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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当时 完结+番外 (沏骨)


  天津北,相隔月余,她再次踏足。
  她需要在这里开厂设公司,将以前半途夭折的梦继续做完。
  火车进站,却无法下车,火车站里戒了严,迎候新上任的军务督办的专列。
  许佛纶在车厢里听了几句,推开了车窗,捧着下巴看冒着烟气的专列嚣张地飞驰而来。
  一大波卫兵守卫住月台,阻挡那些争先恐后看热闹的民众。
  先是跑下来几个文职,恭恭敬敬地候在车门边,然后数十侍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康秉钦从专列里露面,谄媚和恭维,几乎要把他淹没。
  时隔近一年,她重新看见穿着戎装的康秉钦。
  只是颜色不大好看,显得人没精神。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专注,康秉钦凌厉的目光很快扫到她这个方向来。
  她戴着宽沿的礼帽,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张红唇。
  可康秉钦还是认出她来。
  他的心上,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离得不近,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却能读懂她红唇里吐出来的每个字:“怎么又是你?”


第148章 不算分开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
  火车站里无人说话,她却弯起嘴角,冲他招招手。
  他的心瞬间被刺中,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靠近——
  唰啦——
  车窗被阖紧,窗户后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捧着杯茶穿过空荡荡的走廊,票务员检查过他的火车票,正恭恭敬敬地还给他。
  大白天,众目睽睽,他竟然做了场短暂旖旎的梦。
  身边人在叫他:“……督办,您怎么了?”
  康秉钦站在原地,收回目光,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离开。
  隔着一个月台的火车,很快被他抛在身后。
  车站戒严的时间很长,许佛纶回到车厢里挑了块面包片和猫一块儿吃,方漪盘腿坐在她对面收拾脂粉盒子,笑这猫聪明乖巧,不跟别的猫似的调皮。
  她说起她小时候养的大黄猫撕咬床单,摞着补丁的破布被咬得像刺猬,大黄猫还不依不饶地刺啦刺啦地扯,许佛纶把这声音在脑子过一圈,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刚才看见康长官了。”许佛纶还在想着她的大黄刺啦刺啦,方漪已经换了个话题。
  这丫头从来都这样,说正事前总得铺垫很长,等到人放松警惕,再一击致命,以前看家护院学的好本事。
  许佛纶见招拆招:“我也看见了。”
  就是在准备打招呼前把车窗给拉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方漪被噎住了:“……康长官还和以前一样?”
  不然呢,变成个女人?
  许佛纶从猫嘴里抢下来半块面包片,看她一眼:“时间不长,你看得倒仔细。”
  方漪的脸涨红了,连连摆手:“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康长官对您,还和以前一样,一样关心一样好。”
  以前,死里逃生,算好么?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许佛纶说:“玉妈叫你来劝我的?”
  被看穿了心事,方漪挠了挠下巴:“算是吧,也有我自己的意思,觉得先生和康长官七年风雨里闯过来,就这么散了,怪可惜的!”
  哦,那么以后的风雨就要自己闯闯了,再有个七年,谁也用不着遗憾了。
  许佛纶微笑:“前两天,玉妈不是带着你手底下十来个姑娘上唐山看矿去了,怎么,她还有工夫跟你说这个?”
  方漪说:“玉妈不放心先生,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两句。”
  “她手臂好了吗?”
  “差不多,就是心里落了病根,夜里常被吓醒,摸摸没了手臂还是会哭。”方漪低着头,有些难过。
  许佛纶说:“她日夜忙碌,难免劳神,下次电话,我跟她说说。”
  方漪点头:“唐山的那两座金矿分散,规模又不大,还得防贼……”
  她絮絮叨叨地惦记着玉妈,倒是把劝和的事情给忘干净了。
  许佛纶默默地笑。
  看,简单的女孩子多招人喜欢。
  二十分钟后,戒严的卫兵离开。
  她们出站,开车往海河沿的纱厂去。
  许佛纶刚到天津养病时,就听说这家纱厂因为总经理在乘轮渡去日本的途中遇海难,留下妻妾儿女无力支撑度日,就变卖了纱厂还他在世时的欠债,许佛纶出的价格刚好让她们能够接受。
  纱厂,从来都很受欢迎。
  不仅国人,包括洋人都想在棉纺方面分一杯羹,就算抵制洋货的呼声再高,都有数不尽的洋纱洋布疯狂涌进这片土地,何况近在咫尺的日本。
  日本地窄物稀,衣料紧缺,能够以最少的本钱获得最大的利益,为自己的国家解决这项难题,是每个日本纺织株式会社的梦寐以求的事。
  所以,这家纱厂最后为什么恰好落在她的手里,许佛纶已经不想深究了。
  只当良心不死。
  如今四个月过去,纱厂修缮已经接近完工,原先局促简陋的厂房被扩建了三倍,两天前从英国和美国订购的电力纱机和布机已先行运送厂房一匹,纱锭也已准备就绪。
  许佛纶到的时候,厂房东侧的大门前,新任的经理田湛在给工头进行培训前的训话。
  为了避免出现方问之流为祸纱厂,许佛纶左挑右选,才从无锡的纺织学校里找了这么位满心只有学问的学究,严肃归严肃,学识和经验都是丰富的。
  田湛不跟林家同流合污,心思也不偏向洋人,毕业后除了在纱厂就是学校,十年时间从学徒做到了顾问总工程师,还在不断钻研纺织技术。
  至于肯来许佛纶的纱厂做事情,完全归功于田湛的太太,她很喜欢许佛纶,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都在不遗余力地劝说丈夫,田湛最后无奈答应。
  方漪曾说:“田经理不但长得像关公,而且性格也很像。”
  像关二爷是因为田湛和女人说话,不过三句就会红脸,所以他时常板着面孔,说两句话扭头就走,显得很没有风度。
  许佛纶再回头看田湛时,果然,他领着人走了。
  她问:“万事都要备齐了,工商部还是没叫他去领营业执照和商标吗?”
  方漪说:“这儿刚刚结束战事,工商部走马上任的新官,拿一拿架子也是有的,只给口信让等着,等个三五天兴许就好了。”
  三五天是短的,这个时局里再等三五个月也是正常。
  领官饷的耗得起,她能陪着虚度时间吗?
  许佛纶说:“孝敬的钱给了多少?”
  方漪没想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张开手比了个八:“田经理时常跟他们打交道的,知道少了不成,这个数,在这儿也算是头一份了。”
  许佛纶笑了笑:“那就再送。”
  “还送,先生的存款已经不多了,唐山的纱厂再开,咱们就得向银行贷款了,翘枝姐在上海分公司度日也很艰难。”方漪恨不得捧个算盘在她面前。
  许佛纶捏捏她的脸:“如果口信三五个月或者三五年再给咱们,咱们下个月就得向银行贷款,你的漂亮衣裳和首饰立马没着没落,伤不伤心,着不着急?”
  “先生等着,我这就去通知田经理。”方漪拎起裙子一路小跑。
  说起来她还是很欣赏荣衍白在任时北平商会的风气,如今这里的商会俨然是工商部收油水的民间组织,如果通过他们说说情,把这个厂子早一天办起来,指不定送出去的钞票还会更多。
  可不加入商会也是不行的,得不到良机和保护不说,她在此无权无势,孤立的生意人早晚会被排挤。
  许佛纶站在马路牙子上跺跺脚,叹为商艰难。
  天黑前回到家时,她仍旧没有得到工商部的新消息,不得不安慰自己可能是田湛在听方漪说话的时候,没听两句又扭头就走,导致的沟通不畅。
  外头电闪雷鸣,她进卧室里换被雨水打湿的旗袍。
  旗袍被丢在地毯上,她埋进大三联里找衣服。
  公馆是新买的,带着个能一眼看尽的小花园,比起北平的许公馆小的可怜,可贵在风景不错,而且也很安静。
  出于省钱的目的,她还是接纳了。
  新家具已经安置,可衣裳还是杂乱的挂在一起没有收整,她只穿了件玉色的义乳,光着后背跪坐在衣柜的边沿挑衣裳,然后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她握拳后击,可手腕却被人轻轻巧巧地捏住了。
  他低着头,吻了吻她的耳朵:“佛纶,是我。”
  朝夕相处七年,对彼此的气息太过熟悉,她抿了抿唇,低声:“哦,来做什么?”
  现在也用不着挑衣裳了,随手摸到一件。
  她也不看他,闷头穿衣服。
  “没带伞,淋了雨。”康秉钦光着上身,半跪在她面前,黑发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过澡。
  她看了一眼,将卷进衣服里的袖子掏出来:“楼下找允平,她知道伞放在哪。”
  许佛纶起身,将裙子整理好,跟他介绍:“林允平,我的新管家。”
  康秉钦嗯了声。
  林允平原先年是荣衍白身边的人,台门里少有的女刀客。
  她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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