犹如当年萧瑟念东墙。”
她不急不缓得念出两句诗词,何玉宁的脸越来越白,甚至不顾身体虚弱伸手欲夺她手上的香囊。
只不过徐怀簌微微后退了一步,何玉宁便扑了个空。
徐怀簌拿着那只茶包在鼻尖细细嗅过:“早听闻世子妃的流苏打得好,如今一看,当真是连宫里司衣制的人都比不上,这玉兰花茶茶香宜人,这茶包中暗藏的诗词也是诸多玄机。”
“听人说世子妃如何都不肯说出当初你我二人争执的原因,你说,我是该感谢世子妃还是该感谢这只无意掉落的茶包呢?”
“你不要胡说!”
“胡说?哈哈哈哈哈哈。”
徐怀簌看着何玉宁越发狼狈得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我到底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没有数吗?”
“世子妃藏得深啊,怀簌佩服,不过……”徐怀簌一顿,又道,“最让怀簌佩服的,还是世子妃那宽宏大度的心。”
“世子妃当真重情重义,为了成全自己的好姐妹,不惜隐藏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可惜了,我就没有世子妃这般大度了,就算我得不到,也不该她秦越得到!”
“你究竟想如何!”
何玉宁几近崩溃,这些年来,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甚至她已经忘记了记忆中玉兰花树下那抹紫衣身影,这个茶包,也纯属是个意外。
当年自己情窦初开,才写了这么两句诗藏进了带着萧玦气息的茶包中,时过多年,从自己决定嫁给贺池那一天起,这个茶包也就只是一个茶包而已,玉兰的意义,也不过是花茶的药用价值,她何曾想过,这么一个被她淡忘的茶包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出现。
她还记得,偏殿纠缠中,这个茶包从她身上掉下时她都还未有一丝察觉,反倒是徐怀簌,她当真是爱萧玦爱得入了魔,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萧玦的茶包,等自己反应过来,徐怀簌已经变得歇斯里地了。
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支撑,她早就慌乱得不知所措了。
“放宽心,我不会去破坏你精心维护的姐妹情谊,这个茶包,不会出现在秦越面前,不过,我母妃的仇,还请世子妃搭把手了……”
“你母妃的死与秦越无关!”
“无关?看来世子妃虽在养病,却对外面的事也了解不少。”
“若不是她秦越送来的鸽子,我母妃何至于自缢?鸽子割子,她倒是真心想替你报仇置我于死地,可那是我母妃啊!她如何能让我去死!是秦越刺激了她!是秦越害死了她!”
徐怀簌嘶喊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再次涌上心头,她实在不敢相信,她的母妃死了,高贵妃找到她,说可以与她联手铲除秦越助徐怮坐上太子之位,她固然恨秦越,可也清醒着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要不是小宫女告诉她,母妃求助秦越,秦越却送来鸽子,她也不会做出决定,就算是与虎谋皮也要秦越付出代价。
她被关押间,想的最多的,无疑就是那个茶包,她庆幸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对秦越是真心真意,她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还来不及反杀,却被迫接受了另一个噩耗。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别担心,虽然我们都得不到萧玦,但只要你帮我,我便会让你淮安侯世子妃的位置,做得安稳无逾。”
何玉宁失神得看着她:“我世子妃的位置,何须你担心?”
徐怀簌先是一怔,忽而想起什么,笑得放肆,笑了过后,又怜惜得看着何玉宁,像是在看可怜虫一般,抚摸着她的头。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么说来,贺池对你倒算真心,说来也是善意的谎言,不过你我之间,我还是真诚以待比较好。”
“贺池是不是安慰你,以后你们还会有孩子?他或许会对你一心一意,可淮安侯他们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何玉宁心中一紧,怔怔得看着徐怀簌:“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世子妃,你再也怀不了孩子了,贺池与你的确可能会有孩子,只不过,是与别的女人生的罢了……”
“他们都在骗你。”
“你,再不能有孕。”
“你胡说!”
何玉宁的情绪在那一瞬崩溃,徐怀簌只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紧接着,殿外传来脚步声。
“换冰的宫人回来了,我也就不打扰了。”
徐怀簌起身,正欲离开,想了想又转身道:“我之前看见秦越在殿外,似乎是要来看你,如果你不信,不妨试探试探你的好姐妹,说不定,她也和你一样,对你藏了一个善意的秘密。”
“你先好好养身子,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会再找你,告辞。”
徐怀簌是何时走的,何玉宁已经忘了,她只呆愣得坐在床上,任由宫人换好冰离去,连哭泣都忘了。
直到耳畔的呼喊声响起。
“宁姐姐?宁姐姐?我来看你了。”
正文 第十七章和亲
“宁姐姐?”
我算着一刻钟的时辰,等换冰的宫人出来了才进去。
才换过冰,屋内的气温要比屋外凉快许多,只是何玉宁本还在坐小月子,受不得凉,她却光着一双脚失魂落魄得坐在床上。
我叫了好几声,她才转眸看向我。
不知为何,在她看向我的那一眼中,我看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
绝望中抽丝出的希望,渺茫又虚无,却在无形中给了我压力。
“宁姐姐……你怎么了?”
我莫名的心虚了一瞬,强笑着避开她的视线,让翠浓去放了食盒取出燕窝。
“我没事。”
何玉宁的语气淡淡的,丝毫不像没事的样子。
“宁姐,我让人煲了燕窝给你补身子,尝尝吧。”
“嗯。”
我亲自舀了燕窝递给她,她沉默着接过没有喝却看向了翠浓。
翠浓被看得不自在,只能手足无措得向我求助。
说实话,我也不自在,我和何玉宁,何时这么尴尬过。
“翠浓,你去前朝看看侯爷下朝了没。”
“是。”
翠浓离开的速度很快,没有一丝迟疑,看上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宁姐,你是否有话要与我说?”
“越儿,你说这个孩子去得这么突然,我做的那些小衣裳,该如何是好。”
蓦地,何玉宁发出一声叹息,将燕窝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异常平静得提起了孩子一事。
我干笑了两声:“衣服放在那,又不会坏,宁姐姐何故担心这事。”
我便说着,边替她掀起被子盖好露出在外的脚。
“是啊,衣服放在那也不会坏,我就不一样了,我这副身子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我的心神咯噔了一下,整理被子的手霎时一顿,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我侧眸去看何玉宁,正好对上她的眼睛。
不知何时,她的一双眸子就落在我身上一直没有再移开过,看得我越发心虚。
我从来不曾骗过何玉宁,而如今要我在何玉宁面前隐瞒这个谁都不想面对的谎言,如何不紧张。
“宁姐……你别这么说……”
我不知道她察觉了什么,只能尽力保持冷静。
生于王侯世家,便是身负侯爵荣耀。
不能生育对于何玉宁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
这世上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淮安侯府,盯着贺池这个后起之秀,两个人的白头偕老都那么困难,他们又要如何度过这个无子的坎。
“孩子……孩子……会再有的……”
我颤抖着音线握住她的手,这才发现,她的一双手已是冰凉,在我震惊之余,没有发现何玉宁的眸子心如死灰得暗淡了下来。
“嗯。”
她轻嗯了一声,将目光瞥向别处。
闺房中又陷入了死寂,何玉宁悄然看向那碗已经放了许久的燕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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