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而龙厉已然勃然大怒地扬起手掌,正要挥下去掌掴的时候,却被秦长安牢牢地抱住那只手臂。
一道冷到极点的眸光,毫不留情地扫了过来,所及之处,似乎全都在瞬间化为焦土。
“王爷,你做什么?”她也被突然发狂的龙厉吓了一跳。
“你嫁入靖王府一整个月了,身边的奴才还不知道怎么喊人?若是个蠢货,也不必继续在靖王府待着了!”他的唇角扬起一抹阴邪的笑容,如阵阵阴风般冷透了她的身。
珍珠震撼地不能开口言语,但马上明白了,她出错了,错在那一声“郡主”上面。郡主是秦长安未曾出嫁的称谓,但如今郡主嫁做人妇,就该被称为“王妃”。
玛瑙跟着珍珠跪了一地,胆怯却又声地。“王爷,奴婢们知错了。”
“拉出去掌嘴!”龙厉低喝一声,对她们的求饶置若罔闻,对秦长安的皱眉不快也视而不见。
一旦他亲自开口要罚下人,管家下手绝不会手软,秦长安当下想到的便是当年那个爬床的碧洗,纵然是服侍他好几年的婢女,也被打的半死。龙厉可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秦长安看向已然开始落泪的珍珠和玛瑙,门外已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旦等人进来拖走了她们,自然就来不及了。
“王爷,她们跟在我身边三年了,一时忘记改口,也是情有可原的。以后,她们自会记得,不如就看在我的面上——”她挤出一抹笑意,依旧紧紧抓着龙厉的手臂,感受到手掌下他胀起的肌肉,心下一派骇然,他这是真的生气,而且气的不轻啊。
就因为一句“郡主”的称谓?她没有要求她们一定要喊自己为王妃,有时候就算在龙厉面前,她们也是这么喊得,为何今天他突然就炸毛了?
两个侍卫,已然站在了门口,龙厉却扬起手掌,他们没有主的命令,便停下脚步,不曾迈步进来。
他似笑非笑地转向她,脸上升起的笑容有一丝残忍:“刚才你不是看在你的面上饶过她们,你可准备好代她们受罚了?”
她喉头一哽,硬是从齿缝里将话挤出来,“你打算怎么罚?”
这是在人前演戏,坐实他们夫妻不和的传闻,还是……他真要对付她,整治她?
那一瞬间,她居然无法确定。
“把人带出去。”他没有正面回答,然后,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门,被侍卫关上了,两个婢女含泪被拖出去的景象,她们眼中满满当当的担忧不安,秦长安佯装没看到。
屋内,特别安静,她却有些恍惚,好似是一个人走在街上,夜色越来越深,行人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散去,留在她心里的那一股落寞,却宛若夜色般凝重。
他默不作声地走到桌前,“啪”的一声,他一手毁了桌案的一角,梨花木瞬间碎落一地,他冷清地看了一眼,不顾木屑刺入手掌,不顾鲜血溢出,随意地拍了拍手。
若是演戏到了这种地步,那就太不对极了,更何况,如今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门也紧闭着,他没有演戏的必要。
站在一边的秦长安,气度从容,眉目平和,却真是颇有王妃的气势,龙厉的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被背叛的痛恨。
“秦长安,这一次,你真的惹火我了。”
这一句,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字字浸透着不可忽略的痛楚。
她虽然依旧镇定自如,但藏在衣袖中的双手,却渐渐沁出了一手的汗,脸色愈发苍白。
他的长腿突然越过书桌,快步朝她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襟,险些把她整个人都从地上拎起来,源源不断的怒气,从他身上宛若黑雾般扑面而来,让她一时之间无法看清他眼底闪烁的是何等情绪。
五指扣上她美丽的脖,他低头在她耳畔。“秦长安,在你眼里本王算什么人?我们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上上床,享受一下鱼水之欢吗?”
一边,他一边在她细嫩的耳后亲昵地细啄,但这种亲近的方式,却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森然,仿佛下一瞬,他就会幻化为一头凶残之极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断她的脖。
她还是不话,事实上,她不知是否全盘托出,就能缓解此刻的困境。
“怎么样?你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要不要享受一下?你虽然不喜欢本王,但本王的床上功夫,还挺能满足你的吧。”轻佻又残酷的话语在秦长安耳畔响起,一只不安分的手也已经从她上衣的下摆钻了进去。
她心绪大乱,只觉得脑“嗡”的一声炸开,心好似被利剑穿了一个大窟窿,鲜血直流,让她发不出声音。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狠劲,一把推开他,竟然一下把他推到桌缘,腰际重重撞上桌角。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腰后袭来,痛的龙厉眼前一黑,但他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不怒反笑。“呵,如今连演戏都不愿了?居然推开本王?不愿被本王碰了?为何?找到下家了?”
她忍住愤怒和愧疚,咬牙切齿地。“如果你不是喝醉了胡言乱语的话,你这些话,不但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你自己!”
“侮辱?”他垂下眼,低低地笑,笑的秦长安愈发毛骨悚然,直到须臾之后,他再度箭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地抱起她,走向床畔。
“你要不要试试看,怎么来侮辱一个人,本王还挺擅长的!”
正文 028 呵,女人
“你要不要试试看,怎么来侮辱一个人,本王还挺擅长的!”
话音未落,她已然被抛上大床,即便背后是铺着的被褥,但暖春的锦被很单薄,摔下去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痛。
不等她起身,龙厉紧跟其后上了床,他大手一扯,她的裙便被撕成两半。
她身下一凉,好似心也被浸透在冰水里,迅速地失去原本的温度。
“想把本王当成傻,耍玩到哪一日为止?嗯?”他的手掌不带感情地抚上她光滑的腿,她的避而不言,更加剧了他心中的怀疑。
她眉心紧蹙:“龙厉,你什么我听不懂,不如直。”她不喜欢他这种毫无温度的触碰,有一种轻贱的味道,仿佛她不是他的王妃,只是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拿来泄欲的妓女罢了。
“本王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事,但你的心里,还是只有那个温如意?!”他狠狠地攫住她的下巴,明白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掰碎她脆弱的下巴,那双眼透着恨意,笑声渐冷。“非要本王一桩桩地提醒你,你才肯实话?这几日你真是日来了吗?”
她哑口无言,感受到他的手指滑下,似乎为了证明什么,她一把按住。“对,这几日我是骗了你,我没来月信。”
她承认了,不需要他亲自用手来试探,得到真相,否则,太过难堪。
“你要本王全身心地信任你,你却可以随口扯谎?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
“我只是没什么心思做那件事,你不必题大做。”
“你在福来客栈门前看到了他,从那一个晚上开始,你就拒绝跟本王燕好,到今天为止,已经是第五日。不但如此,你刚才出去见了谁,在哪里见的,还需要本王提醒你吗?!”
她的眼神清冷无比,哪怕她日防夜防,但还是防不住他多年培养出来训练有素的暗卫,将她的行程报备给龙厉。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一看到那双欲还休的眼,他喉咙涌出一阵腥甜,但还是生生它咽了下去,此刻,他才发现她影响他至深,光想象她的欺骗和背叛,就让他浑身气血汹涌翻腾,几乎快走火入魔。
“秦长安,你怎敢!”他怒吼着,大手一挥,将桌上的桃花酥挥落一地,黑靴毫不留情地踩上去,将那些香甜入口的酥点踩得稀碎。
“桃花酥是吗?我还以为你特意为本王买的,其实不过是障眼法,对么?!”
从龙厉口中出的话,犹如利刃插入了她的心窝,剜心裂肺。
她知道此刻,无论她什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同时,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见到温如意的那股不安,一直环绕着她,她在不安什么,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此刻的情景。
她介意,非常介意龙厉知道温如意的存在,但不只是想要保住温如意的性命,还有一点不可否认,她不想看到龙厉再度盛怒的样。
“桃花酥是真的买给你的——”她不想争辩,却更不想纵容他已然控制不了的多疑。
那双阴鹜的眼,死死地锁住她,他笑得邪佞,但眼底却流露出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一抹荒凉。明明是他的人了,怎么敢红杏出墙!怎么敢背叛他,私自见温如意!还要他答应保住同样是南阳质的温品言!一想到这里,他就愤怒地无法控制。
“秦长安,我给了你时间好好想想,是希望你自己想通了最好,但没这事就全由你做主了。既然你没有想通,那么我也不会再多给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