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听到这又是一个“激灵”,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冷,她听到这“油泼刷肉,灌鼻钉指”已经吓到不行了,再至想到梅姐姐生前所遭受的刑罚,更是心惊肉跳,她默默流着泪,问道:“她,是被,是被折磨死了?”
霍焰略低了低头,说道:“我能做的就是向行刑的人使了银子,尽量缩短她的痛苦,在她死后给她留个全尸,不至于喂了野狗。”
雪鸢猛地抬头望着他那一贯镇静的面庞,她想不明白明明是这么残酷恐怖的事实,他为何能这样不动神色的描述。她气喘嘘嘘的问道:“你为何能如此平静?你在谈论的是活生生的人,是曾经鲜活,富有朝气的生命......”
霍焰有些激动的打断她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没有那个本事,没有那个能力,明白么?这世上有太多你无可奈何的事情,有太多你想改变却又无能为力的事情。她的事我管不了。我现在能管的就是不要让你和成玉也步了她的后尘。”
雪鸢仍旧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和成玉,我们又没有诬陷朝廷命官,又没有越货杀人,怎么会步她的后尘......”
霍焰厉色道:“你以为只有杀人越货才会被关入诏狱嘛?诏狱的大门首先是向那些密谋造反,妄议朝政,扰乱民心的人敞开的!”
雪鸢又是不服气的说道:“我们不过是绘制画书而已,如何就是密谋造反,妄议朝政,扰乱民心了?根本就是毫不沾边嘛!”
霍焰冷着一双眸子定定的低头望着她道:“是不是,不是你说了算。你将言论写在诗句里,绘在画册中,这就是祸根!被那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万劫不复!”
雪鸢被霍焰的“厉色”震的抖了一抖,又不由得想起那一夜玉娘与自己所说的来复和尚作诗“金盘苏合来殊域,...自惭无德颂陶唐”,"殊"字被视为"歹朱"并骂太祖"无德",而被斩。
如今她再想到霍焰与自己所说的话,更是感到不寒而栗,莫非自己真的曾经走在危险的边缘,自己竟浑然不觉,自己果真是太过天真,太过幼稚了么?
雪鸢此时虽然嘴上还是逞强的说了句:“我们往后不再做画书便是了,反正做了也是被您一把火烧掉,白费力气。”但是她心里却对霍焰先前的粗暴行径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谅解。
她抬头望了回天,又轻轻用袖子抚了回泪,再望向面前那轮廓不明的小土堆,她渐渐明白了霍大人为何不给这坟立碑。因为即使立碑,也不能让人知道里面到底埋的是谁,否则这对死人和活人都是一种威胁。
春风乍起,梨花簌簌的落下,装点着这不起眼的土堆,竟有些凄美的颜色。雪鸢抬手,轻轻的抚落了霍大人肩头的花瓣,稍稍微笑下,与他道:“你为她寻的地方,很好。”
霍焰嘴角抽搐了两下,少顷又微微上扬了些。
于是二人相识一笑。
春风徐徐的吹来,梨花飘落的更是恣意了些,简直就像是下了一场梨花雨。雪鸢伸出双手接着这簌簌飘落的梨花,渐渐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这梨花淡淡的香气----梨花香,却不免让人心生感伤。
霍焰就这样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在梨花飘落下静静伫立的姑娘,一时间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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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感悟浅谈(To describe chaper 70 with the inspiration of the author):一切终于归于平静,莫名的生存,莫名的死去,一花,一树,一人,皆是如此......
正文 第七十一章:梨花雨下说情愁
前言:有些人的心很柔软,因此就更容易受伤。
与你一处时,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认真,什么时候该当做玩笑。你似乎总是认真的开着玩笑,玩笑里又夹杂着几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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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淡白,簌簌的飘落,悄无声息的洒在二人身上。
雪鸢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或许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梨花雨”让她思忖良多吧。
梨花美则美哉,花期却极为短暂,至多不过二十几日,就渐渐随风凋零飘落了。也许人生也是如此,美好的时光总觉短暂。
想到这,雪鸢抬头对着身边的霍大人莞尔一笑。
霍焰不觉莞尔的问道:“居然还会笑?我以为你要对我横眉冷对一辈子呢。刚刚不是还说什么人鬼殊途吗?”
雪鸢不由得脸红了一回,软语回道:“霍大人,你看你,也忒小心眼了。我那不是气头上嘛,你怎么还认真上了?”
霍焰好笑的回道:“与你一处时,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认真,什么时候该当做玩笑。你似乎总是认真的开着玩笑,玩笑里又夹杂着几分认真。”
雪鸢调皮的回道:“这么说来,我当真是很让您伤脑筋喽?”
霍焰干笑下回道:“大抵是这样吧。”
雪鸢佯装不悦道:“其实真正伤脑筋的是我才对。只要是关于大人的事,就总是让我辗转反侧,思忖良久的。自打来了这京城,结识了大人,我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愁绪满怀的寂寂失眠夜。”
霍焰想着她所说的“辗转反侧,思忖良久”大概是指不久前自己被冤枉下狱,她与那仵作周义甫四处奔走,搜集线索,为自己洗刷冤屈,因此甚是伤神了一回。于是他赶忙说道:“前些日子,姑娘为了在下冤狱的案子四处搜集证据,实在是太过操劳了。在下本应好好酬谢姑娘一番才是,只是最近一直为衙门的忙碌,又苦于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来答谢姑娘的搭救之恩。”
雪鸢一听他这是歪曲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无可奈何的望了回天,然后说道:“也没什么操劳不操劳的,霍大人倒是客套的紧。要说搭救,霍大人才是多次搭救于我。该说感激的是我才对。”
霍焰继续说道:“之前霍某都是举手之劳,与姑娘的以身犯险,冒死营救之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雪鸢调皮的望着霍焰道:“我真的像霍大人说的这样劳苦功高么?又是奔波劳碌,又是以身犯险,再是冒死营救的。那如此说来,霍大人真该好好答谢于我才是。”
霍焰尴尬的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想要哪种答谢?”
雪鸢挠了挠脑袋,在原地转了一圈,又四下张望了一回,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山庙说道:“我想去那诚心礼佛,进香许愿,若是再得个高僧给我算个命啥的,那就更妙了。”
霍焰一听她说“诚心礼佛,进香许愿”,先是哑然了片刻,他心里向来不信这些,但是这是人家姑娘的心愿,自己既然是要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自然就该顺着人家的意思来。于是他琢磨了一番后,说道:“这个简单,今日我衙门还有公务在身,改日我休假半日,带姑娘走一趟那山庙便是。若说高僧算命吗,我倒是认得那里的一个和尚,算不算的上高僧就不知道了。”
雪鸢一听这个来了兴致,赶忙问道:“是嘛,霍大人竟然还结交远离尘嚣的僧侣,是什么样的和尚?”
霍焰回道:“这个......一言难尽,你见到他便知。”
雪鸢见这霍大人一提到这个他所熟识的和尚,有些面露难色,心下不由得更加好奇了,真想快点和霍大人结伴而行,游览山色,奥,不,是诚心礼佛。
雪鸢跟着霍大人慢慢踱出了这片梨花布雨的树林,走到林口时,她还表情落寞的回头张望了一回。
霍焰明白她是在回望自己的“故人”,不由得充满同情的低头望了她一眼。
有些人的心很柔软,因此就更容易受伤。
他们肩并肩穿过树林,踱过麦田,又跨过小桥,重新回到了刚才吵架的河堤杨柳旁。
雪鸢想到自己刚才那“急赤白脸”训斥霍大人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
霍焰觑了她一眼,问道:“在笑什么,不会又在想你刚刚的辉煌战绩吧?”
雪鸢望了他一眼道:“霍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回想起自己刚刚那过于激烈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我其实,其实感到有些愧疚......”
霍焰半开玩笑的与她道:“哦?你这家伙居然还会知道愧疚二字?”
雪鸢知晓这是霍大人在挖苦自己,又是对着他不好意思的一笑。
霍焰也不由得被逗乐了。
恰此时,赵挽成也终于寻到了此处,见到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登时像打翻了五味瓶。
他先前就知道自己的师妹雪鸢对这霍大人有些“意思”,因而一直担心这二人真的发展出什么非比寻常的情谊。这一来呢,自己对师妹的一片拳拳之心从来没有变过,他最怕的就是被人挖了墙角;二来呢,这二人表面上一个是良民,一个是官爷。实则一个是朝廷钦犯,一个是吃朝廷俸禄的命官。这根本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俗话说得好,纸是包不住火的,东窗事发也是早晚的事。倘若这二人真的生出什么“要不得”的情谊出来,他日真相大白之日,可如何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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