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俎代庖这种事薛姝不是第一次做了,杜芸冷笑一声,讥讽道:“薛姑娘,这里可是郡主府,你打的人是傅三姑娘的贴身婢女,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吧?亏得薛大人贵为大理寺卿,竟一点规矩也不懂,也难怪贵妃娘娘如此有恃无恐了,想来薛家一直都是如此的。”
薛贵妃位高权重,行协理六宫之职,杜芸身为杜家之人自然与她相互之间看不惯,一时逞口舌之力忘了在场的还有一个巫马胤文,他脾气好是真的,但也不代表在生母被人如此诋毁之时会默不作声。
因此巫马胤文的脸色沉了下来,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说道:“杜姑娘还请慎言。”
杜芸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薛姝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张口就将杜芸劈了一个外焦里嫩:“自然是比不上杜家的家教,皇后娘娘身为六宫表率,三皇子也是人中龙凤,连这种事情都不惧他人目光,做得光明正大。”
“姝儿!”巫马胤文皱眉打断了薛姝的冷嘲热讽,欲盖弥彰地将这件事揭过去,意有所指般教训道:“女孩子之间的口角,打打闹闹地就过去了,但凡牵扯到家族之间,坏了双方的情谊就不好了。”
巫马胤文向来以宽和随性著称,鲜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这一番明显与他性子不符的话让众人愣了一下,旋即却从中品味出更多的信息来,如果说方才大家还不知道薛姝为何会倜然提到“三皇子”的话,那么现在巫马胤文这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此时里面苟合的男女是何许人也。
盖棺定论般给巫马胤真扣上了一个荒淫无度的帽子,巫马胤文虚虚地画了一个框,任由众人各自发挥想象力添油加醋地去揣测其中的诸多前因后果,却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干干净净一心想着为弟弟遮掩的兄长。
和薛姝等人的手段比起来,巫马胤文的手段却是是要棋高一着。
傅弦歌心里暗暗地想着,想起一件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从传闻之中的种种细节来生活,巫马胤真确实是比巫马胤文要受宠——从他至今都没出宫立府就能看得出来,可他不也还没入主东宫么?反而是一直隐隐有着被压制意味的巫马胤文,抛去各自背后所关联的势力不谈,相比较而言他手中却掌握着不少的实权,帮着巫马信前前后后忙了不少的事情……
然而皇子之间的争斗傅弦歌并不感兴趣,因此这念头不过是在傅弦歌脑海中一闪就过去了,她的神志迅速回到目前的场景,从头到尾扮演了一个“进退两难”的主人形象。
也不知是不是傅弦玉的药下的太猛,即便方才薛姝都已经闯了进去,却依旧没让里面的两个人停下来,于是外面的气氛业绩显得愈发诡异,薛姝和巫马胤文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竟是硬生生将话题变成了准备叫人去强行将二人带出来。
在某种意义上,傅弦歌和巫马胤文有些像,一方面他们都希望众人能一起闯进去,将这个罪名往里面的两个人身上扣实了,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惹得一身骚……
于是傅弦歌在焦急之中,突然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她一转头对清和说道:“你快去将父亲或者母亲请过来。”
在座的要么是未出阁的女子,要么是尚未及冠的少年,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这些事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着调,因此傅弦歌这个提议简直是叫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清和却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应了一声转身跑掉了。
于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清和就已经将小院里所发生的事不动声色地传递了出去,傅弦玉和巫马胤真之间的事情眨眼间飞遍了整个郡主府和傅府。
巫马胤真觉得全身都很热,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沸腾起来,即便是寒冬腊月都降不下来的提问下意识地就像冰凉之处靠去,两具炙热的身体不知为何触碰到一起时奇迹般地在几乎能烧起来的空气中碰撞出了一片让人颤栗地酥麻,他忍不住将身下之人又抱紧了些,即便肩上与后背后已经被指甲陷入了肉里也丝毫没有察觉。
薛姝闯进来时他能够感觉到汹涌进来的寒风,薛姝的叫声甚至一瞬间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然而下一刻却再次被汹涌而上的热气席卷了所有的理智,下意识地沉入更加令人欲仙欲死的巫山云雨之中,房门再次被打开时就显得不那么温柔了,完全是以一种拆迁的姿态被人一脚踹开来,被暴力破坏的门扉吱呀一声唱出了一唱三叹的韵味,最终半死不活地歪着耷拉在了一旁——是彻底坏了。
破坏大门这种事萧挽风一回生二回熟,他始终认为既然是要报复,若是没亲眼看见被报复对象的下场是人生一大憾事,因此好死不死地听见了那些流言,赶在傅远山铁青着脸色动手之前一脚踹开了原本就没拴上的房门……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傅远山的暴怒
一群未出阁的大姑娘,没谁有那个兴趣想去凑捉奸在床的热闹——即便是想去也碍着那一点脸面不想了。
搬来了傅远山和安氏,傅弦歌识趣地带着一大帮姑娘们退场,一群人也没心思办什么宴会,各怀心思地留着想要对于后续之事听个一二,傅弦歌是第一个受到消息的,没有任何意外,是傅远山派来的人。
“千川公子?千川公子今日不在郡主府啊?”
傅弦歌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婢女,随后又像是确定什么似的问清和:“你确定今日的访客名单了么,快拿出来看一眼,若是没记错的话千川公子确实是不在的才对。”
还不等清和说话,等在一边的清容便开口了:“舍弟今日确实没来,千川阁还有一堆的事要处理,他还要避嫌,就没出席。”
清容一副与傅弦玉梁子结到底的样子,“避嫌”二字一出便让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关于莫折千川与傅弦玉之间的传闻口口相传甚至能背下来,他要避什么嫌不言而喻,千川公子的态度也就不需要再一次陈述了,没人会对此产生怀疑,相比较而言傅弦玉才更像是那个心怀不轨之人……
而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当口,傅弦玉就和三皇子巫马胤真缠在了一起,世事之无常当真是叫人感叹。
傅远山行事很有些雷厉风行,萧挽风到底是给他留了些面子,暴力开门后也没闯进去,只是靠着门框看戏,傅远山到的时候,床榻之上的两人还丝毫不知收敛,让傅远山险些没恨自己为何不瞎了眼,怒火攻心之下也不管床上之人究竟是皇子还是乞丐,直接打晕了巫马胤真寒冬腊月地往冷水里一扔,随手抄起一盆不知什么时候的水泼醒了傅弦玉,随后眼不见为净地转身就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战战兢兢的老嬷嬷。
激情之中的两人分别挨了一顿冰凉的水,顿时清醒过来,脸色一个塞一个的白,傅弦玉更是当场尖叫出声,手忙脚乱地去扒拉自己满地都是的衣物,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她被收拾好带到院子里一脸铁青的傅远山面前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这件事情是被傅远山撞了一个正着,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一个干干净净。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傅远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留下人看热闹,顾忌着方婉的那一点面子,萧挽风对傅远山还算是客气,看了一眼还在水潭里泡着的巫马胤真一眼后总算是好受些,“知情知趣”地走了,于是院子里就只剩下傅远山和几个必要的亲信。
萧挽风边走边努力回忆着方婉口中的傅远山,传说中那个比书生还要儒雅的大将军在他温润宽和的皮囊下藏了满腔的无法无天,萧挽风原本对于这种内敛的嚣张感到是愤怒不可置信,想象不出这世界上竟还有人能如此收敛,今日一见巫马胤真,却是确确实实地体验了一把傅远山的目无纲纪。
再怎么不济巫马胤真也是当朝三皇子,巫马信的亲儿子,说句难听的,他即便是强抢民女地占了傅弦玉的身子,傅远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论他心中有多愤怒,能给个冷脸色就已经是极限,可他如今却是直接在这寒冬腊月把巫马胤真扔进了寒潭,并且连件衣服都没给,看样子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上来,冻死活该的意思……
离开的时候正巧看见被拦在小院外姗姗来迟的安氏,原本安家与傅弦玉先后排着队遭遇的糟心之事就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如今傅弦玉闹的这一出硬生生是把安氏哭成了个泪人,再也顾不上什么叫梨花带雨,扯着嗓子就毫了一路,险些背过气去,却又死活不肯将就,硬生生哭出了一种“嫠妇哀哀学孟姜”的气势。
萧挽风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想起就是这个女人胆大包天地敢给傅弦歌下毒,一时间脸色又冷了下来,江吟一看这神色就暗道不好,在萧挽风有所动作之前说道:“世子去见郡主吗?”
他又想起江吟说看见方世隐和傅弦歌在一起的事情,一时间糟心无比,沉默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弹出一颗石子,悄无声息地打中了安氏,于是刚才还哭得仿佛天塌地陷般地安氏终于一抽,没接上气来,老老实实地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