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听到这却没有搭话。
傅辛是为什么而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她却觉得傅辛死得一点都不冤枉,任凭谁家的妻子被人那样惦记着,做丈夫的都会和赵卓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纪雯听着却是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大伯母平日里那么挑剔的一个人,竟然会让雪姐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这事怎么能怪得了你大伯母,当初若不是雪姐儿与那傅辛珠胎暗结,你大伯母也不至于选了个这样的人家。”王老夫人的神色淡淡的,仿若她在说一个与自己不怎么相关的人一样。
护国寺里当日发生的事纪雯也是知道的,在她看来,纪雪与傅辛的这一段孽缘,根本就是纪雪自找的。
“那这事礼部怎么说?难道就这样一直耗着不成?”纪雯还是不免为纪雪担心。
“谁知道呢,你大伯母也在愁这件事,让你三哥拿着你大伯的名帖跑了几趟礼部的衙门,可那边回的话也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王老夫人就饮了口茶道。
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现在昭德帝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事?
昭德帝一日不发话,难道这事就无限期地等下去?
纪雯就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这段时间不是太子理政么?要不要试着同太子殿下说说此事?而且三哥当年做过太子的伴读,想必由三哥去求太子,这件事也不会太难吧?”
经纪雯这么一提醒,众人都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上一试。
沈君兮对这件事却是从始至终都未置一词,而众人却以为是因为纪雪的关系,沈君兮才不愿意说话的。
想着她们二人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倒也没有人说沈君兮的不是,大家都觉得是纪雪太不懂事。
那边周子衍和赵卓喝了个醉熏熏,在小憩了半日之后,便结伴来了王老夫人这共进了晚餐。
待纪雯和周子衍带着儿子周琪离开后,沈君兮才和赵卓手拉着手回了寿王府。
中午和周子衍喝的酒还未醒透,晚上又再喝了些,即便是有好酒量,赵卓也觉得有些晕乎。
他拉着沈君兮的手,却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她的身上,灼热的气息打在沈君兮的脖颈,就像一只发了情的猫。
今日周子衍揶揄他,问他成亲多年却无子嗣,是不是他不行?
赵卓立即怼他:自己在外打仗四年,若是有了子嗣才是奇怪吧!
可在他的心里,却真的想要个孩子,一个只要是沈君兮生的,他不在乎男女的孩子。
他就想看看这个融合了自己和沈君兮血脉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是像沈君兮多一点?还是会像自己多一点?
一想到这,赵卓便忍不住热血沸腾。
他第一次觉得这张通向秦国公府的双角门离双芙院竟是如此之远,好像不管他们怎么走,都走不到头一样。
赵卓便停下了脚步。
被他拉扯住的沈君兮不明就理地回头,却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而起,然后被赵卓像背麻袋一样地扛在了肩上飞奔了起来。
“你这是发什么疯?”沈君兮吓得娇嗔,却又不得不搂住了赵卓的脖子,因为赵卓跑得很快,听着耳畔的呼呼声,她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栽倒下去。
“快点放我下来!”沈君兮的心里又气又急。
自己被赵卓这样扛着走像什么样子,要是被府里的下人见到了,自己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那就更别说什么御下了。
可寿王府里的这些下人们又岂是那些没有眼力见的人?
他们远远地瞧见王爷像山大王一样地扛着王妃过来时纷纷躲避不及,根本就没有人敢往前凑的。
就连看门的婆子,都会早早地将门打开,然后避到一旁,待他们经过后,再悄悄地把门关上。
自从府里去年闹过一次贼后,王爷直接处死了两个玩忽职守的看门婆子,从此后各处守门的婆子都上了心,白日里紧盯着门禁不说,到了晚上那更是随时落锁,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此一来,他们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地回了双芙院。
双芙院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敢怠慢,她们急急地收拾好屋里的一切,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屋里便只剩下沈君兮和赵卓二人。
对于赵卓的无礼,沈君兮的心里很是生气,因此背过一张脸去,不肯瞧他。
赵卓也知道今日自己闹得有些过分,于是腆着脸地在沈君兮身边装乖卖巧。
可沈君兮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想理他,而是扬起腿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赵卓虽然喝醉了酒,可依旧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沈君兮的脚,不一会的功夫便给褪去了鞋袜,也不嫌埋汰地抱在怀里揉捏了起来。
“你知道么?今天子衍跟我说他儿子快两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就特别特别的羡慕他。我今天都在想,如果我也有个儿子,他会是什么样子?”赵卓一边帮沈君兮轻轻地揉捏着脚掌,一边柔声道。
沈君兮满心的怨气竟就这样化了去,脑海中竟浮现出上一世那个在她怀里死去的孩子。
正文 第342章青鸟(二更)
虽是新生,可那时的沈君兮便瞧出了那个孩子长得很像自己,一点都不像傅辛。
只可惜,她同那个孩子的缘分竟是那么浅。
在亲手埋葬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就许愿,希望他们来世有机会再做母子。
现在她重生了,没有嫁给傅辛,自然就不会有上一世的那个孩子,可她却依旧希望能赶紧生一个属于她和赵卓的孩子。
她收回了脚,不再同赵卓闹,而是坐起身子来,欺身对赵卓道:“那我们就赶紧抓紧时间生一个吧!”
前一刻,赵卓还在后悔今日行事太过鲁莽,因此突然听到沈君兮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便涌上了一阵狂喜。
他正要拥吻上沈君兮时,却见着沈君兮微微一皱眉并且很是不悦地将头扭到一边道:“你身上味太大了,我闻着不舒服!”
赵卓赶紧低了头,确实闻到了衣衫那不怎么好闻的酒熏味。
“我去洗洗就来。”赵卓便低声在沈君兮的耳畔说道。
沈君兮便微微点了头。
可就在赵卓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又转念一想,把沈君兮打横抱起,笑道:“不如我们一起洗吧,我看你身上也是潮潮的,想必也是不舒服的。”
沈君兮惊呼着搂住了赵卓的脖子,这一次,她并没像之前那样惊呼。
她只是将头靠在了赵卓的肩上,闻着那股酒熏味,觉得很是恼人。
这并不是赵卓第一次帮沈君兮沐浴了。
每每二人欢爱后,沈君兮便会软得像滩泥,而她又不喜身边的丫鬟来帮她清洗,因此事后清洁的这个重任便落到了赵卓的身上。
因此,他做得很是娴熟。
沈君兮躺坐在盛满温水的大澡桶里,另一头有根通了心的大竹篙将外间烧热的水源源不断地注入澡桶内,因此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水会凉掉。
这还是赵卓自温泉宅子回来后,突然想到的,然后便找人定做了这样的一个澡桶。
丫鬟们不再需要提着水桶从他们的卧房穿进穿出,而只需在净房后面新搭的一间小屋里烧热水,再通过那根大竹篙把热水输送到净房里来,这样一来,倒是免了彼此的尴尬。
赵卓用木勺舀了一勺温热的水自沈君兮的背脊冲下,沈君兮便觉得全身都很是舒爽,随后他又用软软的纱布抹了香胰子,帮着沈君兮擦拭了起来。
若在平常,沈君兮自是很是享受赵卓为她擦背的时刻,可今日她却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阵似有似无的酒熏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沈君兮尽量想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可越到后面,她就越发的忍得难受,胸中更像是集聚了一股浊气,随着她“哇”的一声,竟然全部都吐了出来。
前一刻还是兴高采烈的赵卓瞬间就变了脸。
他很是担心地为沈君兮冲去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后,又七手八脚地用干净的衣服将她包裹了起来,并碎碎念道:“是不是刚才洗澡的时候冻到了?”
天气虽然已经转暖,可毕竟才到四月,晚上依旧有些凉。
吐过之后的沈君兮觉得舒服多了,而赵卓却很是紧张地将她塞进了锦被里,并高声吩咐外面候着的人道:“快,拿我的名帖去御医院请杜太医!”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被赵卓强行捂在被子里的沈君兮就有些哭笑不得。
而此刻的赵卓却处在深深的自责中,觉得若不是自己太过贪恋沈君兮那无暇的肌肤,故意磨蹭了时间,沈君兮也不会因此而着凉。
“还是让大夫来瞧瞧的好。”赵卓就帮沈君兮掖了掖被角,又用手探了探她的头。
还好没有发热。
这让赵卓微微放宽了些心。
瞧着赵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沈君兮直觉得好笑,就在她想要出言取笑赵卓的时候,一阵恶心袭来,她便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