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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充斥在市井之间,而傅弦玉的名字在各种观点之中已经被翻臭了,看上去有一方是在为她说话,可实际上这样的争论却实打实地把她推向了一个难堪的地位,傅弦佩当年是金陵城第一才女,却没有想到傅弦玉是以这样的形式出名……
在这样的流言蜚语当中,傅远山依旧不动如山,任由御史台的弹劾奏章雪片一样地飞向皇帝的龙案,傅弦玉得了赐婚的金口玉言却也不敢开口,安氏好歹没有傻透,知道在这种时候给傅弦玉定亲无异于雪上加霜,哪怕对方因为有圣旨在不敢违背,但傅弦玉嫁过去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这几天冷静下来之后安氏才明白,这圣旨在这种时候下来根本就不是一件好事!而是彻底将傅弦玉的名声摔倒了谷底。
只是安氏却永远都不明白这回事皇上一手的安排,在巫马信眼中永远都没有功过相抵,做错了事情想要不接受惩罚,不可能!如果不是因为你傅远山的面子在,就安氏做的事情,皇帝都能诛了她九族!所以这么一点小小的惩戒,他觉得这已经很便宜安氏了,甚至就连傅远山都默认了这个结果,因为巫马信确实已经手下留情……
在这样的流言蜚语之中,出乎傅弦歌意料的是,傅远山的地位没有受到一点动摇,皇帝甚至连个形式上的惩戒都没有给,这倒是让傅弦歌有些惊讶,倒也不是失望,她还没有那么狼心狗肺,希望傅远山出点什么事,只是惊讶于皇帝对傅远山的信任,不是说帝王都生性多疑吗?为何会对傅远山如此放心?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那十几年伴读的情分,若是如此,那这个皇帝当的也太多情了些。
而这一天,金陵城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宁国侯李敏以及其嫡子李琰——越狱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宁国侯府倒台不过是一日之间的事情,连着刑部和大理寺定罪,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越狱了!这不是赤裸裸地告诉皇上,刑部大牢的防御太弱,赤裸裸的挑衅吗?
于是金陵城里再次炸开了锅,傅弦歌此时又在春风一度消磨时光,茵陈也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情,与傅弦歌说起来的时候还有头有尾,说了好几个坊间传言的版本,倒是让傅弦歌笑了个够。
“傅大人才刚一离开金陵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茵陈坐在珠帘的另一边,掩着嘴轻笑,方世隐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此刻坐在傅弦歌身边也忍不住问道:“傅大人怎么不在城内?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事情要离京啊。”
“公子还不知道吗?金陵城里可传遍了,又好多人见着傅大人的马车今日一早就出了城呢,看方向是往龙泉山去的,李公子越狱的消息传出之后才回来,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就进了宫。”
这么详细的消息哪里是短短时间内就能在金陵城里传遍的?恐怕是在春风一度传遍的吧……
傅弦歌摇摇头,心中却是想着那宁国侯府被后当真有势力,不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傅远山来说算不算得上是无妄之灾,傅弦玉恐怕又要闹腾了,正想着目光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傅弦歌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会吧……
正文 第三十五章春风一度千金度
“主子,你在看什么?”
方世隐顺着傅弦歌的视线看去,却无法从莺莺燕燕的女子和脚步虚晃的公子老爷中发现傅弦歌的目标,忍不住问了一声,傅弦歌却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心中那荒谬的念头却又挥之不去,问道:“你去打听一下,那位红衣公子是什么人。”
“对面那一位?”男子穿红衣的并不多见,更何况是这样浓烈热切的火红?大晟朝更盛行的是类似天青等稍显成熟些的颜色,或者是月白等清浅显得飘逸些的衣裳,而远处的那位公子虽然看不清容貌,却也因为这一身衣裳格外显眼,只一眼便给人留下一种张扬的印象。
茵陈也因为傅弦歌的话语朝对面看去,随即捂着嘴笑了出来:“公子这几日没来可少了许多热闹。”
“此话怎讲?”傅弦歌原本是因为那人进来之时的那一眼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如今听得茵陈这么说更是觉得其中竟还有故事不成?便有了些兴趣,追问道,“好姐姐你可莫要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吧。”
茵陈脸上笑意更浓了,这位千川公子倒像是个风月老手,有事相求的时候便喜欢讨巧,不像是灵动俊雅的千川公子,倒像是哪家没皮没脸的无赖……
她也不作弄傅弦歌,缓缓将那位的事迹说了。
话说半个月前南阳世子在来这烟花巷的途中遭了暗算,躺在床上生死不知,这才将将能出门,便迫不及待地来领略一番京中女子不同的风味,恰巧那一日春风一度一位还算是挺受欢迎的红缨姑娘公开拍卖自己的初夜,南阳世子对此势在必得,不巧中途冒出来一个在京中同样有名的楚公子。这楚公子是吏部尚书的庶子,为人也是嚣张惯了,哪里管得了李琰的前车之鉴?仗着父亲是当朝重臣,和宁国侯府那种根基都烂掉的闲候不可同日而语便明目张胆地挑衅南阳世子。
开始的时候或许是想着和南阳世子争一口气,但随着叫价越来越高心中却是已经虚了几分,那南阳世子却是气焰嚣张,喊价丝毫不停顿,恨不得在包厢外贴上一个不差钱的牌子,楚公子便想着给这无脑的南阳世子下个套,硬是将价格喊到了两千两白银,谁成想财大气粗的南阳世子却话音一转恭喜楚公子抱得美人归,便是再傻也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公子一气之下便冲到对方包厢怒骂南阳世子,世子爷当时便一鞭子抽断了楚公子身旁的八仙桌,气势汹汹的楚公子一下子就蔫了,脑中全是李琰的悲惨境遇,若是他也……
楚公子打了一个寒噤,不敢继续往下想,灰溜溜地出了南阳世子的包厢,听着背后世子爷毫不遮掩的嘲笑也不敢有丝毫冒犯了,又因为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只能拿了玉牌命小厮回去取,本人却是被扣在了春风一度。
风月里的故事可是不能赖账的,哪怕这个钱出得再心疼,也得拿!
若是没钱,那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公子了。若是真的闹起来,那这烟花之地可是不会给你面子的,这偌大的一座销金窟里,牵扯着多少势力交错,想要在京城中立足,不能得罪贵人,同样不能得罪女人!
毕竟显贵之家都是要颜面的,若是真闹起来,被御史台参上几本,那可就不只是面子和银子的事了……
据说楚尚书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当即关了门扬言要将这个逆子赶出家门,可不到半刻钟,又命人从小门捧了两千两银票出来,这才算是勉强将这件事情解决。
被人算计到这种程度,楚公子也没来得及享受温香软玉,便被楚尚书绑了回去,至于后事如何那就是楚府的事情了,只是从那以后春风一度就再也没有见过楚公子的身影,只怕是被禁在了家里。
两千两银子买一个初夜,就连傅弦歌都暗暗咋舌,这银子也太好赚了些。又听见茵陈感叹道:“都说南阳世子暴躁成性,我倒是觉得这世子爷挺聪明的,更重要的是懂得怜香惜玉,只可惜……”
茵陈挑了挑眉头,站起身来斟了一杯茶,走出珠帘来,说到此处的时候明显拉长了声音,顺其自然地坐到了傅弦歌身边。
方世隐见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向后挪了一点,傅弦歌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接过茶抿了一口,接着问道:“可惜什么?”
茵陈脸上的笑意便带上了几分娇媚,脸上似乎带了几分揶揄,上下打量了一下傅弦歌没有说话。这样的神色让傅弦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垮了脸道:“姐姐你可莫要打趣我,赶紧说吧。”
“只可惜啊……世子爷来这里花了两样的钱,却只做吃饭喝酒这一件事。”
话说道这里已经十分明白,傅弦歌有些尴尬地扯着嘴角说不出话来,春风一度又不是酒馆,世子爷付了银子却没有做的另外一件事谁还能不明白?她忽的想起传言中说南阳世子日日留恋青楼被酒色掏光了身子……原来不是传言夸大,竟是真的掏空了吗……
千川公子脸上很少出现这种惊愕而尴尬的神情,惹得茵陈捂着嘴笑个不停,她虽是青楼女子,身上却没有什么脂粉味儿,这么笑起来更是如同绽放的花骨朵儿,于清纯之中却也带着一种若有如无的诱惑。就是这种矛盾的气质让春风一度的人对茵陈趋之若鹜,只可惜啊……
方世隐脑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又慌忙摇了摇头,不敢继续往下想下去,又听见傅弦歌苦笑着说道:“姐姐这么看着我不会是以为我与那南阳世子一样吧?”
千川公子来春风一度虽然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了,可她自然不会真的做些什么,甚至有个比南阳世子更诡异的规矩,从不饮酒、从不留宿!
没错,就是诡异!对于一个流连烟花场所的人来说,傅弦歌绝对当得上这么一个词,通常来说,若是从小被拘在家中的乖公子或者迂腐的书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或许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第一次之后要么再也不来,要么渐渐被同化,千川公子这样的……实在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