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臣下自己来。”
他说着伸出手去,孰知弋栖月将勺子向碗中一搁,翻过手来便扣住他的手。
夜宸卿手臂一僵,随后不再动弹,任凭她扣着。
弋栖月瞧着他心里也是颤了颤,此前的事情先不说,昨晚她往陷阱里跳,这厮背上有个口子,还偏要给她垫在下面,之后她问起来又说无妨,可方才回了营帐才瞧见,背后的伤口又撕裂开了。
她转过头去看着烈倾,只笑道:
“碧溪的心思朕一向瞧着,哪里能去在他两个之间插一脚呢?这几日全凭宸卿护着朕,昨日他又流了不少血,朕照看着。”
烈倾在一旁磨了磨牙:“陛下,他自己又不是不能。”
烈倾心里算是想不明白了,这等在陛下宫里还勾三搭四,当着众人面给陛下带绿帽子的男人,陛下何苦还对他那么好?
她思量了一下,忽而想起来之前知道的事,不由得颦了颦眉。
——也是,陛下对他好,容忍如此,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听陛下讲,这二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陛下她难不成……是想对那个人好,所以转移到了这个人身上?
烈倾眉头锁得更紧了——若是如此,陛下可是糊涂了。
弋栖月这边翻过夜宸卿的手腕,瞧着烈倾道:“他说他自己来,你就觉得他可以,倾,你过来,摸摸他的脉。”
烈倾转过头去挑眉:“不摸。”
随后一不留神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末将才不像那东国公主一样,不知廉耻地什么都碰。”
闻言,那边弋栖月身形一滞,夜宸卿被她扣住的手腕也动了动,好在弋栖月回了神,复又加了些力道不由他动弹。
随后意识到自己失言,烈倾又转过头去嘴硬:“唔……那、那末将去唤个侍从或医者来,让他们喂药,末将还有事要同陛下讲。”
弋栖月算是知道烈倾这厮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心里笑了笑,随后却道:“就剩一半了,等你叫人过来药都凉了,你再稍等片刻,一会儿便随你去。”
说着松开夜宸卿的手,从从容容给他把剩下的汤药喂了。
烈倾在一旁也没敢多说话——毕竟方才一不留神说了错话,她也担心这句话惹怒陛下。
末了弋栖月把夜宸卿的手塞回衾被里,扶着他躺好了,烈倾在一旁半翻着白眼已经端好了盛着空药碗的托盘。
弋栖月也知烈倾忍耐许久,嘱咐了夜宸卿一句,便转身随着烈倾走出营帐去。
“陛下,不值,不值。”烈倾把托盘递给一旁的一个兵士,絮絮叨叨的。
弋栖月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方才,无论如何也不应那么说,你也能瞧出来,他伤成这副样子。”
第一卷 128 被奏折压死的帝王
烈倾自然知道,久在军中,她瞧见夜宸卿的脸色,只听他说了一句话,便知他应是此前流了许多血,捡回一条命的。
“那句话我确是不当说,但是,陛下,这个男人当初和那东国公主不干不净,陛下,这等男人要不得。”
弋栖月又拍拍她的肩,笑道:“朕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急了,改日朕同你讲讲这几日的事,现在先说正事。”
烈倾勉强咽下一口气,随后却小声嘀咕了一句:“陛下,说句不当说的,末将一直以来,也就那么照顾过明羲那厮,陛下……是不是把他当成那个人了?”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声音沉了几分:“先说正事。”
烈倾也知不当再说下去,悻悻停了这个话题。
随后停了停,又将这几日军中的情况给弋栖月细细讲了。
“如今陛下回来了,仇将军的援兵也到了,兵力充足,我们可以一路直接推入都城里面,如此也最为稳妥,只是时候怕是要长些。”
弋栖月颦一颦眉:
“若是其他叛贼,一路推入城中并非什么事,但如今弋鄀轩乃是朕的堂兄,是先帝的嫡长子,昔日的太子。
此前对外人而言,乃是因为他痴傻方才失却皇位,而朕又射了赤羽,方才上位,如今朕若是一路推入,怕是会为人诟病,说朕抢夺皇位,手足相残,不敬先帝。”
烈倾微诧,继而叹道:“陛下怎的全将事情归于自己?弋鄀轩趁着西国作乱、陛下西征扰乱国之根本,本就不义,如此说他不仁不义之人更多。
何况前些日子他派人屠戮山岭以西,以致房室焚毁,百姓喋血,末将已派人将消息传出,天下人口中,终究是戾太子的过错多些,不配为君。”
弋栖月颦起眉头:“他不堪,并不代表朕就可以,不能让百姓感觉是,如今是矬子里拔将军。”
烈倾听她这句话却是笑了。
弋栖月又道:“对了,明日清晨,早些时候,给朕选一队兵士,向之前出事的山岭以西瞧瞧。”
她想起了之前自己误打误撞发现的枯井下的密道。
当初她隐隐约约觉得,线路交汇处的另一条路,似乎是向着都城的方向,因此没有赶去。
如今她想试一试。
倒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也是因为那晚过后她思量许久,想起那密道构造的结实精巧,竟然和心里的一个疑点契合。
——那就是北幽皇室的密道。
这密道代代单传,仅帝王知晓,先帝弋擎天被她逼死,自然没有告知于她。
烈倾闻言愣怔一下,随即颔首道:“末将得令,明日末将便领一队兵士随陛下前往。”
弋栖月这边点一点头,一旁,一个侍从却带着一个人赶了过来。
弋栖月识得,这侍从正是湛玖的一个手下,如今湛玖伤得重,便让他先负责守卫之事。
“陛下,南岳国世子派来了亲信。”
那侍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耶律泽的亲信闻言也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弋栖月略一颦眉,随后淡声道:
“阁下先替朕给世子殿下带句话罢,说好的事情朕不曾忘,改日必将给世子殿下送去。
只是朕如今事忙,一时还不能亲自去,殿下若是觉得派手下去不够妥当,又是急着要,亲自来取也可。”
那亲信行礼道:“是,下官必将陛下的话带到。”
随后却又道:“陛下,此次世子殿下派下官来此,并不是为着约定之事。”
弋栖月略一愣了愣,想不明白自己同耶律泽还有什么事。
孰知那亲信却道:“世子殿下听闻陛下国事遭乱,特派下官来问陛下,是否需要他出兵相助。如若需要,殿下当即可调三万兵力,陛下若是觉得不够,还可再加。”
弋栖月闻言颦一颦眉,并未答话。
她北幽乱成这幅样子,耶律泽还要让南岳的兵借机进入?
说是帮助她,实际上安的又是什么心?
那亲信又道:“世子殿下嘱咐着交代陛下,这兵不以南岳的名义,仅以世子一人的名义,陛下不必顾虑其他,军队来此全听陛下号令,其余的事皆不会有。”
弋栖月在一旁沉默了半晌,却只是笑道:“替朕谢过世子殿下的美意,不过眼下时局好转,暂不需兵了。”
那亲信闻言颔首,也不多说,随后行礼匆匆而退。
其实弋栖月本就想拒绝,之所以犹豫,是想给耶律泽留个面子,不至于将二人间的关系闹得僵硬。
她从未想过借兵,哪怕耶律泽信誓旦旦。
——她弋栖月不会像弋鄀轩一样,不分国内国外。
在这等国乱的关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国势力引入!
弋栖月忙忙碌碌地在营帐里转了一下午,那边都城里以邱偃为首的大臣也赶来了些,于是弋栖月在同他们攀谈之余,又得了一堆奏折。
晚饭也仅是匆匆一口,垫了个半饱,她同将领和大臣们商议好了这边的事,又处理好了西国那边因为变故而暂停的纠察之事,终于带着一大堆奏折回了营帐。
今晚要把重要的都瞧一遍,明日还要起个大早,去探查密道。
想想便觉头痛。
弋栖月自觉勤勉的很,这一晚上不知道批改到了什么时辰,才迷迷糊糊地往床榻上靠。
走过去瞧见夜宸卿,却又想起来,白日里似乎只记得嘱咐侍从给他喂饭喂药,忘了交代人给他换伤口的药和包扎了。
思量了一下,索性从一旁拿了药箱过来,坐在床边亲自给他换。
孰知她这边方才将夜宸卿的里衫褪下来,他便醒了。
两人似乎是交谈了几句,但是似乎并不大重要,弋栖月迷迷糊糊也记不分明。
再然后便是她瞧着他的伤处果然还是白日医者给包扎的模样,忍着困意给他拆下来,又拿白布带给他包扎好。
弋栖月依稀记得,等她把药箱搁置一侧歪头倒在榻上,眼睛一闭便要睡过去,身边的夜宸卿却依旧坐着,修长的手整理着衣衫。
她不知道他要作甚,只是迷迷糊糊地拽着他的手臂。
他则道:“陛下,榻窄,臣下当回帐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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