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
“此言唐突了,还是没忍住就说了出来。”傅弦歌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随后用一种激起深沉的目光看向傅弦玉,说道:“罢了,说便说了吧。只是还有人在等着我,若是留的久了怕是对姑娘清誉有损,宴会结束后我会在前面那院子等姑娘,姑娘若是不想去也无妨,但我一定会恭候。”
说着傅弦歌似乎是有些留恋地转身走了,傅弦玉下意识地喊了她一声,等到傅弦歌带着系诶疑惑地回头时,她却又突然找不到话题了,于是僵硬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给你写的欠条,你都没有来找我。”
原本以为五十万两白银已经能够引起莫折千川的注意了,按照傅弦玉原本的想法,是不论如何都要见千川公子一面,只需要一面她就有信心莫折千川一定会爱上她,但是却没想到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此时竟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已经转过身的傅弦歌神色十分微妙,她下意识地想到傅远山亲自来千川阁将那零零散散的五十万银票交到她手上的场景,这便是傅远山一心护着的人,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享受着他的关心,并且丝毫不知悔改,傅远山……
傅弦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嘲讽罢了,然而她最终却只是露出一个愧疚的神情,说道:“那件事是家姐意气用事,我已经与她说过了,至于欠条……呵,早就撕了啊,我怎么可能来找你要钱?”
清容做出这件事确实是得到了傅弦歌的批评,欠条也是撕了,而她身为千川公子也没工夫来管要账这种小事,所以一整句话下来,傅弦歌还真是没说一句假话。
只不过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总是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片刻也不停留地走了,只留下傅弦玉一个人在原地雀跃,完全没留意到早就该回来的柳儿至今未归是因为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布局
顾之延觉得自己最近太过不顺,先是被那个最欠揍不过的萧世子逼着当了一回苦力,吃力不讨好不说,最后还查到了自家头上,虽然疑点是有,可若要论证据却又完全谈不上。
随后便是家里一系列的怪事,蓁蓁不知怎么的就被罚了禁足,就连素日来最疼爱她的关玉燕也没说什么,顾之延不过是觉得不对插了一句嘴,结果就被顾启说成是整日不务正业,目光短浅,执意送他去麓山书院磨炼心性——顾启从未对顾之延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即便是顾之延当年在大殿之上质疑当今圣上,顾启也只是翘着胡子说了一句“有我辈之风”。
顾之延为人虽然有些愤世嫉俗,但却绝对不笨,否则萧挽风也不会想尽办法把他拉进查案这趟浑水。
顾家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寻常,顾之延却在其中闻到了太多危险的味道,东山之事绝对有着他所不知道的隐秘,或许是别的事情也不一定,但顾之延有种直觉,此次他若是当真去了麓山书院,怕是永远都回不来金陵。
这种预感来的毫无理由并且异常强烈,即便顾之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没有证据都丝毫没有办法让他的这种恐惧消弭。
顾之延只能犟着骨头拖着,今日来郡主府其实都是偷跑出来的——顾府送他离开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顾之延偷偷跑到这里,无非是赌一把顾启会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命人将他绑回去罢了。
依照顾启刚硬的性子,这种时候是丝毫不会顾忌顾之延的面子的,即便是派人打死他也要把他拖回去,但是这一次顾之延却希望顾启这么做。
因为顾之延离开金陵实在是太正常了,如果顾之延的预感是真的,顾家真的会有什么事,那么顾启为了不节外生枝,就不会冒这个险把事情闹大。
可是如今顾之延来郡主府已经将近两个时辰,顾家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顾之延的心情愈发沉重,在觥筹交错之中还要看见林墨那张曲意逢迎的脸,心中更是烦闷,干脆离了席出来四处转转,却不想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千川?”
顾之延有些惊喜,以莫折千川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是如果他的长姐曾是沐阳郡主的侍女,那却也说得过去。
顾之延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这么多,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惊喜,毕竟在这金陵城中,他与莫折千川虽然相交不长,却将他看做知己,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聪明却并未经历过真正的世间险恶,因为顾家的庇护将金陵的权贵字第几乎都得罪了一遍都没有任何损伤,类似于这样隐秘的直觉对于他来说压力太大,急需要找一个人来倾诉。
然而顾之延的呼喊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来,那道身影却飞快地消失在了拐角处,他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哪里有什么人影?
“顾公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身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顾之延吓了一跳,一转头才发现竟然是清容:“原来是你啊,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千川今日来了么?我方才好像看见了他,可他却没理我。”
清容原本奉了傅弦歌的命令要睽异任何进入这范围之内的人,顾之延不知是从哪里冒了出来,本就是她的失职,若是让他知道了傅弦歌的行踪那清容简直不要活了。
因此清容闻言后没有任何犹豫,惊讶地看了一眼顾之延,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他今日还在千川阁啊,怎么会来这里?”
说着清容还上下打量了一番顾之延,微皱着眉头说道:“顾公子不会是看错了吧,如今他与傅家三姑娘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种时候总该是要避嫌的。”
顾之延直觉清容不对劲,但是却有找不住实质性的破绽,于是只能压下心中的那一点疑惑,认为只是自己一时眼花,不由得有些失望,也没有了与清容再聊下去的欲望,寒暄了几句就相互告辞,另一边险些被顾之延发现的傅弦歌却对这一切无知无觉,她命人将被打晕的柳儿放到煮雪亭不远处一个隐秘的山石洞中,随后换回女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去招待诸位客人去了。
巫马胤真百无聊赖地闲逛,忽然接到一条消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让那人离开,这才随意转了几圈,最终向某个方向走去。
“世子,这个人是……”江吟出现在萧挽风身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萧挽风脸色冷淡,身上仿佛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然而最终萧挽风却只是摇了摇头,忽然露出一个有些邪肆风流的笑容来:“不,直接交给她。”
萧挽风早就知道傅弦歌不是等闲之辈,今日之事是他一时冲动了,巫马胤真毕竟是一国皇子,他态度不好便罢了,轻易却动不得。
萧挽风虽然嚣张,但是却向来很懂得利用人心,他深刻地知道巫马信对于方婉的孩子最大的容忍程度在哪里,并且立场分明地画了一条线,只要是在接线以内,萧挽风无论是吃喝嫖赌还是杀人放火都没哟u关系,但是一旦越雷池一步,迎接他的就不仅仅是灭顶之灾了,甚至整个南阳都会受到牵连。
幸运的是他怕巫马胤真出事会连累傅弦歌,派江吟给他送了一封信,而出乎意料的是,傅弦歌竟给了他异样的惊喜,原本他应该是不至于惊讶于傅弦歌的能力的,可遇到她后萧挽风失态也并不是一件多么新鲜之事了,心有天地宽的萧世子也意识到这一点后之事思索片刻便抛开了这个难题——失态便失态,又不是什么大事,随他去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萧世子睚眦必报的性子竟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个沐阳郡主府内的奸细就地解决,反而是命江吟去告知傅弦歌一声,可谓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江吟用有些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萧挽风,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去了,却不想遇见了一手搭在傅弦歌腰间的方世隐。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撞破身份
方世隐身为暗卫,隐匿功夫不错,轻功自然也查不到哪里去,但是在迎面撞上江吟时还是险些手一抖,将傅弦歌从屋檐上扔下去。
反倒是傅弦歌和江吟一个赛一个的冷静,就好像根本没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意味着什么似的。
江吟是向来木然惯了,脸上几乎从未流露出过其他神色,而傅弦歌被江吟当面撞破与方世隐认识都毫不避忌,却又不知是为何了。
莫折千川与萧挽风可以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傅弦歌在萧挽风面前所流露出来的破绽已经太多,而如今千川公子的贴身侍卫都与她来往甚密,其中所代表地意味可就不言而喻了。
然而即便是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或许会暴露,傅弦歌也确实是一丝异常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甚至友好地冲江吟点了点头,随后才对方世隐说道:“你打算把我放在这儿多久?”
方世隐捉摸不透傅弦歌的态度,他以为她应该是很害怕这一层身份被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知道的,聚敛当初傅弦歌准备相信清思时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是什么,莫折千川这个身份对于傅弦歌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巨贾而已,这更是她脱离这十几年的追杀生涯的躯壳,是她所向往已久的平静生活,绝对不允许被任何外力打破的,可她为何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