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她断然拒绝。
“真是来了吗?本王怎么记得还要再过两天?”
“你堂堂一个王爷,总是记挂着我的日,像话吗?就不怕被人嘲笑?”她是有些心虚,月信的确没来,但这两天她心神不宁,真是没有跟他欢爱的心思,所以就找了个借口。
手被他的手掌握着,她耳根发烫,没好气地瞪着他,默然转身,懒得理这疯疯癫癫的龙厉,四年前她没机会见识到他这么无赖的模样,现在见识到了只觉得烦人,可是又有些温馨,越亲近的人才会展露出真实的性情吧。
他又搂着他亲了一下才作罢,秦长安安然地把蓝玺放入保藏珍贵药材的盒内,静静地,“蓝玺跟长生果的药效差不多,都是可以续命的药物,是温品言献给我的,以后你我一定要保他。哪怕他一辈都回不去了,至少不必卷入南阳皇室争夺的风波中,也能在金雁王朝好好的。”
龙厉听着,没什么,秦长安知道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头一低,自顾自地拿了本医书看起来。
屋内很是安静,两人依靠在贵妃榻上,都在翻看书册,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
看了好一会儿,秦长安不免有些好奇起来,他多半是在书房处理公务,闲暇时候还真不爱看书。
许是十多年都被困在室内,病的连房间都走不出去,当时解闷的时候唯有看书,到了如今身体痊愈后,书本对他而言,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
他到底在看什么?
秦长安有些好奇,转头一看,龙厉面色平静,殷红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黑眸里有着一抹流光璀璨,身上石榴红的常服微微敞开,一种若有若无的魅惑,几乎让人移不开视线。
莫名其妙的,秦长安的脑海里,浮现出斯文败类这四个大字。
书册是宝蓝色的封面,里面掺了金粉,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极为大气奢华,不像是寻常的文书或是奏折。
她好奇地凑过去,龙厉自然而然地以手臂圈住她,让她可以将书里面的东西看的仔细。
不一会儿,秦长安的脸就绿了。
“你当着我的面看这种书?”
“本王不该这么自私,应该两个人一道分享其中滋味。”他下颚一点,又翻了一页,一本正经地。“这本是春宫大师刚出的本,坊间只有五十本,一般人就算花了高价也要不着,你瞧,光是书页用的是上好的洛阳纸,封面用金宣,当然最精妙的是其中的画,画法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就连男人女人的发丝都能看的清楚,可是精品中的精品。”
“精品中的精品……看来你过去就专精此道啊。”她凉凉一笑,画上面的确是景色宜人,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虽然男女交缠,却并非一丝不挂,要露不露的,相当勾人,却又多了几分情调,跟坊间的春宫画俗不可耐,画质模糊,的确不能比。
他买了多少本,还能知道什么春宫大师限量的精品,看出门道来了?
“这张不错,不知躺在花海里的感觉如何——”他言有所指,眼神之中点燃了一簇火星,抚上她光洁的手背。
秦长安附送了两声冷笑,便从他怀里毫不迟疑地起来,缓步走了出去,让翡翠准备晚膳。
等她一走,怀里的暖意似乎也被带走大半,龙厉懒洋洋地翻阅着手里的春宫图,眼神却黯然不少,甚至藏了一抹冷意。
……。
早朝之上。
群臣之首,站着一个男人,身着艳丽红袍,身颀长,头戴金冠,并未穿着官服,正是靖王龙厉。他神色冷淡,器宇轩昂,可怪异的是这男又生的极其好看,俊脸犹如白玉做的瓷器,那眼、那鼻、那薄唇皆出自名家之手,独具匠心,雕刻的极为精细深邃,所以一看便觉得这人好看,忍不住想亲近,但那阴暗的气质却又令人打断了想法,止住了脚步。
“王朝跟其他周边国家互通有无,加强贸易,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怎么在有些人的眼里,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坏事了?只要把来经商的商队记录在案,若是有人在王朝犯案,直接就地正法,还怕他们为非作歹?”
他扫视群臣,不假辞色,看大家噤若寒蝉的模样,半响,他闭了闭锐利的眸。
“靖王英明,只是今年来的商队人数太多——”
“多?本王查了,不过五百多人罢了,在其位,谋其职,你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想把京城治安推到这些往来经商的商队上头,不更显得你无能吗?朝廷的俸禄难道给的少了,你才有心无力?”他冷冷一笑,话里带刺,咄咄逼人,让那位官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争辩。
“此事就依靖王所去办,若爱卿无事,那便退朝吧。”龙椅上的天气度从容,儒雅英俊的脸上满是温煦春风,大手一挥。
众人一听,都悄悄松了口气,快速退出殿外,不敢稍作停留。
龙厉冷哼一声,望向雕龙玉柱上栩栩如生的漫天飞龙:“这些老家伙骨头都散了,要他们做点事,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老三,话不必总是这么不留情面,不近人情。”龙奕从金色台阶上缓步走下,笑着道。“最近脾气愈发差了,靖王妃可受得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龙厉不冷不热地,言谈之中,却没了往日的热络。
一眼瞧出了端倪,龙奕的笑容敛去几分,正色道。“怎么了?这才成婚多久,就闹矛盾了?”
“不过就是个女人,你若对她百依百顺,她还以为能上天?”龙厉满目不快,凉凉一笑。“自从在康伯府给老伯爷拜寿之后,就总是找茬,以前觉得女人有点性还不坏,见多了也就腻了。”
龙奕察觉出了端倪,拍拍龙厉的肩膀,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朕听了,康建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你可是想纳入身边?靖王妃不肯?”
“本王管她肯不肯?!”龙厉眯起森眸,但掩饰不住内心的烦躁和一丝冒头的……厌弃。
龙厉的反应落在龙奕眼里,真假不明,可又让人信服,他的眼底一闪,温和地劝道。“你们成亲才一个月,你就想着要纳妾,换做你是女人,想必也是心中不快。但靖王妃看着像是个知书达理的,想必也不会总是在上面做文章,不过再过阵,等女人气消了,她就主动给你纳妾了。”
“二哥的有道理,不过女人越是骄纵跋扈,就越是不能宠着,不如晾着她,等她知道在金雁王朝还是只能依靠本王一人,自然会乖乖地爬过来,对本王摇尾乞怜——”龙厉的嘴角挂着一抹残狞的笑意,让那张俊美的面庞满布森然,那种绝对的霸道和蛮横,却是令人胆战心惊。
龙奕的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苟同:“凡事不能太过,一开始闹着非要她当你的正妃,大张旗鼓千里迢迢娶回来了,闹得两国皆知,非她不可。不过一个月就冷落她要娶新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呵,什么非她不可?不就是因为她的那张脸……”龙厉话到一半,脸色愈发阴沉易怒,不耐烦地挥挥手,咬牙切齿地。“算了,不了。”
“成亲头一个月,本该是如胶似漆,看看你,怎么反而成了冤家?老三,你对女人还是没什么耐性。”龙奕刻意忽略刚才龙厉透露的破绽,笑着打趣,但很快又了一句。“当然,你是出身帝王之家,又是亲王,若是靖王妃实在不贤惠,的确没理由一直纵容下去,皇家的男人绝不可能就她一个女人,她如果不能接受,便是跟自己过不去。”
“我对女人是没什么耐心,哪里比得上二哥?你对女人那么温柔,任何一个后妃都对你言听计从、心仪景从。”龙厉要笑不笑,但脸色奇差无比,熟悉他的人一看便知,这是他大怒之前的征兆。
龙奕笑而不语,沉吟许久,才。“康如月没什么问题,只是……你跟康伯府何时走的这么近了?”
这么快就开始怀疑了?
龙厉扯唇一笑,黑眸熠熠生辉,指腹划过光滑的下巴,“皇兄看我跟朝廷里什么臣走得近?多半都是些废物,我可瞧不上眼。当日在康伯府晚上没看清康家女儿的长相,只是前两日淑太妃又跟我提了一句,这才留意到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性娇羞温顺,至少在我面前,比王府那个听话多了,仔细想想,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凑成双,没什么大不了。”
“婚姻大事,你就这么草率?”龙奕沉下俊逸的面庞,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了,摆出了兄长的架,想要训斥几句。
“喜新厌旧,不就是男人的通病?”龙厉的残忍又无情。
龙奕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朕也管不了你了,只要你别闹出大事就成,你是皇家孙,本就该为龙家繁衍孙、开枝散叶,身边多两个女人照顾你,的确不是件坏事。”
这一番话听着,是很好听的,没有任何问题,但落在龙厉的耳朵里,却又成了另一种味道。
两兄弟又了一些朝政上的事,龙奕留了龙厉用了午膳,但看他面前的二十几道菜肴几乎没动几筷,依旧极为挑剔,便是传闻中那个难伺候的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