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娘子好歹也是郎君的亲妹妹啊!”
“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咱们郎君是什么人吗?”
……
阮幼梨早早地就被傅行勋接应到了他的北苑,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地嗑瓜子上树,与这些精彩绝伦的流言完美地失之交臂。
傅行勋当初说给她的意思就是,装死。
于是她便“死”到他的院中了。
也不知道傅行勋这人一天到晚在干什么,阮幼梨在他的院中晃荡了好几日,也没见到他几次。
就算是见到了,那也是匆匆地一瞥,连话都没说上的。
唉。
阮幼梨做西子捧心状,在心底默默感慨。
当真是她的元郎,这般上进这般为国为民,真是极好的一个青年啊!
她的眼光果然很好。
此刻,为国为民的极好青年傅行勋正在延平王的府上品他新进的茶。
刚沏好的茶升腾起缕缕薄雾,朦胧笼罩了他的眉眼。
可将将将茶盏放到唇畔,傅行勋就忍不住愣了愣,又将茶放了回去。
一旁的延平王李成衍对他的如此动作不解,他问:“元策兄可是对此不满?”
元策,是傅行勋的字。
话音方落,傅行勋就没忍住的一个喷嚏。
他手臂微抬,以广袖掩了掩方才的失仪之态。
谁在想他?
还是……谁在编排他?
第6章 收费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傅行勋才从延平王府动身归去。
临行前,李成衍叫住了他:“元策兄,你当真要如此?”
闻言,傅行勋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笃定的笑意。
他道:“对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手段。”顿了顿,他对上李成衍的眼瞳,沉黑的眼底似有暗涌的波涛。
“……这便是我傅家的准则。”
说完,他横掌合一,垂眼低首,隔着门下的那几步玉阶,向立在台基上的李成衍一揖,随后折身离去。
傅行勋向来是驾马出行,故而他牵过随从拉来的骏马,蹬上了脚蹬,行云流水般地骑坐在了马鞍上。
行了很远,他复又回首,看着身后的李成衍。
李成衍并未在他离去后便即刻进府,而是仍旧站在原地,眼睫低垂,任光影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片沉思的小小阴翳。
距离越来越远,李成衍的身影也在他的眼里逐渐缩小,变得模糊不定。
可依旧如修竹般秀逸挺直。
傅行勋紧抿了唇线,也终于收回了视线,直面前方的道路。
回到了武毅侯府后,他再不似方才那样轻松随性,面色冷肃,如巍巍玉山将倾,令人无端生寒、心怀惧意。
下人们对他如此反应的缘由只有一个猜测。
那便是……小娘子当真去了。
如傅行勋所料,在回别院的路上,萧筠又阴魂不散地缠上了他。
因为早就有了预料,所以傅行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眉尾一抬,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
“侯爷。”萧筠不自在地用拇指去抚摸绣在广袖边沿的花饰,唤道。“阿沅她现下如何了?这几日,我总听到府上的人在胡言乱语,说阿沅她……我也去过她的院中的,可那些下人总说受你吩咐,不让任何人从那里进出,还把我也拦在门外。”
没听她絮絮叨叨说完,傅行勋便别开了眼,再不看她。
“不让人进去,自有我的道理,有些事没让你插手你就不必管。”
“可我好歹也是阿沅名义上的嫡母,阿沅有事,我又如何不去关心?侯爷不让我去看她我便依言而行,不去顾下人的那些闲言碎语,但是阿沅……”她秀眉紧蹙,做出一副忧心的模样。
见状,傅行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嗤的弧度。
他当真是低估了这个女人。
“去请个道士上府作法罢,这府邸……不安宁。”傅行勋侧眸看她,道。
闻言,萧筠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惊愕,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思量。
傅行勋这样对她说,恐怕……是府上新添了怨魂。
这样的话,这几日的种种反常也想得通了。
傅清沅死了,她的那个轩兰苑不干净,所以傅行勋才封锁了轩兰苑,不让外人进出。
如今,事情快瞒不住了,傅行勋才终于向她透露了这分毫。
看着傅行勋的身影渐远,萧筠也逐渐收起了那悲悯的神情,红.唇微勾,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傅行勋的身边,决不能留下与他过于亲密的女人。
哪怕是他的妹妹。
回到别院之后,怨魂阮幼梨正趴在院中的那一棵参天古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枝上的某一样东西。
傅行勋没准备打扰她,稍作停留后便欲提脚离开。
可好巧不巧,原本专心致志的阮幼梨却突然看见了他。
“阿兄!”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带了她特有的矫揉做作,让傅行勋没由来地生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他深吸了口气,纡徐转身,俄而抬首,透过交错的绿叶枝桠看向她。
光影斑驳,流动在他的身上,给他的周身也镀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他的面庞显得愈发白皙,好似玉质般无暇剔透。
当真是应了那一句,面如冠玉。
“你要是装死,就给我好好装。”他眉梢微抬,如是道。
阮幼梨眨了眨眼,乖顺地点点头:“好。”
话音落下,便白眼一翻,舌头一吐,松了拉着枝干的手,从树上坠了下去。
想象中,傅行勋会伸手接住她,拥她入怀,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可是……
“噗通——!”随着一阵落地的重响,阮幼梨也尝到了狠狠坠地的钝痛。
想象太美好,以至于幻灭的痛来得猝不及防。
阮幼梨感觉浑身都碎裂了,她要死不活地趴在地面上,不用装也像死了一样。
傅行勋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脚前的人,忍不住啧啧两声:“装得还挺好。”说完这近乎赞许的话,他再不停留,折身往屋内行去。
阮幼梨一动不动,心底一阵悲痛。
元郎他……怎么变了?
明明以往的他是那么温文谦逊卓尔不凡的一个翩翩名士啊?!
阮幼梨在阮家没有兄长,也没法进行对比,她百思不得其解,又将这归于兄妹二人不同寻常的相处模式。
等她终于从浑身碎裂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她又是精气神倍棒地复活,打算继续去纠缠傅行勋。
然而傅行勋就像是早有预料般,留在门外的侍卫们如铜墙铁壁般,把她给死死拦着,愣是没让她进去半步。
阮幼梨顿时委屈了,嗓子一嚎,就在门外假装大哭了起来:“阿兄,阿沅很疼的!阿兄不但不安慰阿沅,还要把阿沅拒之门外,阿兄怎么可以对阿沅这么狠心?”
她这一番话下来,堪称鬼哭狼嚎,震得门外的侍卫那叫一个耳不忍听。
然而屋内,依旧是沉寂无波。
见状,阮幼梨抹了一把虚假的泪水,不准备放弃,深吸了一口气,又作了阵势准备继续嚎。
正当她张了嘴准备出声时,关在她眼前的那一扇门却猛然被里面的那人拉开。
傅行勋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面色沉肃,一张脸都快黑成碳了。
“给我进来。”他冷冷道。
阮幼梨一听,乐了,忙提了裙摆从侍卫的身前带过了一阵淡雅的清风,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
她站在傅行勋的身侧,唇角微扬,眼睫弯弯,怎样都掩不住笑意。
“我让你装的死呢?”他一本正经地问。
阮幼梨也忙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眼睛一闭,猛然倒在地上,当真如他所言,装起了死。
门外的侍卫瞅见了这样一番场景,下巴险些掉在了地上。
傅行勋看着眼前躺着的一具假尸,不由得按住了猛跳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起来,给我进去。”
傅家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假尸听到了他的话,立马又复活了,她利落地从地上爬起,跟着他小碎步往屋内挪去。
她这还是……第一次进元郎的屋子呢。
阮幼梨捂住脸颊想着,莫名生了几分羞赧。
傅行勋屋内的装饰一如他人一般,齐整庄肃,细节中都透露出几分不同凡响的淡雅出尘来。
入眼的先是一方白缎绣墨竹的黑檀屏风,再移眼,是一鼎稳放在桌案旁的青釉五足提炉,袅袅的淡薄青烟从其中蒸腾而起,晕开丝丝缕缕淡雅的暗香。
不浓郁,故而分外令人心旷神怡。
天光擦过窗际,翻飞而入,如同碎金般洒落在临窗的那一方小小桌案上,将那桌案上的物什勾勒得分明。
散放的几本书卷,标配的文房四宝。
徽墨乱洒,揉皱的纸团遍地都是,连那寥寥几本书卷,也都是胡乱堆叠在一起的。
一点……也不齐整,乱得像被鸡飞狗跳了一般。
阮幼梨看着那格格不入的一方桌案,莫名生了几分嫌弃。
傅行勋才懒得管她此刻的情绪,让人在自己的对面备了一张小桌子,便伸手指了指,示意她坐过去。
阮幼梨十分乖巧地坐在了他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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