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学着瑶柯的样子,同他说了两句话就不再理踩祁渊了,而是大声地冲着祁缜打起招呼来。
“辰王,我可帮了你大忙,你怎么感谢我哪?”他说着直接自来熟地一屁股坐在了祁缜他们马车的车辕上。
祁缜刚刚在旁听到了祁渊与君卜的相互称呼,这心里才恍然,原来皇兄是跟这个神医为师兄弟,怪不得他当初还疑惑,瑶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现在再看,就什么都能理清了。
他只淡淡勾了勾唇角,“那神医怎知你帮的到底是不是忙呢?”
这可真是哪边都不讨好,祁缜这怼人的功力与祁渊不相上下,君卜彻底没了脾气,跳下马车,谁都不再理,只嚷嚷道:“好了好了,这天也不早了,把这几坛酒拿上车,我们快走吧!”
瑶柯看他那四处都把人给得罪的模样,忙用手掩着唇失笑。
这一行人也不再耽搁,马车上的人换了位置,所有女眷同乘一辆,由刀砚驾着车,剩下的男的共乘一辆,由李全帮忙驾着。
策马挥鞭,两辆马车卷着烟尘一路疾驰。
这马车的车厢内很大,底下设有炭炉,所以在里面也不觉得多寒冷,而且马车设计的很好,即使走再如何颠簸的路,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
瑶柯挨着漪月坐着,短短不见数日,她看漪月的面容变憔悴了不少,眼窝身陷,气色不佳,那双素手更是瘦到了皮包骨。
“漪月,这些日子你都是在外面住的吗?”
漪月神色总是带着恍惚,闻声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嗯,在宫中回来的那一日,公子便将我拒在了门外,我只好找间客栈住下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是自从在宫中得知了漪月的身世,以及她对祁缜那般执着不变的痴情,她就知道这些日子,她定然过得十分不好。
她能帮着做些什么呢?
瑶柯陷入沉思,漪月怕她又跟着操心自己,马上打断她的神思,“瑶柯,不用为我想这些了,凡事顺其自然,不可求的就不要再强求了……”
这话她倒是好像在说给自己听的,只是想得简单,做起来简直比杀了她都要艰难。
车厢内的其他人都各自沉默着,卫芙清坐在她们俩人的对面,她虽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可却在拿眼不住地打量着漪月。
过了好久,她这才轻轻出声:“原来你就是缜身边那个人,早有耳闻,这一见更觉得十分亲切了!原来,我看你与瑶柯的眉目之间却有几分相似呢!”
素银永远都不忘顺着自家小姐的话往下说,“对的,奴婢也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没看过如此容貌相近的人呢!”
漪月心有愧疚,经过了皇宫内的那件事,她知道瑶柯代替了她的身份,她这才有惊无险。
用力地掐着右手的手心,指尖戳在皮肤上的痛感,让她的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哦!对了。”
卫芙清又看向瑶柯,道:“而且我还听闻在你没入宫之前,也是缜身边服侍他的人,怪不得看你和漪月的关系这般好呢,原来你们早就是旧相识了!我真是羡慕你们,能有一个知心的姐妹在身边可以互诉心事。”
漪月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卫芙清这话里有话,而且她甚至还对她有些反感。这人看着柔弱不经风吹似的,那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意。
她抬眼看着卫芙清,笑道:“我也早就听闻卫姑娘的才名了,今日有幸见到,还一路同行,或许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卫芙清莞尔一笑,“漪月,你可真会说话,如果能同你成为朋友知己,我也是很开心呢!”
漪月只浅笑着转移了视线,并没有接着同她说什么。
而另一辆车厢内,君卜斜倚着车壁,手扒着车窗开启的一条缝,正向外张望。
祁渊端坐在小几后,看着同样正襟坐在一旁的祁缜,他问:“缜,你走了这么多的地方,可知去往沧州最近的路是哪条?”
祁缜的手中正把玩抚摸着那支紫竹箫,听祁渊询问,他皱眉想了一想,遂道:“如果想快点到达,那就不能走大路了,只能走山间的小路。只不过这路近是近了些,就怕有些地方不是很好走。”
“既然山间有路,那就一定能走,只是这路上风餐露宿,大家可能要吃些苦了。”
祁渊的心里一直都在担心沧州那边的状况,连平日惯常轻扬的嘴角笑意也通通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只有眉间紧锁的皱纹愈渐明显。
君卜把窗子一关,轻瞟了一眼祁渊,不紧不慢说道:“与其担心路不路的问题,你倒不如先担心一下眼前的情况。”
他向外努了努嘴,继续说:“俗话说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你看看后面那一车的女子,这一路上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呢!有些人啊!这感情就是迟钝,自己理不清弄得别人也跟着操心倒霉。唉……,只是千万不要伤害到我的柯丫头啊!”
幸好他还不知瑶柯在宫中受伤这件事,不然的话,以他对瑶柯像护自己女儿似的那般态度,非得气急地跳下马车,跑到瑶柯她们车上不可。
君卜在那里眼望着车顶,发出了无限感慨,只是这最后的“我的柯丫头”可惹来某人一记凌厉的眼峰。
他毫不畏惧地回瞪着那人,还轻嗤一笑,“别不信我说的话,到时候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这个感情完全空白的人还总是装出一副历尽世间所有的样子,说些看破一切的话,祁渊和祁缜则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各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默不语。
话不多说,一行人连走了几日,不过这几日走得还不是山路,等到了下一个镇子,买卖补全了各种应用吃食的时候,就该彻底转走山路了。
瑶柯可能是以前坐马车坐的留下后遗症了,这次再坐就觉得身上几乎快散了架,没有一处不疼的了。
虽说这车厢内还算舒适,但架不住这连夜紧赶,她坐在那里悄悄地不住用手揉着腰,脸上没显现出什么痛苦的表情,可那额间已然有了一层轻薄的汗。
这几日总是赶路,她与祁渊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每次祁渊问他身子可还行的时候,她都笑着说没事。
主要她怕大家因为她而耽误了行程,一直强忍着不说。
不过,这一点还是被莘鱼给发现了,莘鱼知道她这伤势刚好,身子也一直羸弱,但皇上不放心将她留在都城里,只能带她一起走。她有时听她熟睡的时候,都在不适地轻哼哼。
她心里明白却也不说,趁着大家停下休息的时候,这才偷偷地去找君卜。
此时天刚擦黑,由于马实在是跑不动了,这才不得已停下,众人下了马车,各自活动着四肢,缓解疲累。
莘鱼找到君卜的时候,见他正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身上仍是一身白袍,可是因长时间的坐车,那白袍上褶皱纵横。
被徐徐夜风轻撩起来的衣摆也没了那飘逸潇洒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废旧的破抹布在风中缓缓招手。
他完全不甚在意地坐在那里,眺望着远处,不知他又爬那么高是做什么。
莘鱼在树下轻唤:“神医?神医!”
君卜向下看了看,见是个眼睛大大,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姑娘,他也是才知这个小姑娘跟瑶柯十分要好,所以他自然对她格外亲厚。
“嗯,是莘鱼啊!找我有什么事?”
这么仰着头说话实在是极为别扭,她又不好将瑶柯腰痛的事情这么大声地讲出来,偷偷地看了下四周,尽量压低了声音:“神医,奴婢有事要找您,您先下来一下。”
君卜一看她刚刚的神情举动,就猜到可能有什么了,他潇洒地在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
“怎么?是不是关于柯丫头的?来来,到这边说。”他说着拽着莘鱼的胳膊来到一旁。
莘鱼猛地点了点头,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柯姐姐的腰可能伤到了,总是用手揉,好像还很严重。她怕众人担心,就一直忍着不说,可是奴婢看她的情况好像有点严重,所以才马上过来找神医帮忙的。”
她这个一向视祁渊为瑶柯最好的良人,这次却没有先去找祁渊,因为她知道瑶柯最不想让其担心的人就是祁渊,可见莘鱼真的已经成长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和莽撞了。
“先来找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好了,只要有我君卜在,就没有事都没有了。”
君卜满意地笑开了嘴,他凑近莘鱼低声嘱咐,“你在柯丫头身边好好地照看她,尤其是别让身边的有心之人诱骗了那个傻丫头!”
莘鱼对他口中所指的这个‘有心之人’可是深表同意,这几日,她不知在车里暗自翻了多少个大白眼。如果眼神真的能杀人的话,怕是那个‘有心之人’已死了千百回了。她重重地点头,与君卜一起同仇敌忾。
“神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的。”两个人彼此暗暗地了然一笑。
瑶柯下了马车就找了个干净地地方,铺了些干草,然后坐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