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栖月坐在熠熠生辉的龙位上,垂眸听着阶下的刘公公禀告这传闻,半晌,冷哼道:
“东咎国闹这一出,可真真是妙计,反倒是朕惹得他们家庭离散,倒是朕无情了。”
刘公公闻言,身形一颤,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一旁侍候的碧溪也抬眸,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手中备茶的动作不由得一慢。
“……非是你的过错,且起来,下去吧。”弋栖月沉默半晌,终于沉声说出了这几个字来,可面色却依旧是一片冰凉。
“陛下,请用茶。”碧溪终于移了步子,把茶盏奉至弋栖月面前。
弋栖月也是不答,执起盏来,一口便饮了这茶水。
她才不稀罕什么东咎国的皇子,当初也不过是同夜宸卿赌气,糊涂地批下了那奏章,谁知道如今竟惹来这般麻烦。
无奈君无戏言,说出去的话,当真如同泼出去的水,断然收不回来了。
可她嘴角忽而又扬起一抹笑意,这东咎国,当初殷勤地要献皇子给她,如今又上演这一番苦情戏,这幕后的推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一卷 060 公子淮川
半晌,弋栖月收了心思,估摸了一下时辰,想来下午大典方毕,如今,也是该去瞧瞧那东国的皇子了。
念及此,终于拂袖而起,去换了身更庄重的妆容,向那新房走去。
都道是帝王逍遥自在,可若是有了苦情,也只能自己吞咽。
弋栖月之前从未曾见过这男子,今晨见了一眼,只觉得虽是俊美,但终究不是她心头所欢喜的模样,她明了,这男子,不过是她赢了江山的报酬。
可笑,赢了江山,却赢不了心上人的心。
她一路上莲步轻移,过了长廊,听着那响动,她晓得主殿里夜宴未毕,仍是热热闹闹,不过,再过些时辰,应当也是安静了的。
她敛了那凌厉的性子,她要让东国的人瞧着,如今的女皇,是端庄稳重的,是不容轻视的。
弋栖月立在那门前,门里,是一个东国的男人。
她定了定神,终于伸出了手去,推开了这门。
她想着,这东国的皇子,会是一种怎样的态度?是夜宸卿那般的顺从温柔,还是百里炙那般的魅惑婉拒?
门开了,里面烛光摇曳,一个身形修长的公子坐在榻边,一袭大红色的喜服,一头长发系得精致华美,这如墨的黑和那火一般的红肆意冲撞。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棱角甚是分明,他的额头略宽,一对剑眉硬朗得紧,鼻梁高挺,嘴唇薄却透出几分严肃,面容白皙,身材健壮,旁人饶是简单一眼,也能看出这皇子绝非泛泛之辈。
不得不说,这东咎国的皇子淮川,也是不折不扣的俊美人儿。
可弋栖月却不在意他的容貌,她只是在恼火,恼火他鹰目之中那睥睨的,傲然的姿态。
那是一种高傲,高傲而又冷漠,拒人千里之外,仿佛他才是帝王,而她不过是她宫中一介小小的后妃。
她斜睨了他一眼,定了神,似是未曾注意到他目光里的轻视,只是举步缓缓向前走着。
“臣东咎淮川,参见陛下。”淮川终于站起身来,却未行正礼,只是抱拳相代。
弋栖月瞧了他一眼,道:“免礼。”
随即径直走到榻边,端正坐下,却是丝毫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
淮川见状,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干脆微微倾斜了身子,靠在了一旁的墙面上,眸中的冷漠是丝毫未去,他不甘心,自己乃是尊贵的东咎皇子,如今竟被献到这宫中做一个女帝的面首!
弋栖月晃了晃腕上的镯子,终于启口道:“朕听说殿下出宫之时,公主柔啼泣以留兄长,可有此事?”
淮川闻言,闷哼一声:“柔儿年纪尚小,舍不得家人罢了。”
弋栖月一笑,似是全然不介意:“朕方才听闻,东咎宫中,与殿下同母的皇子皇女,只公主柔一位,既是如此,公主如此也是正常,却是不知,最初贵国又何必上奏疏言明此事?”
淮川瞥她一眼,依旧是满脸冷漠,半晌,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国师。”
弋栖月的话语愈发撩拨起了他心中对于国师的恨意,东咎皇后无嗣,贵妃嚣张跋扈,而他和柔儿是贤妃之子,本就处处受人排挤,如今,国师为掌控大局,竟联合皇后,将他献给了这女帝,如今,母妃和柔儿又是怎样过活?
第一卷 061 夜氏的阴谋?
淮川的声音很低,弋栖月却听得明明白白,她自然能察觉到淮川心底的愤怒,又道:“国师?朕昔日里到常听说,东咎国师甚是能干,一人之力,可抵万千朝臣。”
淮川闻言,冷哼一声,讽道:“一人之力,可抵万千朝臣?!可笑,怕是几个匹夫都能比及!这夜氏的老狗……”
他还未说完,弋栖月却骤然一愣。
夜氏?
东咎国国师弄权,主导了这一番和亲,而那国师,竟是夜氏之人!
她想起昔日里自己拿着奏疏予了夜宸卿,告诉他,东西两国进献皇子于她,他一脸淡然,不悲不喜,全然不在意。
如此看来,他岂止是置身事外的默然,恐怕,这番和亲,有至少一半,还是他的作为!
好你个夜宸卿。
她拢在袖中的手默默成了拳,忽而展颜,起身,走进淮川,笑道:“看来殿下今日可是不情不愿,不过无妨,凡是朕想要做的事,无论如何,朕都会做到……”
淮川一愣,不想她却已经倾身向前,伸出纤细的左手手臂来,突然间抱住了他的肩膀,她扬唇一笑,继而把脸庞凑近他的脖颈。
她的呼吸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她的周身环绕着一种醉人的香气,这香气不似那般女子身上浓重的脂粉香,而是一种冷清却又迷人的冷香,似是那冬日梅花的香气,当她凑近他,竟能让他动弹不得。
“……你……”淮川咬了咬牙,却又无法推开她。
莫名的,这女皇陛下竟有一种惑人的力量。
“你?今后由不得你这般称呼朕……”弋栖月扬唇一笑,探出舌头来,轻舔了一下他的脖颈,却是浅尝辄止。
“今后,要称朕,陛下。”她的声音很轻,却是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犹如千斤之重。
说着,她的左手微微加重了力道,她的长发松垮地在他的脖颈处摇晃着,引得他莫名心乱,愈发动弹不得。
“是……陛下。”他咬牙切齿,终于吐出这几个字来。
哼,这才听话。
弋栖月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眸中却又闪过一丝阴翳。
夜宸卿,好你个夜宸卿,你便要用他来对付朕?
朕偏就不让你得偿所愿!
只一瞬间,她探出右手去,飞快地在淮川背上一点,只这一下,淮川便觉得眼前一黑,继而便是不省人事。
弋栖月的美眸里似有暗渊潜涌,她运了力气拖住他的身子,咬紧了唇角在那里立了一会子,忽而转身,将他放至了婚床上,覆上了层衾被,随即抚了抚袖子,轻轻整理了一番衣裳,转身而去。
‘吱呀——’的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门前守候的碧溪和湛玖皆是一愣,看着立在门前的,光华四射的女皇陛下,竟是双双没有反应过来,略一痴愣,方行礼道:“陛下。”
“陛下您,怎的出来了……”碧溪小心翼翼地问道。
弋栖月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沉声道:“淮川公子今日喝得多了些,不能行房事,今日便算了,你二人莫要说出去。”
“是,陛下。”二人匆忙应道。
“那陛下现在是……要去哪里?”碧溪忙从一旁执了袍子来,问道。
第一卷 062 触怒
“随意逛逛,不必跟着。”弋栖月将目光移开,瞧向那天边的明月,沉声答道,也没有接碧溪递来的袍子,便举步离去。
碧溪叹口气,同湛玖合上了门。
“陛下,向西北方去了……”
这一路上,弋栖月狠狠攥着拳头,未曾在意那周遭的草木,亦是未去在意那当空的明月。
潋玉宫的琴声浩渺苍茫如同溪流之水,却又有那江海之阔,可映在她心中,却似是一团火,是烈火又是怒火,充盈了她的内心。
夜宸卿,你何时能放下你的苍冷,放下你那虚伪的顺从!
既是随朕回来,你便是朕的,无论是人,还是心!
她弋栖月,最恨的便是欺骗和背叛!
她疾步行至那牡丹花镂雕的门前,竟是丝毫不加迟疑地,一把推开了那屋门。
只听‘砰’的一声,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正是夜宸卿压了弦来,只见他今日着一件红黑相间的长袍,夜已深了,此时的他并未束发,那三千墨发低垂,摇摇曳曳,松散却自是有一番惑人之美。
“……陛下?”他抬起那对凤眸来,眸中,带着几许意外。
“陛下,今日,不是和东咎大婚的日子,陛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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