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位卖东西的女货郎,又按时出现在了滴水巷巷口。她将肩挑的竹筐放在地上,用随身带的绢帕擦去脸上的汗水,一边吆喝,一边不住的用眼朝巷道内张望,半天又过去了,仍然是始终不见有人走出家门,自然她的货担也就无人问津。她心中纳闷:“难道我前几天的侦查是错误的?可是我明明看见,桓老爷是是朝这条巷子里走去的呀,怎么会看不见一个人影呢?”
她心中暗想道:“莫非巷子太深,宅院又大,住在里面的人听不见我的吆喝?”
于是,她决定挑起担子,走进巷内,挨门挨户的去吆喝,这样肯定会有人听得见的。她挑起货郎担刚要进巷口,却忽然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官人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当她再次定睛观瞧时,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家的相公桓温大将军!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竟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她想,一旦让来人认出了自己,那她与司马公主所定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事不宜迟,要马上躲避,于是她挑起货郎担,急匆匆朝另一条巷子走去!桓温是被她躲开了,但是桓温走进巷子后,到底进了哪一家的门,她却没有看清楚!
不必再多介绍,这位冒充货郎的人,就是司马兴男的贴身侍女莲花。莲花又气又恼,只好悻悻的挑起货郎担,向桓府附近的一个小院落走去。这里是桓府一个看门人所独居的院落,莲花哄骗看门人说,自己之所以兼营货郎这个行当,为的是多挣些银子好贴补家用,看门人与莲花都是贫寒人家出身,自然也是爱屋及乌,惺惺惜惺惺,也就不去过多的过问她的事情了。
莲花回到桓府,将今天所遇到的惊险一幕,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对司马兴男学叔说了一遍。
莲花对着司马兴男一吐舌头,说道:“公主奶奶,这要是被老爷发现了,他会不会将我打死呀?”
司马兴男说道:“他敢!好歹我也是前朝皇帝司马绍的女儿,打狗还要看主人哩,对于我身边的人,他桓温还敢不给我面子?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决不允许他动你一个手指头!”
莲花说道:“我们这些做奴才和下人的,一无钱,二无势,有的只是两只会劳动会做事情的双手,要是被主人给开除了,就连吃饭的门路也给断绝了。所以,莲花恳求奶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为莲花做主才是啊。”
司马兴男安抚莲花,说道:“这件事情,从始至终,我司马兴男都是始作俑者,点子是我出,主意是我拿,我绝不会做那种房倒众人推的混账事情!我所担心的倒是,此事一旦被他姓桓的发现了,咱这破‘尤物’的计划,恐怕就成为悬案了!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满肚子的气无处发泄不说,我还不给这个不争气的男人给气死呀!”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忽听府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司马兴男小声对莲花说道:“孩子,一切如故,不必心慌,你凡事都要看我的脸色行事!”
桓温走进屋内后,看见妻子司马兴男面色紧绷,神情不悦,便小心翼翼的走到妻子身边,低声下气的问道:“夫人为何不高兴?是不是下人又惹你生气了?”
司马兴男仍然脸色紧绷,喃喃的回答:“谁也没有惹我生气,我是闲极无聊,自己生自己生气呢!”
桓温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奇哉怪哉也!既然没有人惹夫人你生气,你自己却倒找起气来生,这,我实在想不通!”
司马兴男问道:“桓将军,你哪里想不通?”
桓温回答:“你自己给自己找气生这件事呗!”
司马兴男怏怏的说道:“这你还不明白?这就叫做饱食终日,衣食无忧,闲极无聊,靓妞挠心嘛!”
桓温明明知道,司马兴男这是在讥讽于他,但却故作不知,而且有意再气她一下:“这么说来,是你身边的下人惹你生气了?如果你觉得哪个下人不满意,我马上再给你换一个好的就是了!”
莲花一听桓温此话,吓得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司马兴男听完桓温这番话后,气得她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身来,一拂衣袖,说道:“恬不知耻!”
然后一扭身子,走进了闺房,又咣铛一声,将房门关死了!
眼见此景此情,桓温只好无奈的又摇了摇头,也到自己的房内去休息去了。
桓温明白,无论怎么说,到底还是自己有错在先,难免不叫人家司马兴男不生气。虽然自己死不认账,但是司马兴男怀疑的事情总还是存在的,以司马兴男那种火爆子脾气,现在肯定已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了;所以,尽管自己死扛着不认账,时间一久,也是纸里包不住火,真相总有被戳穿的一天!由于两人话不投机,所以当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破晓,桓温在睡梦中即听到宅院内有响动的声音,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这才看见,原来是司马兴男已经早早起来,独自一人,在院内习练剑法呢。就见她时而前跳,时而后退,时而俯冲,又时而转身,剑锋所指,寒风阵阵,剑光闪耀,气势逼人,真与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搏斗的勇士相似!
看罢多时,桓温不禁感叹道;“你司马兴男要是个男人该有多好,那样,你就可以走向战场,去杀敌立功,报效国家了。只可惜你是一个女流之身,虽然你有满身的武艺,却也落得个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此时,只见司马兴男一个急转身,剑锋所刺,直指桓温,桓温被吓得一缩脖子,急忙一闪身,躲进了屋内。再看司马兴男,只见她迅速调转剑锋,对桓温竟然视而未见,仍然在继续练她的剑法。桓温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就是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嘛,你何苦把我管得如此之紧呢?你的父亲司马绍在世的时候,不也是妻妾成堆,妃嫔成群吗?那时你的生母又该当如何呢?天子尚且如此,我等大臣们如何就效仿不得?真乃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正在二人相视无语,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忽见宦官刘公公忽然跑进府门,大声对院内呼喊道:“桓温接旨!太后有令,命你马上进宫,有要事相商,钦此!”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宦官宣读完圣旨之后,未有丝毫停留,转身即离去。桓温心中暗想:“今日太后宣召本官,肯定不只我一个人,难道又有什么大事,一大清早,这才派宦官登门来宣召自己不成?”
桓温不敢再有丝毫耽搁,这时家中奴仆也已准备好早餐,经简单洗漱,汲汲皇皇的吃过早点,即乘坐肩舆赶往皇宫。
桓温下轿走进皇宫大殿,见大殿内早已站满了人。皇太后褚蒜子在凤椅上正襟危坐,旁边小龙椅上,坐的则是她的宝贝儿子穆帝司马聃。小皇帝眨巴着双眼,见这么多的人都在他面前挺身站立,心中颇感好奇,所以就不错眼珠的望着众人,不知他们要将自己怎么样?
与桓温贴身站立的,是他的冤家对头庾翼此人。庾翼见桓温姗姗来迟,稍带讥讽的口吻对桓温说道:“桓大人,你为什么又姗姗来迟啊?你是不是以为,你此次领兵伐蜀,消灭成汉国,立了大功,就居功自傲,不把小皇帝和褚皇太后放在眼里了呀?”
桓温因一时喘息未定,并不想借此与自己的政敌在大堂之上争论,只淡淡的回答一句道:“消灭成汉虽说有功,但功不在我,而在朝廷,在众将军士,非桓某人一人之功,桓温何敢居功自傲?”
庾翼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只听在凤椅上正襟危坐的的褚皇太后褚蒜子桃唇开启,她嘤声细语的对众大臣说道:“众爱卿听真!今日早朝,非为别事。自从我大晋朝建立以来,北方的胡人即时常兴兵作乱,屡屡犯我边疆,侵占我土地,霸占我疆域。先是由祖逖兴兵北伐,兵败垂成,无果而终;再由庾亮继而北伐,仍然失败而归。所幸的是,由桓爱卿领导的讨伐成汉之役,不负本皇太后所望,战果辉煌,一举将兴兵作乱的成汉剪灭殆尽,桓温将军功勋盖世,功不可没!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胡人犯我边界,肇发事端,仍然时有发生,使国人不得安宁。不日之前,本皇太后接奉征西将军庾翼奏书,提出为保国家太平,必须全力再行北伐之役,只有彻底诛灭外寇,方能实现国泰民安。本宫鉴于前两次北伐失败的教训,未敢擅作主张,为慎重起见,特召集满朝文武与众爱卿爱卿共聚一堂,请大家本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宗旨,畅所欲言,出谋献策,指出一条北伐良策,是本宫之幸,晋祚之幸矣!”
听皇太后提出又要进行北伐,满朝文武官员一时都鸦雀无声,生怕将自己卷入这场无休止的纷争之中。尤其是桓温,他此次挥军伐蜀,历经千山万水,尝尽了路途上的风险坎坷,深知要取得一场战争的胜利,是多么的不容易!好歹有上天保佑,此次伐蜀他不但能一举取胜,还将成汉国王李势等人俘虏带回了建康。更使他不能忘记的是,连李势的亲妹子芙蓉公主,也被他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人说自古巴蜀出美人,这话可真是名不虚传。你看那芙蓉姑娘,芳龄年华,皮肤白嫩,典型的瓜子脸,不胖不瘦高矮适中身材,与人见面时面露微笑,说一口标准的四川方言,虽然腔调特别,由于吐字清晰,却也听来并不难懂,每当桓温与她偷偷私会之时,她总是强颜欢笑,勉强应对,虽然有满腹的委屈不愿吐露,却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惆怅与委屈。对于这一点,桓温曾做过多种猜测,她之所以会如此,肯定是与蜀汉国的亡国有关。试想,一个过惯了人上人生活的大家闺秀,一下子从天上掉在了地上,丧权之痛,亡国之恨,时刻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没有投河自尽或者上吊自杀,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面对自己的敌人,她哪里还来的愉悦与欢欣?每当想到这些时,桓温总觉得对不住芙蓉姑娘。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南康公主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也无论会遇到什么样的险境,他桓温都会设法善待芙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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