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晨身死的消息传回鲁州,舒清晨的妻子便离开了鲁州,不知去往何处。云先生想,一定是因为她觉得只要她还没看见尸体,就能有念头觉得舒清晨还活着,否则以舒清晨絮絮叨叨的恩爱程度,她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背离,更别说一分钱都没从舒家拿走了。
可是云先生知道,这个想头,终有破灭的一天,只是舒清晨的棺椁必须下葬,他身前那么爱重自己的妻子,不舍得她陪葬是一定的,不如就换种方式让妻子陪在他身边吧。
作为舒清晨生前的好友,别的不能为他做,这点还是可以尽力而为的。云先生跟女皇请旨,要求将打开棺椁的唯一密码用妻子的生辰八字定下,一是可以防盗,二是可以让这对有情人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女皇惋惜舒清晨这样一个人才流失,自然无有不应。
做完了这些事,云先生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魂魄,怎么想不到,那天是他和此生挚友最后一次见面,直到心灰意冷的他在国子监看见陆小辞。陆小辞的脸型,眼睛,嘴巴,鼻子,整张脸与舒清晨画像上的女子有九成像!他的心好像一瞬间死灰复燃了。
他不相信好友当年的死因是因为疾病,可他又怕去查的话验证了心中的想法到时无法自处,他将这个任务,强行灌输给了陆小辞。
他后来打探过,陆小辞可以说是从父母双亡依赖,别说过上舒清晨愿望中那从小被宠到大找个良人的日子了。在遇上张六顺之前,是个爹娘齐全正常的,都比陆小辞过的舒服。
云先生哀叹一声,再聚盛名的才子,死后终也蒙尘,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活得难以为继,只是他在想搭手,却发现,张六顺已经全权接管陆小辞了。
基于他看到的张六顺一直是才华具备,刚正不阿的青年才俊,对于陆小辞入张六顺的帷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张家不好得罪,尤其是张六顺是张家这辈唯一的嫡子,此次回临都如日中天。
他年少轻狂的时候没能下定决心替挚友查探一番,对于陆小辞,也难以说管的多一些了。只能是多提点提点这个后辈,尽些心力罢了。
可就这两分心力,让如今的陆小辞难以下手写奏折。
第两百零四章:陆小辞及笄求婚
于是,刚刚任职没到两个月的御史,还是中间被停职查办过的御史,请假了!病重!
反正她也有心悸,就说自己心口疼谁怕谁!云先生收到陆小辞隐秘的传信也算是知道陆小辞为何装病了,只是他在选择入官场的时候,这些事情便已经不重要了。所以陆小辞只收到了六个字回信:“世家气息将尽。”
先帝开创科举,各种有才人士涌入临都,这就已经是那个专属于世家的时代过去的标志了。只是如今还在世家的人,少有张六顺这样从来不觉世家子弟的高帽有什么用的,即使看出了气息将尽,也要飞蛾扑火,奋力反抗。
女皇大手笔的动作终于惹得世家不得不集合在一起商量对策,唐怀简虽然愤恨张六茅和张六顺都没中计,但他总算也明白了一件事。世家能传承百年,靠的不仅仅是底蕴和规矩,还有以家族为第一的信念。就像他可以轻松牺牲唐甄章的仇,张六顺和张六茅在面对外敌面前,兄弟间十多年的斗争都可以先放下。不怪乎张家能从三等世家爬上二等世家顶峰。
他想就靠这样的小手段动摇张家的根基是不可能的。所以,女皇这次的大幅度斩杀世家,给了他和张家合作,重修于好的机会。
云家现补上来的人毕竟是刚上手,基本素质虽然都有,但是业务熟练度还没有时间提高,尤其是到刑部工作的,张六顺对自己就很严苛,对那些云家人要求更严格了,总共去了三个,被辞退了三个。而且理由充分得让你挑不出毛病!就算是想反驳都不行。
陆小辞被他师父这大刀阔斧的快动作惊呆了。“师父啊!你也太厉害了,说能把人赶走,就两天的功夫全弄走了,理由还充分。”
“那些人本来就是硬放进去的,刑部处理的都是官司,不熟的人进去不是添乱吗?还讨教这个讨教那个的!是谁我都得让他卷铺盖滚蛋!”
由此可见,刚正不阿这个名头安在张六顺身上真是一点没冤枉他。
张六顺看陆小辞那傻样对陆小辞脑袋里想什么一清二楚,当场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开口:“去常青村前我只是个主事,就能在朝堂跌了那么大个跟头,这些年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刚正不阿!女皇的意思,自然是要办的痛快点。张家被我带头,现在已经在女皇的船上下不来了。这次不出力,下次就轮不上了。”
说到这,张六顺的声音低了几度,案牍上还未写完的奏折就那么敞开晾着,墨痕在空气中渐渐发干。张六顺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如果一直那么刚正不阿,恐怕张家会放弃我,我没有张家做后台,女皇也不会那么欣赏我。”
“瞧我,跟你这些干什么,仗着你请假了所以晚上赖在我这,让我这个明早要上朝的人迟到吗?”
张六顺话锋一转,气氛变得欢快起来,陆小辞怕在看到之前那压抑的张六顺,赶紧接过话头。
“算了吧,师父你的生活时间准到比太阳升起还有规律,也就是心疼我才破了几回例子”
说到这,陆小辞突然想起她的心悸,次次病发,醒来都能看见她师父的身影,并不雄壮的身躯却像是一座高峰,让她觉得只要她在这高峰中,世间万物都伤不到她。
燕州,定州,鲁州,临都,每个地点的场景走马观花地从脑中过,张六顺或绷着脸,或温柔的笑着,或担心,或憔悴的表情像是一幅幅水墨画,定格在脑海。
他是第一个给她零用钱的人。
是第一个给她买新衣服的人。
是第一个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是第一个将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上的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千古传唱的情诗,她能背下来的实在太多,只觉得每一首好似她和她师父都经历过,张六顺送给她的道歉诗如今安稳地躺在房间的锦盒中。陆小辞突然觉得那情意比千斤更重。
世间有亲情、友情、师生情等等各种情感,却只有爱情是最善变的,可是偏偏,张六顺经过长平公主一任,又到了而立之年,性情与当年少年榜眼鲜衣怒马完全不同,平中带稳。高贵不可侵犯。陆小辞自小父母双亡,阅览群书,知天下大事,也知世事疾苦,性格带了些张六顺不知不觉言传身教的坚毅,可以说是同年龄女子中少有的能和张六顺臭味相投。
“师父,我年末就可以及笄了。”
张六顺眼神从奏折上移开,带了些疑惑看着陆小辞。“怎么?莫非是想要什么及笄礼物不成?”
话音刚落,张六顺就看见陆小辞脸黑了一半,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那及笄还有什么事?莫非是想要盛大一点的及笄礼,恩,用步家的名义办也不是不可以。
正想着,一本奏折眨眼间呼上了他的脸,张六顺莫名挨了打,更不理解了。将奏折拿下来铺平放到案牍上,也不敢在继续坐着了,起身想把陆小辞搂进怀里,被陆小辞一把扒拉开。张六顺有些懵,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这怎么了就突然就这样了!这……这个状态完全是黑化前期的长平公主啊!
张六顺有些害怕,声音都在发抖。“辞儿,你到底怎么了?”
陆小辞气得脸通红,看张六顺那蠢样剩下一半脸也黑了。吼出一句“我马上就要及笄了!你还不娶我!”之后赶紧把脸扭到一边,摆出一副高冷样。
张六顺被吼懵了,娶,娶,不对!娶!张六顺脑袋被这信息震得有些混乱,刚反应过来想亲个脸,拉个小手,联络下感情,陆小辞已经等不及跑了!
“唉唉唉!辞儿!”张六顺边喊着边追出去。
第两百零五章:边城告危唐家现
两人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一步,极为不易,可是张六顺明白,只要他还没全面接手张家,就不能娶陆小辞。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张六茅虎视眈眈,张父注重礼法,无论哪个都是难以跨过的鸿沟,可是与一个姑娘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什么理由不娶人家,都是辜负了。
张六顺把着陆小辞的肩膀,神色沉重。“你在等我三年,我一定娶你!”
至于最后这三年之约是否实现,只能听天由命了。天未亮,张家人齐聚,准备去上朝,张父走到张六顺身旁,有些责怪道:“刚上任有几天啊!就请假!都是你给惯得。要我说你也该保持点距离,孤男寡女的,为父这些日子还打算找个人好好照顾你呢!”
张六顺一听这话,脑袋都大了,昨天晚上陆小辞还说结婚这个问题呢,今天他爹就说要给他找一个。真是哄完一个还有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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