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川?我问你话呢!”
顾之延不满的声音终于把拉回了傅弦歌的思绪,她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似乎是随口问道:“你说傅大人的地位如何?”
“哪个傅大人?”顾之延下意识问了一句,旋即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你说刑部尚书啊,挺受器重的啊,怎么了?”
=========
谢谢太元天火童鞋的票票(* ̄3)
正文 第二十九章胸有丘壑意难琢
“我昨日不是将傅家三小姐给得罪了么?这不是担心一下我的前途,我一个小小的商人,可得罪不起这种大官。”
傅弦歌的表情似乎十分无奈,顾之延却无所谓地嗨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吧,傅远山可不是什么以权谋私的人,你千川阁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又没有惹上什么官司,没有机会和他打交道的。”
说着顾之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打量着傅弦歌,问道:“你不会真的在做什么违法勾当吧?”
“……”傅弦歌觉得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傅远山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刑部尚书,他和是当今皇上的伴读,那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后来更是由他一手将皇帝推上了如今的地位,巅峰之时又及时抽身交出了兵权,那身份地位哪里是能轻易动摇的?
她有什么好瞎担心的?
于是傅弦歌不再理会顾之延,一个人往千川阁去了,顾之延耸耸肩追了上去。
千川公子平日有很多事情要忙,千川公子还是太年轻,还没有到隐于幕后运筹于帷幄之中的年纪,许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譬如马上就要到下元节了,千川阁一下子多了许多生意,傅弦歌和顾之延到的时候千川阁里的一等雅间里正坐着一位容貌不错神色愠怒的……丫鬟?!
和千川阁里其他人不同,天冬是傅弦歌从越州拨过来的,他头脑灵活做事也稳当,只是经验缺乏些罢了,傅弦歌有意历练他,少数的几次出席宴会都是带着他的。若是不出意外,几年之内便可坐上掌柜之位。天冬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愈发的勤奋努力,把金陵城里千川阁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却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跟着傅弦歌一起去了一趟四海居,竟险些耽误了这样大的事情,懊悔地拍了拍脑袋:“怎的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也不知那位姑姑可等急了,哎呀,你们……”
天冬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些责备的话,毕竟这是他的过失,急得一跺脚,傅弦歌少见他这样子,便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天冬这才说道:“上旬的时候有一位姑姑来阁里定了东西,说是这几日来拿,可却也没说具体时候,赶巧今日来了,可那东西比较珍贵,放在库房里锁着,三掌柜刚回来我还没有来得及把钥匙交给她……”
傅弦歌明白了,若是一般的人天冬必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恐怕那位姑姑来头不小,千川阁这种地方,接触的自然都是非富即贵,但是在这金陵城里能称得上丝毫不能得罪的贵人恐怕就是那里出来的贵人了。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傅弦歌对于千川阁的映象里非常有自信,与宫里会有交集一点也不奇怪,那高门深院里的女人啊,总会想办法差遣身边的人出来,既不让太多人知道,却又能让人猜出他们的来历以至于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天冬想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着急。
顾之延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似乎想张口问些什么,奈何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傅弦歌指着他对天冬说道:“交给我了,你去把库房打开,顺便和他一起去把那块鸡血玉拿出来。”
宫里来的人,自然是怠慢不得,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怎么可能和那里住着的人作对?
只是话虽如此,傅弦歌却没有往楼上走,千川阁在金陵城设立了将近一年,比这更大的阵仗都是见过的,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也不知道代表的是哪一位贵人,却也还不值得傅弦歌亲自迎接,有清容在还出不了什么乱子。
顾之延为了一块鸡血玉兴冲冲地跟着天冬走了,傅弦歌一个人有些无聊地走在弯曲的长廊上,偶尔有谁家的姑娘丫鬟偷偷地瞥一眼这个精致又秀气的小公子,傅弦歌偶尔注意到这些目光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回以一个善意的笑意,顿时让姑娘们羞红了脸,又扭捏着拿帕子掩了面去了。
傅弦歌却无心注意这些,千川阁成立以来,生意越多越大,自然会让不少人觊觎,傅弦歌一无身世二无背景想要在这如狼似虎般的世道中过下去何其艰难?尤其在这天子脚下,贵人多如牛毛的地方,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不留神便不知道得罪了哪个权贵下一刻怕是就要迎接一场灾难。
只不过是一个宫女,便能狐假虎威让千川阁如临大敌,但是若真要说道千川阁送进宫的东西可却也不少,这几年多少贵人们私下相赠的不都是千川阁的东西?可就算是再怎么高级,也终究只是一介商人啊……
还是太弱了……
傅弦歌再次担忧起千川阁的未来,却被一道女声唤回了思绪:“这位公子,前面就是抱月楼了,似乎是不让人进的。”
说话的声音脆脆的,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傅弦歌抬起头来看见的景象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粉衣少女似乎是有些紧张地朝她笑,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小鹿似的,倒是让傅弦歌的心情好了许多。
“多谢姑娘提醒了,是我走神了,倒是没有注意到。”
没有想到如今贵气精致的小公子待人却如此和气,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却比回廊上看着傅弦歌就羞红了脸的姑娘们要好上许多,她裂开嘴笑了,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甜美又舒服。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初到此地,还是听别人说的这些。”
傅弦歌也不点破自己的身份,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这抱月楼据说是整个千川阁风景最好的地方,确实没有听说过除了千川公子还有谁能有幸一观的。”
出乎傅弦歌意料的是,这位看上去怯生生的姑娘居然颇为健谈,就这样站着和傅弦歌聊了许久,看得出她似乎并不常出府,但是对千川阁居然十分了解,随口就能说出千川阁每一季度最火的式样及其中的寓意,她忍不住赞叹道:“姑娘实在是见多识广。”
那姑娘却弯眉一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灵动的眸子里全是嬉笑戏谑,傅弦歌微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无奈,道:“姑娘玲珑心思,千川实在是羞愧。”
看着姑娘的神色,哪里是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分明是早就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逗着玩儿的是她才对。可细细回想起来,傅弦歌也并不觉得自己说过暴露身份的话语,却又不明白这姑娘是从哪里认出他来的了。
念及此处傅弦不由得对这位甜美娇俏的姑娘正视起来,问道:“敢问姑娘是何时知道在下身份的?”
正文 第三十章千金难赎操贱业
“那自然是简单,千川公子设计千川阁时周到细心,细细地将男女所用之物分开来,公子你看这一处可有男子?公子这样的容貌气度,就算是京城里都是少有的,自然不可能是办事的小厮,除了千川公子,又会是谁?”
见她说的理所当然,傅弦歌倒是有些愕然,她毕竟不是男儿身,难免会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这一事实,没想到竟然是这里出了差错,但她还是问答:“仅此而已?”
“难道还不够吗?”姑娘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明白傅弦歌为什么要这么问,旋即却又扑哧一声笑出来,道:“我原本只是想着好俊俏的公子便出口唤了一声,若说是猜测到公子的身份,却还是自公子的谈吐之中猜到的,普天之下,我可不相信一个男子会对女子饰物会如此了解,除非这人正是千川公子。”
这姑娘灵动狡黠,一点也瞧不出方才害羞的样子,傅弦歌不由得感慨,现如今这世道,当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都叫人看不透了。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姑娘似乎远远瞧见了什么人,对傅弦歌说了一声抱歉便先行离去了,她们所交谈的位置在抱月楼旁边,视野开阔,傅弦歌看见这姑娘小跑着去到回廊上,便慢下了脚步,一举一动间裙摆都不见有丝毫摆动,端的是端庄无比,哪里有方才那娇憨的样子?
傅弦歌敛下眸子,假装没有看到那个被清容恭恭敬敬送下来的丫鬟在那姑娘面前中规中矩,将手中捧着的盒子打开给她看的情景。
宫里来的贵人啊,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傅弦歌默默地想着,随后按照原方向走去,其实她本就不是要去抱月楼的,也不知那姑娘是看着方向误解了还是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唤了她一声。
眼看着就是下元节,对于寻常百姓家都是祭祖的热闹日子,宫里却是要办一场宴会的,官员家眷都要到场,也难怪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最近格外注重头面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