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看了一眼微亮的窗外,点了点头:“好,多谢小锦姐。”
“可用去唤个大夫瞧瞧?”小锦听她说话有气无力的。
东风笑这才撑起精神来:“不,不,没事的,多谢小锦姐了。”
她只是想着,心里安静安静,也好,至少能想明白,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为的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自己一直以来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天已大明。
此时此刻,在南乔国皇宫的天牢里,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
邱鸢一袭水蓝色的曳地长裙,后面两个丫鬟小心地嘶吼着,一步一步向着这不透入一丝光的天牢里走去。
她每走一步,那金步摇就轻晃几下。
她走得很缓,不慌不忙,姣好的面容之上,是一番波澜不惊。
直到她看了看牢里一袭素白色的衣襟,蓬头垢面的女子,终于停下步子来,居高临下地瞧着那个人,仿佛是仙女睥睨着蝼蚁。
几个侍从小心地守在一旁,丫鬟也在一旁看护着,生怕出什么差池。
毕竟,这邱贵妃,可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真所谓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皇上为了这个女子,且不说枉顾后宫佳丽美目流盼,便是那早朝,有的时候都不肯去瞧了,据说前一阵子丞相大人面圣议事,都只得悻悻而归。
邱鸢低头瞧着牢狱里的人,这人一袭白衣,瞧也不瞧她。
她缓缓抬手,向着一旁的丫鬟侍卫摆了摆手。
“娘娘,这……这疯婆娘若是发了难……”一旁的侍卫犹豫道。
邱鸢一笑:“不妨事,这天牢的铁栅栏,便是成年男子舍身撞上去都撞不开的。”
那侍卫小心翼翼:“可是娘娘,皇上嘱咐着……”
‘皇上’二字一出口,邱鸢终于瞧见,那牢狱里一声不吭的人,身子猛烈地抖了一下。
邱鸢的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不必担心,如今,本宫也须得同娘娘说几句体己话了。”邱鸢低声说着,忽而又道:“你们若是不放心,便留丫鬟在这里罢。”
什么人都不留,免得让那些人乱嚼舌根。
“是。”
随着那些脚步声渐渐消失,邱鸢立在牢狱门前,忽而低声笑了:“皇后娘娘,还记得曾经你百般劝说陛下,莫要容我入宫来。”
楚悠闻言狠狠咬了牙,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如剑——是啊,陛下当时应得好好的,不会让这个女子进入宫中!
如今看来,男人的话,当真是信不得!
“邱鸢,你妖言惑主,当真以为自己能活长?!”
楚悠眯起眼睛来,恶狠狠说着。
邱鸢冷哼一声:“不劳娘娘挂心,反正都是娘娘身后之事了。”
楚悠闻言冷笑:“好!好一个邱贵妃!你倒是瞧瞧,如今朝野上下口中的狐狸精是何许人!我告诉你,便是你能活着,也永远不可能当上皇后!永远不可能怀上龙嗣!你永远也只配做陛下的一个玩物!而本宫,才是陛下的发妻!”
邱鸢眸子里闪过一丝光去:“玩物?呵呵,娘娘身为一个弃物,怕是连玩物都做不成。”
楚悠闻声,眼眶一红——是了,自己,陛下的发妻,如今不过是一个弃物。
陛下,你好狠的心,就为了这个女子!
“娘娘不妨还是想想自己的身后事,您的娘家,可还等着娘娘一个交代呢。”邱鸢眯了眯眼,低声说着。
楚悠冷冷而笑:“贱人!你以为自己就能脱罪?!本宫绝不会让你好受!”
邱鸢拂了拂袖子,瞧着楚悠站起身来,扑在栅栏前。
“锳贵人堕胎,是你动的手脚!”楚悠狠狠说着,乱发随着她激动的话语而摇晃着。
一旁的丫鬟慌了神,一边出去叫人,一边过来,想要拦住楚悠。
可楚悠却像疯了一样!
邱鸢瞧了瞧她,哂笑:“娘娘当真会说笑,本宫也是要做娘的人了,岂会弄掉她人的孩子,本宫爱陛下入骨,岂会弄掉他的龙嗣?!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娘娘又何必往她人身上泼脏水呢!”
楚悠忽而将手狠狠探出去,陡然间,狠狠拽住了邱鸢的头发!
‘当啷’一声,那簪子落了地。
邱鸢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咬牙看着她。
楚悠却是发了狠地,狠狠拽着她的头发,将她往牢门前拽!
“就是你!就是你害了锳贵人的孩子,然后嫁祸给本宫!”
邱鸢痛得倒吸冷气,一字一句:“陛下早便说过了,那晚陛下便宿在本宫那里,娘娘连陛下都敢质疑了?!”
楚悠狠狠地一个用力,邱鸢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栅栏上,当即就流了血。
丫鬟吓坏了,赶忙高声叫着,拼命地想要将楚悠拽开!
三个人一片混乱,纠缠成了一团!
“本宫今天就杀了你这个贱人!”
“倒要看看,谁活得更长!”
楚悠发了疯一般地,竟是能拗过邱鸢和丫鬟那二人的力量,拽着邱鸢就摇晃撞击!
“放肆!”
忽然间,一阵大力袭来,楚悠只觉得手臂陡然一痛,继而,生生向后跌去,被狠狠甩落在冰凉的墙壁上!
她呵呵冷笑了几声,抬起眼来,看着这黑漆漆的牢房里,那一抹熟悉的影子。
“乌查礼……”
她呜咽着唤着,却不肯再唤他陛下了。
昔日里她心目中最好的丈夫,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负心之人。
乌查礼此时此刻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便匆忙抬起手臂来,将面上带血、美目半睁的邱鸢紧紧抱在了怀里。
“鸢儿,我说着你不要来,怎的这般不听话……”
乌查礼低声说着,用龙袍给邱鸢擦拭着额头的血。
此言一出,跌坐在牢狱里的楚悠默然扬唇。
‘我’……
陛下、陛下,好一个‘我’字!
情根深种,你对她,连天子的称呼都放下了!
她只觉得周身一软,陡然间便周身卸了力气,倒在地上,身形伏在地上颤动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宣太医!”乌查礼抬头看着那丫鬟,厚重的声音陡然响起。
那被吓破了胆的丫鬟听到他威严的声音,铁青的脸才回过神来:“是,是,陛下!”
说罢,三步两步便往外跑去。
乌查礼又小心翼翼地安慰了邱鸢几声,听见她气若游丝地回答他,手臂的力量又加了几分,继而,他冷着面,狠狠瞧着那牢狱里的女人。
蓬头垢面,半疯半傻,他曾经的皇后。
“楚悠,你害死了朕的第一个孩子,还要害死另一个?!”他冷冷地说着,一字一句仿佛是冬日寒冷的冰锥刺在楚悠心上,刺出一个又一个又痛又冷的血洞。
第下:且南飞177 诅咒
楚悠闻言,哼哼了一声,忽而漠然开口:“乌查礼,我不曾想过害锳贵人的孩子,凶手便是你怀中之人!”
乌查礼闻言,墨眸里闪过一丝讥讽,手臂却是又紧了紧。
“当日中午起,朕便宿在鸢儿宫中,倒是你,派丫鬟到锳贵人那里去了两趟!楚悠,你以为朕不知道么?!”
楚悠陡然间抬起头来,一对眸子里仿佛燃着火:“不知道!我不知道!陛下在锳贵人有孕之时对她冷淡之至,一天到晚心里只有这个贱人!锳贵人乏血,宫里也无人搭理,我念及龙嗣,派绣娘去送血燕,难道也有错!”
乌查礼冷冷一哼:“楚悠,当真是朕的好皇后!”
“锳贵人怀的是长嗣,宫中岂会怠慢轻视!哪里轮得到你大老远送东西?!”
楚悠狠狠地看着他:“陛下怎么做的,自己心中有数!”
乌查礼瞥了她一眼,声音如洪钟:“锳贵人的孩子是孩子,鸢儿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你口口声声说是心念龙嗣,方才为何如此大力,想要至鸢儿于死地?!”
鸢儿,鸢儿,鸢儿!
口口声声,一丝一句,都是他的鸢儿!
他早就中了这个狐媚的女人的媚药,蒙了心神!
楚悠咬着牙,冷冷看着他,忍着撕裂般的痛苦挺直了脊梁!
“人生出来的才是孩子,狐狸精生出来的只能是畜生!”楚悠狠狠地说着。
她如今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家里的人也被发配到了苦寒之地!
乌查礼的手段,无以复加!
此言一出,邱鸢的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
乌查礼察觉到,只觉得心里一个抽痛。
他最爱的女人,就这么被说成了狐狸精!他和他最爱的女人的孩子,居然被咒骂成了畜生!
“楚悠!”他铁青着脸一声断喝。
楚悠却只是坐在那里讥讽地笑。
“楚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当初你家人交代着你,嫡长二字,皆要占全!你用尽手段谋害龙嗣,当真是毒妇,毒妇!”乌查礼狠狠吼着她。
楚悠咬了咬牙,身子晃了晃——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信任过自己分毫!
一直以来,这么多年,都在暗中探查她的底细,没有丝毫的放松,这么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陛下,你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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