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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将军请自重 (2鱼)


  总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覃炀回府找到温婉蓉时,离卯时不到两刻钟。
  “你没事吧?”温婉蓉迎门时,看见袖口上沾的血迹,蹙蹙眉,紧张道,“有受伤吗?要不要上药?”
  覃炀顺着她的目光抬了抬手,活动自如,笑道:“没事,不是我的血。”
  温婉蓉悬了一整晚的心放下去,捂了捂鼻子:“热水备好了,你快洗洗,一股子什么味儿。”
  “什么味?”覃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语,“不臭啊。”
  温婉蓉看了眼漏刻,催促:“别管什么味了,洗完换衣服,你该走了。”
  覃炀闹腾一宿,杀伐一众人,突然静下来面对白嫩明丽的脸庞,有些不适应,他泡澡时听着屏风外绣花鞋来回走路的声音,心里像猫抓。
  “温婉蓉,我找不到巾子。”明明巾子就在泡在水里,他胡乱编理由。
  果然没一会,人被骗进来,温婉蓉指着水里,嗔他一眼:“巾子就在水里。”
  话音未落,覃炀蓦地从澡桶里站起来,湿漉漉的手一把把人拽过去,不由分说,不容拒绝低头吻上去,齿唇纠缠,呼吸紊乱。
  “上朝的时间快到了。”温婉蓉被紧紧禁锢在硬实的怀里,感受覃炀身体某个部位变化,摁住胸口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脸色绯红抬起头,似有不满看着他。
  “不想上朝。”覃炀笑了笑,眼底意乱情迷,嗓音暗哑,还想亲,被推开。
  “别闹了。”温婉蓉双手抵住他胸口,偏偏头,语气软下来,哄道,“你不是说这几日皇叔忙着议事,不去不好。我给你备了干净衣裤,穿好赶紧出门。”
  “还是自家媳妇疼人。”覃炀狠狠亲一口,又在屁股上抓一把,才放手。
  温婉蓉骂他没正经,转身去了屏风外,没一会把衣服拿进来,伺候他穿上,又快速为他束发,整理妥当,最后把马鞭递过去,轻声问:“今晚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晚上备饭,我早点回。”一句好好家常话,经他嘴里出来,色气满满,仿佛晚上回来不是吃饭,是吃她。
  温婉蓉听出不正经,在精瘦的腰上拧了一把,推他快走。
  覃炀哎哟哟直叫唤,不知真疼假疼,边叫边笑,趁其不备,又亲一口,悠着马鞭扬长而去。
  一路快马加鞭,到九卿堂时,三三两两大臣往外走,只有宋执慢悠悠喝茶在等他。
  两人走在最后,覃炀问狗还了没。
  宋执要他把心放在肚子里,再左右环顾,放慢脚步,低声道:“我一早来九卿堂没看到丹泽,不知道那小子今天上不上朝。”
  覃炀叫他少操闲心:“他爱上不上,你有空关心他,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齐臣相,齐佑一夜未归,那老东西精着呐。”
  宋执就怕没事找事,辩解道:“哎哎,人又不是我们杀的,凭什么赖我们头上?”
  覃炀不屑睨他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宋执咽口唾沫,真急了:“我腿去年养了两个月才好,难不成今年再瘸一次?换你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覃炀歪话多:“我肾不虚,不腰疼。”
  宋执骂娘,先行一步跨进奉天殿。
  早朝开始没多久,户部就江浙十一府七十五县及湖广两地富庶之地去年总收成、税负一一详报,还有各地官仓屯粮记录在册,随折子一并交上去。
  萧璟仔细阅览,大臣们鸦雀无声,似乎各有心事。
  覃炀坐镇枢密院,想不到民生国计,也不关他的事,他只在乎军饷、粮草,一旦和西伯开战,雁口关戍边一带十来个小城池驻扎、布防,连人带马吃喝拉撒一样不能少。
  眼下户部上报情况,听起来不错,认真算起来勉强够格。
  大周强,西伯也强,这一仗持续多久,不敢定论。
  覃炀想着,稍稍抬眼,望向龙椅,皇上波澜不惊,亦无表情。
  揣不透圣意,少言为妙。
  于是众臣皆等皇上的金玉良言,淬不及防,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从奉天殿的侧道一路小碎步,跑到老太监身边,耳语几句。
  萧璟余光瞥见,淡然开口:“何事?”
  老太监垂眸,几步过去,同样低头耳语。
  “宣。”萧璟目光沉沉,好似无意瞥眼齐臣相。
  这一眼正好被覃炀捕捉到,他意会殿外候着何人,果然不出所料,老太监尖细嗓子道:“宣大理寺丹寺卿觐见。”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绛紫官袍的男人,双手揖在胸前,低头步入大殿中央,行跪拜之礼,额头贴地道:“微臣因公务迟了早朝,请皇上恕罪。”
  萧璟刚刚得知消息,免了虚礼,只问:“看清楚了?”
  丹泽起身,低头作揖回答:“回皇上,微臣无能,连夜赶去救齐佥都,还是晚了一步。”
  一番话,凶多吉少,齐臣相只觉得五雷轰顶,耳边嗡嗡作响,往后酿跄一步,身后大臣赶紧扶了把,又被推开。
  “老夫没事。”齐臣相强行稳了稳心神,站回原位。
  “你继续说。”萧璟瞥一眼齐臣相,又看向丹泽,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丹泽神色哀痛,毕恭毕敬道:“一切皆由微臣失职引起,原以为皇后余党扫清,不想有漏网之鱼,趁西伯使节到访燕都,假扮官兵欲行不轨,齐佥都心系国都安危,非要与微臣一道剿灭逆党,微臣不知齐佥都身不会武,一时大意,与其走散,微臣有罪。”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上对皇后党深恶痛绝,丹泽晾定皇上不会苛责,面上却磕头道:“微臣请皇上责罚。”
  “信口雌黄!”齐臣相睚眦欲裂,恨不得撕碎对方,碍于朝堂,忍住冲动,出列向萧璟行礼作揖,愤慨道,“皇上,杜家倒台之时,我家小儿并未为官,岂能分辨逆党,定是这异族奸臣胆大妄为,做了见不得人勾当,欺瞒皇上,请皇上明察!”
  异族、奸臣、西伯狗……大抵奉天殿的文武百官都这么背议他吧。
  丹泽叩首未起,嘴角冷笑谁也没看见,只看见他直起脊背,语气悲哀替自己辩解:“齐臣相痛心,微臣体谅,但齐臣相有所不知,齐佥都多次来往大理寺,与微臣探讨公务,给予建树,微臣受教,茶余之时说起以前的案子,齐佥都义愤填膺,誓以拳拳之心敬忠皇上。”
  一番话,透彻明白阐述自己观点,表明与齐佑的关系,撇清自己嫌疑,反驳齐臣相的污蔑,听得覃炀都在心里竖起大拇指,称赞西伯狗脸皮够厚,无法比拟。
  宋执微微转身,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是今早丹泽手上那颗头是个梦,大言不惭,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覃炀有的一拼,不不不,不是一拼,是更胜一筹。
  至于皇上,半信半疑,思量片刻,问:“丹寺卿此番言论,可有证据?”
  “有。”丹泽不慌不忙看一眼宋执,又看一眼覃炀,垂眸道,“齐佥都未入官,与宋府二公子宋瑞交好,微臣也是与宋侍郎私下茶余饭后偶然得知,不止宋侍郎,覃将军也在场。”
  “覃爱卿,宋侍郎可有此事?”萧璟的目光顿时转向同边的两人。
  能说没有吗?覃炀心里把丹泽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嘴上只能应和有。
  覃炀寻思昨晚想借刀杀人,今天对方就来个以牙还牙,一人趟浑水,顺带拉两个垫背的,要脏一起脏,他心里骂还不解气,恨不得剁死西伯狗。
  宋执心里同样骂娘,他不是骂丹泽,是骂宋瑞那个小王八蛋,他提醒宋瑞多次,要他少沾齐佑,这小王八蛋不听,好了,现成话柄被人拿捏。
  而其他群臣顺着丹泽的话,作出自己分析,谁都知道覃宋两家世交,丹寺卿与两位祸祸少主一起吃饭,宋瑞和齐佑参与其中,几人年纪相仿,能谈得到一块,并无不妥。再说关系,都私下坐在一起吃饭,怎么看也不像关系不好。
  事实是,他们确实坐在一起吃过饭,在粉巷,不止一次,谈证据,大理寺、枢密院同僚去了的都知道。
  难怪齐佑以官员风纪问题弹劾丹泽,萧璟后知后觉体味过来,一群血气方刚的官家子弟跑到粉巷那种地方,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显而易见。
  但清水无鱼,皇上一面强调风纪问题,一面睁只眼闭只眼,否则粉巷早被封了。
  然而萧璟十分不快不是官员们逛烟花柳巷,而是齐佑一边和同僚们快活,一边在御书房大义凛然,言之凿凿,阳奉阴违表功表绩,如同人吃苍蝇,恶心二字。
  退朝后,皇上把齐臣相叫到御书房,龙颜大怒把御桌上弹劾的折子丢到齐臣相脚边,警告道:“朕敬你朝中老臣,不追究此事,但朕不瞎,丹泽未必真君子,齐佑确真小人。”
  然后齐臣相被轰出来,他站在御书房外的台阶上,瞥一眼身后明黄祥云纳福的门帘子,手指发颤,怔忪半晌,转过头一口鲜血喷出来。
  隔日,齐臣相以身体抱恙告病长假,不能上朝。
  再隔日,丹泽亲自把放了两天的头颅装在方方正正的檀木箱子里,送到齐府门口,转身没走多远,就听见府内发出一阵恸天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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