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弋栖月已经给他将旧的白布带拆卸下来,冰凉的指尖抚弄着他背后的伤,如今已然结成了一处伤疤,不再向外冒血。
“朕还说你力气回来了些,如今这伤终于也不出血了。”
夜宸卿在前面没有声音,任凭她轻轻摸着。
弋栖月这边抚弄着,忽而身形向前倾了些许,面颊覆上他温热的脊背,察觉到他的身形僵了一僵,她又直起身来。
凉到他了?还是他也不愿意给她碰呢?
弋栖月随后又不多想了,只是从一侧将药和绷带取来,给他处理伤口。
“虽说看着好了,但是这些天也好好养着,别乱跑。”
夜宸卿在前面沉沉应了一声,心下却觉得自己愈发没有原则了——本是心下别扭,可是她一触碰,他的心就又软了。
弋栖月不紧不慢地给他缠着绷带,外面的侍从又小心翼翼道:
“陛下,苍流的使者请陛下过去。”
言下之意是,人家等不及了,在催。
哟?
墨苍落派来的使者倒是颇不见外啊。
弋栖月颦了颦眉,手下的动作从容依旧,只是淡淡道:
“备茶,转告他,既是没有提前通知,便无所谓重要与否。”
说着,依旧是不紧不慢地给夜宸卿处理着。
处理好了他背上的,弋栖月又道:“手臂上的,朕也处理了。”
说着把他的手臂又拽了过来。
夜宸卿任凭她拖着苍流的使者,给他把各处伤口处理了一遍。
算下来大概让那使者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弋栖月终于起身出了营帐,不紧不慢地往那边走。
自从第一句‘要事相商’,她大概便知道来者何人,等到侍从又来催了一遍,弋栖月心里便更为笃定了。
入了主帐,只见烈倾坐在一侧撑着场面,另一边端坐于椅上轻轻浅浅饮茶的,正是苍流的掌门墨苍落。
弋栖月瞧了他一眼,随后从从容容走到前方主位坐下,呷了口茶,淡淡道:“墨掌门,许久不见。”
墨苍落眸光阴晴不定地瞧了瞧她,随后道:“许久不见,如今陛下好生忙碌,在下来的不是时候。”
弋栖月在一旁淡笑:“此言甚对,的确不是时候,若是旁的事,朕自当抽身来见,可阁下也当知晓,有的事情……可是不能一时抽出身来的。”
烈倾在一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夹枪带棒,陛下这一句话又是暧昧无比,不知不觉间便想歪了,她竟是觉得脸上热了一热。
一旁墨苍落闻言一愣,拢在袖里的手不知不觉间攥紧,表面上却稳着身形,沉声道:“大白日的,陛下好兴致。”
他原本打算派人前来,可是后来听说都城的变故,弋栖月失踪,他便想着来瞧瞧她,本还打算在不经意间问问她现在如何,不想却被三言两语噎了回来。
罢了,看着她格外精神。
弋栖月依旧是淡淡而笑:“谢掌门夸奖,掌门来得这般急,只是为了来夸一夸朕的兴致,朕很是感动。”
一旁烈倾觉得尴尬至极,只得一个劲的喝茶。
墨苍落这边生生咽下一口气,却道:“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事寻陛下。”
“阁下请讲。”
“还望陛下放过眉山前掌门时过前辈,老前辈武功尽失,已经做不得什么了,陛下不若放他一命。”墨苍落沉声说着。
弋栖月此时正执着茶盏之余唇边,闻言手颤了一颤。
呵。
眉山前掌门,不就是时芜嫣的父亲,墨苍落的岳父大人吗?
果真,师兄,你可真是舍不得你家娇妻受分毫委屈!
如今,她是不是又缩在你怀里嘤嘤啼泣,然后把矛头指向我,求你亲自前来,替她找爹?
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去,弋栖月却道:“掌门这罪名扣得太大,朕可当不得。
前一阵子,朕听说,这位前辈已经被葬月带走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掌门阁下找人也应当去葬月找,朕无能为力。
对了,尊夫人同葬月前庄主不是‘私交颇深’么,掌门大可让夫人亲自出马要人,想必久而久之,葬月定会‘卖’给二位几分薄面。”
墨苍落沉哼一声:“陛下不必如此,陛下扣押着老前辈,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作要挟?难不成陛下还想着给他养老送终?”
弋栖月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错,时过是在她手里,在仇凛将军手下扣着,密不透风,她也从没想过要给这个害过她的歹人养老送终,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时候未到。
可是如今,精明如墨苍落,果真什么都知道。
第一卷 131 松花酒和松叶酒
烈倾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只想着陛下早些轰她出去罢。
可是陛下显然忘了先来撑场面的她了,无奈之下,烈倾不断地喝水,已经喝干了一个茶壶。
一旁的侍从又给她满上了。
墨苍落见气氛凝滞,声音平缓了许多:“陛下不必遮掩了,在下此来自然不是为了无理取闹,消息确凿方来跟陛下讲条件的。”
弋栖月右手的手肘撑在一旁的桌案上,勾唇道:
“哦?那阁下真是选了个好时间,朕这边忙成这幅样子,也方便阁下要挟,正所谓趁火打劫。”
墨苍落又咽了一口气。
一旁的烈倾继续喝水,巴望着自己水喝多了想如厕,到时候大概就可脱身而去了。
“陛下言重了,是各取所需,陛下若是将前辈放出来,在下可以保证南部三州五个月的稳固,不会干扰陛下分毫。”
弋栖月冷笑:“这点小恩小惠,朕还不至于委曲求全。”
“何况,阁下难不成以为,朕会担心三州出兵?”
墨苍落在一旁略一颦眉,沉了口气,又道:“那陛下还有什么条件?”
弋栖月回了眼,冷冷瞧着他,半晌启口道:
“除了方才那点,朕还有三个条件,可以供阁下选择其一。”
墨苍落在一旁阴晴不定道:“陛下请讲罢。”
“其一,再过几日的舞剑大会,阁下不妨借着苍流是五派之首,将南部五派一网打尽,交予朕手中。”
“其二,让掌门夫人从苍流一路叩头来北幽,亲自来求朕,也算是夫人尽了孝心。”
“其三,掌门若是心疼夫人,也可代替她,便签下卖身契,一生一世,入北宫为奴。”
“任选其一,朕自会将阁下的岳父,完好无损地奉上,让阁下和尊夫人——为他养老送终。”
这三条说出来,一旁的烈倾都是愣了。
不仅仅是离谱的条件,更是实实在在地侮辱了对方一番。
而墨苍落更是在袖里攥紧了拳——这三条,哪一条都绝不可能!
“在下此来是诚心跟陛下谈条件,陛下不要欺人太甚!”
弋栖月冷哼一声:“呵,不错,墨掌门也很是厉害,单枪匹马入我营中,想要趁火打劫,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墨苍落一对凤眼瞧着她:
“在下便坐在这里,陛下若是想杀,自然可以来取在下的性命。”
“不过,如若陛下无缘无故杀了在下,南部三州也算寻着了个由头,刚好可以借机举兵,届时同戾太子一党里应外合,在下在另一边,估计也快见着陛下了。”
弋栖月冷笑:
“南方五派若是发兵,朕便将阁下的岳父分作数份,尸体分挂在旗帜上,朕倒是要看看,所谓的名门正派,仁义之士,到时候如何斩下前辈的尸体一意上前!”
墨苍落闻言颦起眉来:“弋栖月,你还有没有底线!”
弋栖月沉哼一声,起身几步上前,俯下身去瞧着他,眯眼而笑:
“底线?朕自然有底线!”
“朕算计着可不能赔了!到时候最好等着尊夫人有身孕之时,在旗帜上挂上她父亲的尸体,朕会努力做到一尸三命!”
“如此,朕算了一算,最少也有四个人,能给朕陪葬,掌门,掌门夫人,掌门的孩子,掌门夫人的父亲,呵,各个朕都恨到了骨子里,朕可赔不了!”
墨苍落在一旁凛了眉,却是一言不发。
弋栖月一勾唇,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如刀,划过他的下颌。
“如何呢?师兄。”
“再何况,就以你直呼朕名讳的那句话,朕便可以丢给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可是算不得无缘无故。”
墨苍落眸光沉了一沉,却是没有怒意,只是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弋栖月只觉得手腕一紧,他扣得有些用力,不由她动弹。
弋栖月毫不紧张,只是哼笑:“如何,还想行刺?”
烈倾在一旁战战兢兢,觉得连寿命都折了。
方才喝了不少茶,如今当真如她所愿,想如厕,可是最可悲的是,恰恰这时候她连话都不敢说,只能忍着。
如今她心下想着,自己当不当上前,或者……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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