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奸臣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一只臭虫。”他攫住她的下巴,坦然地跟她四目相对,看清她眼底的一丝嘲讽。
“这些事本王会为你摆平。”
“你可不像是做事不求回报的人——”她顿了顿,漂亮的眼清凉如水,嗓音为之一柔。“表哥。”
“那就让本王成为你的男人、你的丈夫,这样,你脚边任何的障碍本王都会为你扫清。”龙厉完这一句,就收回了他的手,优雅地拂袖,动作怡然自得,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阴沉。
这不是他第一回提到两人的名分,也知道他在北漠逗留的时间够久了,势必要在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是我?”秦长安淡淡地问,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一个靖王妃的位置不会让她患得患失,但她也不是会主动跳进火坑里的蠢蛋。
“你适合靖王府。”龙厉声音微沉,她的话无意间直戳他的心口,这也是龙厉心里的隐痛,用明遥的身份看到了真正的她,他知道不让她回到过去,就必须给她更有分量更显赫的地位。
秦长安若有所思,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金凤手环,没来由地想起神官的话,她曾经觉得荒谬至极,但如今……难道真有注定一?!
“更重要的是,你适合本王。”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她猛地抬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他,想在那张邪美的脸上找出些许调笑的痕迹,但却见到他眼底罕见的认真。
“赵灵娃马上会有动作,你要心。”龙厉完这一句,打开门走了出去。
果然,赵灵娃让红来传话,三天后的午后,就要为龙厉治病。
深夜,赵灵娃的屋依旧亮着光。
她盘腿端坐在床上,隔着轻纱,对着跪着的人。“听清楚了吗?”
回她话的人是个十五岁的伙,穿着褐色的短打布衣,面目端正,但眼神里透着与生俱来的怯懦。
“大姑娘,那个院里住着的秦公,的也是见过的,男人和男人怎么……”他舌头打结,红了脸,再也不下去了。
“秦公是个女人,上回就看你偷偷瞧着人家,眼睛都不带眨的,现在我给你这个好机会,你是捡到大便宜了,懂么?”赵灵娃虽然还是一套白色衣裙,但跟往日那副仙气逼人清冷孤绝的模样截然不同,脸还是那张脸,是美丽娇艳的,却也只是如此,甚至那双眼滚着不该有的浑浊。
伙听懂了赵灵娃的暗示,年轻气盛的年纪,光是想想就气血翻涌,满身躁火。“可是那个龙公看起来挺厉害的——”
“你怕什么?我很快就是龙公的人,当然会保你无事。”赵灵娃嫣然一笑,嗓音带着几分安抚。
看主答应地这么爽快,没头脑的伙得到了赵灵娃的承诺,满心欢喜,笑眯眯地离开了。
红苦着脸问:“姑娘,老爷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赵灵娃瞪了她一眼。“那就别让他知道!”
红抿了抿嘴,很显然自己主要趁赵老爷出去收租的时候动手,她没有选择主的权利,却也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一年半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也算对得起他了。可你看我被拖到快二十岁了,他还不让我嫁人……我总不能当一辈的花神吧。这回,他要钱,我要人。”赵灵娃的面孔微微狰狞,心中极为愤懑,自从在门外窥探到龙厉亲吻秦长安的一幕,嫉妒宛若一团火焰,不分白天黑夜炙烤着她。
赵平曾经吩咐过,要她尽量拖延两个公哥在赵家治病的时间,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肥羊不好找。
可是赵灵娃等不及了,她早就有了自己的心思。
她要龙厉用对待秦长安的态度对她,用看着秦长安的眼神看她,只要她豁出去,让龙厉碰了她,她就再也不用当这什么花神!
这么想着,赵灵娃姣好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怨毒,几乎绞碎了手里的帕。
……
秦长安翻了个身,有人偷偷潜入她的屋内,但龙厉已经出去单独见赵灵娃,况且光听脚步声也知道不是他。
来人故意蹑手蹑脚,来到她的床畔,气息声听来充斥着狂喜和激动。
一双炽热的手掌,因为紧张而冒出惊人手汗,颤抖地摸上她的头发,她没话,却暗中摸索到压在枕下的匕首。
那把匕首是大哥送她的,寒铁所制,削铁如泥。
男人悄悄摸上床,手掌从她的发梢,落到她的肩膀,颤颤巍巍地想要拉开她的腰带。就在下一刻,她按住那双不规矩的手,寒星般的眸,瞬间睁开。
将男人的手臂反折过自己头顶,她旋过半圈,身后响起一阵闷哼。她没有一瞬间的迟疑,手腕划过,耳畔听到利刃砍入骨肉的声音。
“啊——”
那人抱着头,发出凄厉的喊叫。
门外顿时有人冲了进来,由管家领着几个粗鲁的长工,个个板着脸,凶神恶煞,这架势……是来抓奸?!
当她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的血迹和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才发现男年纪很轻,约莫才十五六岁。他蜷缩着身,在血泊中滚来滚去,疼痛难忍,状若发狂。
而一滩血迹之中,静静躺着一只人耳。
秦长安手握匕首,血滴溅在白色里衣上,血水顺着银亮的匕首一滴滴落在地上,她长发披散,那双眼清冷沉寂,冷冷扫过在场的五六个男人。
满身横肉的几个长工见了,不懂对方很明显是个娇的女人,但他们摆出来的气势全都瞬间消失,甚至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管家年纪大,假惺惺地。
“秦公,不,秦姑娘,你怎么跟赵家的长工厮混在一起?”
“管家,您这是来问罪来了?”她双臂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你们都是大姑娘请回来的贵客,秦姑娘想必是大户出身,也该知道这种丑事一旦被闹大了,谁也落不着好看。”
她了然一笑,从腰际掏出一大叠银票,笑吟吟地在管家面前晃了晃。“这里是一千两,不知道管家喜欢吗?”
管家本来就是听了赵灵娃的唆使,想敲一笔竹杠,没想把事情闹大,看到秦长安主动拿钱出来,顿时笑出满脸褶,语气谄媚。
“喜欢。”
“是吗?我也挺喜欢的。”她笑靥如花,在管家伸手的那一刻,却将银票重新塞回了自己身上。
“秦姑娘,你耍我?”管家脸绿了,猛地抬高声音:“我们老爷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要是收租回来,看到你把人伤了,可不能这么简单就息事宁人的。”
“当然,我也不想就这么饶了这个居心叵测的长工。”她俯下身,拎起长工的衣领,以匕首轻指他的胸膛,“告诉他们,你是哪里来的?”
长工怕的要死,但还是不敢真话,抖抖索索,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是秦姑娘让我来的吗?姑娘……你喜欢我,想跟我睡觉……”
对于长工的死不认账,秦长安并不意外,她徐徐将匕首沿着他的胸膛滑到腹,他剧烈地发抖,眼神尽是惶恐。
管家不冷不热地挥挥手,一副局势已定的模样。“秦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
“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要惹自己惹不起的人?”她无奈摇头,匕首猛地刺下,那刺破他裤裆牢牢钉在地上的匕首,在烛光下闪过锋利的光芒。
一阵骚味,渐渐充斥在整个屋内。
长工吓尿了,黑色长裤下一滩水迹,他牙关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还不实话?我看上去挺有耐心的吧?但是下一次,也许就没这么准了。”秦长安拔出匕首,对上对方恐惧至极的眼神,下一瞬,再度刺下。
“我!是……是大姑娘让我来的……”长工发疯般的喊叫,他已经被割掉一只耳朵,再怎么样也不能被切断命根。死到临头,他再也顾不得保全赵灵娃了。
匕首停在离裤裆一寸的地方,没再往下,秦长安抬了抬眼皮,看着各人精彩的脸色,嘴角有笑。
“山!你身为赵家的奴才,跟人苟且,被我们发现了,还敢污蔑大姑娘!”管家铁青着脸,喝道。“来人,把山拖下去!”
“慢着!”秦长安站出来,眼神犀利:“把他带下去,今天的事还得清吗?就在我这里问,问清楚了再处置他!”
管家脸一白,好似被人打了个耳光,嘴巴张开,却不出话,再看身后几个长工,也都脸色难看,心中刹那间没了底气。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拿起干净的丝帕,擦拭染血的匕首,恬淡的侧脸上犹如冰霜之色。
“不管了!老爷不在,我做主!你们把山绑了,还有这个女人,一并绑了!”管家狗急跳墙,恶狠狠地道。
她话不多,直接走到他们面前,衣袖一挥,一片浅白色的粉尘掠过他们的脸,刹那间,他们手脚无力,瘫软在地。
“这下安静了。”她扯开染血的床单,浅浅坐在床沿,脸朝着这个被称为山的长工。“吧,你跟大姑娘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