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幼梨愣了愣,而后一口应下:“要!”
和玉也是个手脚伶俐的,很快就将那画像翻了出来。
画轴一点一点地展开在阮幼梨的面前,而她心底的惊异,也如藤蔓般一点一点地生长,缠绕在她的心头。
画中的女子叠手小腹前,姿态优雅得体,肩若削成,腰若纨素,如同柔婉翠柳般,纤细绰约。
远山眉如黛,桃花眼似水,琼鼻樱唇,凝脂堆雪。
盈盈浅笑间,端的是雅致婉约、清灵透彻。
这分明……就是前世她的模样。
只是,她更张扬、更肆意,没有傅清沅的半点婉约。
阮幼梨愣怔得良久未能言语,她嘴唇轻颤,抬首看身前的和玉,因心底的不可置信而声音轻颤:“这当真是先前的……我?”
和玉对上她睖睁的眼,心中生了几分感慨。
小娘子当真不能接受自己一下子变这么胖的事实,都不敢相信自己先前所有的倾城之姿了。
她忍不住喟叹出声:“是的,不过小娘子切莫担忧,待小娘子病愈之后,相貌也定能恢复如初的。”
阮幼梨着实不能接受这件事。
她分明和傅清沅无亲无故,又怎生……长得这样相似?
心中忧虑过甚,阮幼梨很快又倦了起来。
她挥挥手,示意和玉退下,而后又卧在榻上,不安稳地眠去。
又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像是真实的过往,又像是她臆想的种种,一点也不真实。
梦里,她肆意飞扬,策马疾行,笑意明媚胜过三春暖光。
“驾——!”她扬鞭甩在马臀上,任耳畔的风声愈发猛烈。
马蹄声嘚嘚,扬起飞尘一片,乱了人眼。
山间人烟稀少,所以她就更没了什么顾忌,扬鞭驰骋。
就是因为这样,意外发生的时候,她才是那样束手无策,没有一丝的防备和挽回的余地。
山间的路七弯八拐,尤其是在拐角处,完全看不见另一边的任何情景。
她驾着马,飞驰般地从山的另一边冲了过去。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迎面而来的一路马车根本是措手不及。
“小娘子小心——”驾车的马夫声嘶力竭地提醒车内的人,眼疾手快地拉紧了缰绳,可那骏马却因此受惊,躁动不安,而后扬了蹄子飞驰起来,也向阮幼梨的那马撞去。
“吁——”阮幼梨勒紧了缰绳,想要将身下的骏马控制住,可她到底无力转圜。
临到最后关头,她双眸睖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马向自己撞了过来。
身下的骏马扬了前蹄长鸣一声,便将她从背上摔了下来,而另一边的那路马车也是同样的境况,被受惊的马拽下了山坡,滚下了山坡。
阮幼梨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就看着自己同那马车从山上滚了下去,被荆棘锐石刺破体肤,最后伤痕累累地停在了山脚的平地上。
这件意外是她造成的,她绝不能对那一行人袖手旁观。
然而她颤动了一下指尖,却再没有力气起身去察看他们的情形。
最后,她是拖着极近麻木的身躯,一下一下艰难爬到马车前的。
马车已然侧翻在地,轿帘自然地垂落下来,显露出里边的情形。
车里面,是两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一人绮罗绫缎加身,一人衣衫素净布料较为粗糙。看样子,应当是一主一仆。
两个人此时皆没了意识,东倒西歪地躺在车内。
“小娘子……你们醒醒……”阮幼梨几乎用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去拉扯离自己较近之人的衣摆,试图将她们唤醒。
毫无意识的富家千金随她的力缓缓侧过身,凌乱青丝掩映下,肤如凝脂,隐隐约约露出发丝的那一方下颔小巧秀丽。
鬼使神差般的,阮幼梨伸出了手,缓缓地撩起了她的黑发。
而那个富家千金的面容,也一点点显露在她的眼前。
一时间,阮幼梨愣怔在原地,心中澎湃起了惊诧的惊涛巨浪,一下又一下地冲击在她的心头,让她暂失了神思。
这个人……居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有路过的村民好心救起了她们,将她们从车里拖了出来。
而闻讯翻来的阮家和傅家,竟阴差阳错地认错了人。
阮家带走了傅清沅,傅家……带走了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样发生的。
阮幼梨从梦中缓缓睁开了眼,不免有些神思涣散,讷讷地不知所言。
这件意外,在她的前世也发生过。
只是与这次不同的是,她和傅清沅在前世并未被认错。
她仍旧回阮家当她的阮家千金,傅清沅也仍是武毅侯之妹。
服侍在她身边的和玉许是外出有事,屋内竟见不到她的踪迹。
但阮幼梨也没那个心思去叫她。
她自个儿掀开了锦被,拖着庞大的身躯笨拙地从床榻上下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菱镜前,坐在绣墩上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她缓缓抬起手,放在肉呼呼的脸颊上,惆怅且迷茫。
这眉眼,还是能看出自己当初的影子来的。
原来,她不是附身到了傅清沅的身上,而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场意外,阴差阳错地成了傅清沅。
她还是她自己,她还是阮幼梨。
这副身子是她自己的,也许……她并不会像傅清沅那般,早早地成红颜枯骨。
想到了这一点,阮幼梨登时就觉得开心多了,连唇角都勾起了掩不住的笑意。
真好,她还能继续活着。
去做前世做不了的事情,去了前世剩下来的遗憾。
“和玉——”
一时间,阮幼梨竟紧张得有些难以自已,下意识地出声去唤和玉,然而她唤了好几声,都没能得到和玉的回应。
最后,还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前来将事情原委说给她听的:“小娘子,和玉姐她出府买药去了。”
阮幼梨闻言,只轻轻颔首,而后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姿态卑微的小女孩,笑:“那你带我去找她罢。”
在这屋子里待久了,着实让她闷得慌。
阮幼梨平日里虽与她的大丫鬟和玉相处较多,但对于她的这两个小丫鬟,还是略知一二的。
眼前的这人,便是其中之一的绮云。
可绮云却并没有照她的吩咐引她出去,而是猛然跪倒在她的身前,颤颤巍巍地说道:“小、小娘子恕罪!和玉姐说了……娘子现在,身子虚弱,不宜外出,所以还希望娘子能留在屋里,莫要四处走动!”
她这番话听着没有什么大问题,可这过激的反应,让阮幼梨蓦然紧蹙了眉头。
她身边的这个和玉……怕是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对对不对!有理就是重生对不对!
可把我牛逼坏了,叉会儿腰先!口亨!
冷得瑟瑟发抖的耿.三千.遥急需小可爱温暖的怀抱(哭唧唧)
第4章 共苦
阮幼梨不是傻子,不可能连这些反常都察觉不到。
先前与和玉相处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和玉这人有着让她说不出来的怪异。
而如今面对眼前匍匐地面、瑟瑟发抖的绮云,阮幼梨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清明。
和玉有事瞒着她。
她此番独自出府,并叮咛绮云看着她,恐怕……是要做什么决不能让她阮幼梨知晓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甚至就有可能关于她自己。
联系到上辈子傅清沅早逝的事情,阮幼梨的不由得紧蹙了眉头。
“起来。”她沉下了声音,唇畔的笑意也彻底消弭,肃整的模样让绮云愈发惊惶。“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和玉。
闻言,绮云的身子抖得是愈发厉害,连回答她的声音,都沾染上了轻颤:“婢子……婢子不知!”
阮幼梨见她这般模样,眉间的褶子愈深,却不知再如何对应她了。
顿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言语:“起来罢。”
这个时候,绮云也平静了不少,听她的话乖巧地站了起来,端正地立在她的跟前,眉眼低垂,一副任她吩咐的模样。
阮幼梨深吸一口气,问:“和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一般都在哪儿?”
绮云又是猛然跪倒在地,膝盖落地的扑通一声扰得阮幼梨心烦。
她不耐地拧了长眉,无奈叹息:“让你回我问题就好好回,别动不动就这样跪着。”
绮云几乎将脑门都磕在了地面,她肩膀微微颤抖,怯怯道:“婢子……婢子不知。”
“说。”阮幼梨后退半步,坐回了绣墩,沉声道。
她到底也是名门出声,这些架子都不会摆的话还怎么当主子?
她这一声说得分外有分量,让匍匐在地的绮云更是抖个不停。
“婢子……婢子常、常看见她与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香岚在一起。”因为内心的惊惶,绮云连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说得期期艾艾。
闻言,阮幼梨稍稍一愣,心底登时如明镜般清明了。
果然,傅清沅的死,并非是顺应天意。
而是因为有萧筠的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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