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一笑,将糕点盘推到他的面前:“问的太过唐突了?你当时年纪太,自然是不知道。”
“我知道。”温品言却抢着,但那双眼却是透着几分孤单寂寥,染上些许愁滋味。“是一位皇,真正的皇,我没见过他,而南阳的皇也有十几个,据他是因为生母地位卑贱,没有靠山,才被推出来当了质。但是在他等了二十年之后,好不容易能回南阳了,却被流寇袭击,死在了异国他乡。”
秦长安的手,搁在双膝上,紧握了握拳,眼底闪闪发光。“就这些吗?”
“南阳的皇室在我走之前,还是一片混乱,我想,或许一个皇的生死,对那些人而言,并不太重要。就像我一样,从侯府出来,连送行的人也没几个,他们在把人送出来的时候,恐怕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些质还会回来。”温品言低下头,来回抚摸着腰际挂着的玉佩,声音越越轻,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让他获得更多的力量。
无法在任何人面前坦诚自己跟温如意的关系,哪怕是眼前的温品言,对于这个少年来,他知道的越少,越是安全。
温如意当时出事的时候,温品言才是个七岁的孩童,她怎么能指望他无心的话语里给她一星半点的线索?
“国将不国,家又何为?”一声低微的叹息在温品言嘴边渐渐消逝。
她的眼神和缓软化下来,啼笑皆非地揉了揉眉心,就在此刻,已然听到正厅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王爷,您回来了。”
看到自家主停下脚步,谨言慎行也随之跟着止步,沉默的宛若黑影。
龙厉只是不远不近地望向正厅,负手而立,黑眸中燃着怒火,汹汹的硝烟缭绕在那张俊美阴沉的面庞上,烧出一片阴霾。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厉才阴测测地开口。“王妃在会客,会的是哪门的客人?”
慎行摸了摸鼻:“爷,是质府的温少爷,来自南阳的……”想来质府的质,根本就不在王爷的眼里,但看着面色难辨喜怒的龙厉,他又补了一句。“南阳跟我们王府还真是有缘,过去也有一个质,也叫温少爷,不是常常来见您的吗?”
沉默寡言的谨言冷冷瞪了亲弟弟一眼,一副怒其不争的无奈模样,如今,是他多话的时候吗?也不会看看主的脸色。
龙厉缓缓转过了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慎行,直到那目光好似会吃人般,让慎行毛骨悚然,这才低下头。“属下该死。”
“既然该死,就去死一死。”龙厉不耐烦地骂了句。
慎行的脸色奇差无比,若不是他跟了龙厉许多年,他真的有可能因为一句话惹怒主,而去地下找阎王爷喝茶了。
“爷,您若是不想看到这位温少爷,以后他无法踏入靖王府一步。”谨言则瞬间猜到了龙厉的意图,面无表情地。
“是,这事就交给属下去办,爷,您看怎么样?”慎行陪笑道。
“不怎么样。”龙厉凉凉剜了他一眼,“不过是个毛头,也值得本王大惊怪?”
正文 026 一起看春宫图
话音未落,就直接走向正厅,秦长安以微笑安抚急着想起身的温品言,脸庞在透窗而入的阳光照映下,透着一抹皎洁之光,纤细的身躯带着一股典雅华贵的气势。
“王爷。”温品言还是被面前这个男人震慑住了,只是了两个字,就不知该什么,龙厉全身发出来的阴沉之气,让他恨不能吞回自己的话。
“你就是南阳质温品言?”龙厉黑眸半眯,这个少年早就送来金雁王朝了,但这几年他从未仔细看过,如今一看,跟温如意虽然不像,但却又有种骨里的东西,似乎是早就刻在里面的。
“呵,南阳的男人全都是一副样,跟瘦竹竿般弱不禁风,比女人还娇弱。”
闻言,温品言心中咯噔一沉,不知道为何靖王对他一个质,居然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一杆打死所有南阳的男人,他还想争辩什么,却被一道带笑的嗓音制止。
秦长安对他的阴阳怪气的论调,早已习惯的不能再习惯,只是挑了挑眉,盈盈一笑。“品言,回去吧,你不是还有很多功课没做吗?少时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切记。”
“是,品言会认真学习的,拜别靖王爷、靖王妃。”温品言听的出来秦长安为自己解围,心中感激,又是深深鞠了一躬,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了靖王府的正门,温品言才回头,眉头紧皱,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靖王妃这么好的女,却嫁了个靖王呢?
秦长安目送温品言离开,不再理会龙厉,直接打道回府。
她在前头走,龙厉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直到走了大半个靖王府,秦长安才回过身,一脸讶异地问道。
“王爷怎么跟着我?我刚才吃了不少糕点,想要消消食多走走,你也吃多了吗?”
“吃的不多,但气饱了。”龙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仿佛是变成了一头危险野兽。
秦长安莹白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喔,什么人胆大包天,敢触怒王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朝她迈出一步。
“原来是慎行哥又多嘴了,快点自行请罪吧。”她不冷不热地瞥向龙厉身后的慎行,哼了一声。
慎行实在没办法,只能自打两个巴掌,怪他什么不好,偏要提起那个死了的南阳质?!
龙厉则一把扣住秦长安的皓腕,把她直接拖行到屋里,“砰”一声关了门,这才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秦长安,又给我装糊涂呢?”
她挣脱了开来,揉了揉自己发烫的手腕,浅笑道。“只是一个质而已,何时还能威胁到你了吗?”
“若是温品言那,自然不会,若是温如意呢?”
她一愣,难道他知道了?可是她确实不想再次冒险,四年前的龙厉还未曾把整颗心放在她心上,就对温如意起了杀心,若是知晓温如意还在世上,甚至就在他眼皮底下的京城里,又会如何?
龙厉认定温如意死了,误会一个死人还霸占着她的心,这个心结他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能解开,而如今那个跟温如意一模一样的男人突然出现,她实在不敢笃定龙厉是否真的会手下留情。
他不会给敌人任何的机会来反扑,这素来就是他的行事风格。
龙厉瞅着那张目瞪口呆的脸,有着往日没有的娇憨模样,他被地取悦了下,怒气奇异地压下胸臆,这才捏了捏她的脸颊。“行了,既然本王答应你不会让他死在金雁王朝,就不可能食言。但你如今是靖王妃,不宜跟这些别国质走的太近,以免遭人非议。”
她咽了咽口水,喉咙异常干渴难耐,但还是很快回以一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少见他。”
她爽快的答案,却让他挑了挑眉,又细细地看了她一眼。“今天怎么如此乖巧?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
秦长安的确有些心虚,但在事情还未查明之前,她不想太早泄密。
“顺着你也不好,违逆你更不好,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她嗔怒地推了他一把,继而走入内室,心头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你又不知道本王在外头受了什么冤枉气——”他埋怨道,跟往日毒辣阴狠的样相差甚远,判若两人。
她顿时头痛起来,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这男人真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魔王吗?
“帮本王更衣吧。”
她不曾拒绝,但已经再熟悉不过他的癖好,他很少亲手杀人,但他的毒舌俨然也是杀人利器,只要他一句命令,对方就可能身首异处。
只要再朝堂上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死了人后,他回来必先要洗漱之后,再做其他事。
待梳洗过后,他大方地展开双臂,坚实的胸膛往她跟前愈发靠近,她佯装看不到他被服侍之后满满当当的欢喜,那一抹喜色在他脸上实在太过违和,默不作声地给他穿上寝衣,再披上石榴红的袍。
龙厉俯下俊长身躯,好整以暇地环住她的腰际,把她搂住,贴着她的耳朵话。“本王的香囊旧了,不如给本王再做一个?”
她掀起眼皮,淡淡睇着他,圈着他的脖颈,轻声。“最近忙着呢,王府会女红的绣娘不少,让她们做得了。”
他咬了咬牙,黑眸闪过一道厉光:“她们做的本王看不上。”
“王爷不介意等的话,那就候着吧,兴许我什么时候有空了,心血来潮,就给你做了。”她气定神闲地,他是个易怒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动不动就要发怒,但她却一点也不畏惧。
“本王能等,但别让本王等太久。”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起来,放在贵妃榻上。
她的身体微僵,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眯着眼睛打量她。“有心事?”
“今日我月信来了,不方便。”秦长安委婉地。
“嗯,是不方便,不过——”他顿了顿,猛地凑到她的面前,嘴角邪佞勾起。“也不是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