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别人家事,她作为晚辈不好也不便多插嘴。就是把三姨娘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
温婉蓉想到宋瑞打英哥儿的样子,再想到三姨娘蛮不讲理的德行,她气得要命,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什么道理?!
她心思,覃炀打得好,让宋瑞长长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英哥儿,顺便体验一把宋执的痛苦。
英哥儿虽小,但看得懂大人间发生什么,搂着温婉蓉的脖子,小声问:“娘,爹爹是不是因为英哥儿打二叔?”
温婉蓉心思这话怎么回答合适,想了一圈,说:“英哥儿,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先回来告诉娘,不要擅作主张乱咬人,总归咬人不对。”
英哥儿小声辩解:“可二叔当时不让英哥儿走。”
温婉蓉顺他的背,柔声道:“你可以找周边的下人呼救,要他们来找爹娘,这样你就不会被打。你记住,没有足够实力拼过对方时,要学会智取,不能硬来。”
顿了顿,又说:“曾祖母常说刚者易折,柔者长存,就是这个道理。”
英哥儿似懂非懂点点头,抬起小脸,认真道:“英哥儿知道了。”
温婉蓉笑起来,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英哥儿摇摇头。
温婉蓉又拿出帕子,擦擦孩子眼角的泪和额头上的汗,温柔道:“一会回去,你就睡娘屋里,吃过晚饭爹爹给你洗澡上药,好不好?”
英哥儿最喜欢跟温婉蓉睡,连连点头,说好。
然后又等了一小会,覃炀和宋执慢悠悠从游廊那头走过来,英哥儿眼尖,扭着身子叫了声“爹爹”,伸手要抱。
覃炀几步过去,轻轻松松单手抱起来,还笑:“英哥儿,曾祖母给你吃什么,最近长得肥坨坨,一身肉。”
英哥儿像找到靠山,搂着覃炀的脖子。认真回答,吃了饭和肉。
覃炀哈哈大笑,喊他小肥胖子。
英哥儿不高兴,回嘴:“爹爹,英哥儿不是小肥胖子。”
爷俩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温婉蓉和宋执跟在后面,她小声问:“你们碰到三姨娘了吗?”
宋执说碰到了,又说要她不用担心,这事由他处理。
温婉蓉轻轻点头,想了想,劝了句:“宋执,婶娘不容易,你别让她操心。”
宋执说知道。
再后面,一路无话。
宋瑞跟上次比,受伤算轻,就是腿疼,躺在床上,大一声“哎哟”,小一声“哎哟”哼唧。
三姨娘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儿子绑夹板的腿,又气又急:“你也是,不长记性的东西!覃炀是你惹得吗?!现在被打断腿,你爹知道都未必向你说话!”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宋瑞又疼又烦,听不得三姨娘唠叨,轰她走,“你跟爹说,我被覃炀打死拉倒,还有宋执,帮覃炀关门不让我跑!他是我亲哥吗?!干脆搬到覃府,做覃家儿子算了!”
三姨娘叫他闭嘴:“你个挨千刀的!这话被你爹听见,不把你另条腿也打断!”
宋瑞扁嘴,面上不服,心里怕,声音明显变小:“我这话说错了吗?从小到大,宋执和覃炀玩,从不带我,姑祖母也喜欢他,不改姓覃,委屈他!”
三姨娘叫他少说几句:“总之,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养伤,哪也别去,也别没脸没皮找宋执。”
“知道了!知道了!”宋瑞不耐烦,把被子捂住头,说句想睡觉,叫三姨娘快点离开。
三姨娘对儿子独宠,留下糕点,起身出去。
虽说这次给宋瑞教训,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但这事被老太太知道后,覃炀免不了一顿训。
温婉蓉少有斗着胆子,替覃炀说情,又把英哥儿的小屁股蛋露给老太太看。
“这两天擦过药,消了肿,可孩子不能坐,也不能站,也叫大夫来看过,说外伤养几天没事,好在没伤到筋骨,祖母,英哥儿才多大,宋瑞好歹是表叔,对孩子下狠手,别说覃炀脾气不好,连我都看不下去。”
老太太听罢,没说话,叫冬青先把孩子抱回温婉蓉屋里躺好。
英哥儿没见过老太太板起脸的样子,有点害怕,又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覃炀,怯生生唤声“曾祖母”,说都是英哥儿的错。
孩子尚小知道拦错,大人怎么忍心过于责备。
老太太抬抬手,示意他们都回去。
有覃炀和温婉蓉,冬青很自觉退回来。
英哥儿趴在覃炀背上,直到出了院子才说:“爹爹,英哥儿怕曾祖母。”
覃炀把他往上托了托,开始逗他:“怕什么?曾祖母又不像你,会咬人。”
温婉蓉跟在旁边拍他一下:“你别乱开孩子玩笑,他是被宋瑞逼急了。”
覃炀哈哈笑出声,突然冒出一句:“覃英,咬得好!”
英哥儿被夸懵了,睁大眼睛看看温婉蓉,又看看覃炀的后脑,搂着脖子靠近耳边,小声说:“可娘说咬人不对。”
第185章 起疑 为钻破2520加更!
覃炀当着温婉蓉的面不好说反对的话,话锋一转,赞同道:“咬人是不对。”
温婉蓉听着怔了怔,正心思覃炀改性了,既然不教孩子使坏,下一瞬就知道自己错了。
覃炀瞥她一眼,露出坏笑:“咬人太低级,以后好好练功,碰到你二叔那种货色直接开揍!”
英哥儿看见温婉蓉的脸色变了变,没敢应和,顺着覃炀的话,说句:“英哥儿以后会好好练功。”
温婉蓉无语看了眼覃炀。
覃炀哈哈笑,一个劲夸英哥儿有出息。
英哥儿难得听到覃炀夸奖,就知道傻笑。
回屋吃过午饭,温婉蓉哄英哥儿睡了,去堂屋压低声音问覃炀:“你今天下去还去枢密院吗?”
覃炀说去看看,抬头问:“怎么?你有事?”
温婉蓉迟疑片刻道:“祖母刚才话里话外还是要我们去看看宋瑞,就算是姨娘生的,也是表叔的亲儿子,你下午有事忙你的,我一个人去趟宋府,跟表婶表个态,倒不怕三姨娘,是怕表婶夹在里面难做人。”
覃炀想都不想,拒绝:“不准去!不准去!宋执说了交他处理,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是……”
“可是个屁!”覃炀想起来窝火,“宋瑞活腻了,太岁头上动土,打老子儿子,老子就打得他长记性!”
温婉蓉看他脸色都变了,话题就此打住,好声劝:“行,你说不去就不去,我在府里照顾英哥儿就是了。”
覃炀叫她别多事:“温婉蓉,英哥儿的身份特殊,你别惹麻烦,表婶嘴上不说,私下问过宋执,老子带个这么大的儿子回来,你跟没事人一样,还问英哥儿生母是谁,怎么没抬进府?”
温婉蓉微微一怔:“表婶跟宋执提过这事?”
覃炀坐在摇椅上,轻晃:“你以为呐?她当着祖母不好问,也不好问你,不代表不想。”
顿了顿,他闭上眼假寐,叹气:“换以前,老子才懒得操心这些屁事。现在事关重大,覃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稍有不慎,什么后果,你在疆戎见过被狗咬死的那个转营妓,就是前车之鉴,懂?”
温婉蓉想起覃炀在军营里的杀伐决绝,一个积累很久的问题,脱口而出:“方明两家曾经红极一时,你就没遇到相熟的?”
覃炀闭眼哼一声:“遇到又怎样?”
温婉蓉接着问:“别人求你,你下得了手?”
覃炀这次睁开眼,偏偏头,视线转过来:“不是她死就是老子死,你说下不下手?”
温婉蓉愣了愣,垂下眸,倏尔想起杜皇后利用自己威胁覃炀杀齐夫人。和自己为保覃家利用齐淑妃把牡丹送进宫的情景,思来感受一样。
她闷闷叹气,转身进里屋,轻轻说:“我陪英哥儿睡了,你什么时候走记得叫我起来。”
覃炀“嗯”一声。
温婉蓉陪着英哥儿一觉睡到快申时,起床时,覃炀早去了枢密院。
英哥儿一到这个时候,药效下去了,屁股就开始疼,他哼唧几声,往温婉蓉怀里钻。
温婉蓉看他小眉头挤在一起,心疼柔声问:“娘给你上药好不好?”
英哥儿点点头。
温婉蓉起身拿药瓶过来,一点点仔细涂抹,英哥儿明明疼,却紧紧抿着嘴,攥紧小枕头。不吭一声。
她问孩子:“英哥儿,是不是很疼?”
英哥儿摇摇头,皱眉道:“爹爹说了,男子汉疼也不能叫出声。”
一听就是覃炀教的。
温婉蓉失笑,摸摸英哥儿的头发:“娘对英哥儿没要求,英哥儿想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忌。”
“真的吗?”英哥儿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温婉蓉。
温婉蓉笑,眼底透出宠溺,像拍飒飒一样,轻轻拍英哥儿的背:“娘何时骗过你?”
英哥儿手脚并用爬她怀里,窝着不动,开心道:“英哥儿最喜欢娘亲。”
被非生的孩子说喜欢,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温婉蓉满满的欣喜,总觉得她和覃炀这么多努力没白费。
过了一会,等药效起来。英哥儿小屁股不疼了,开始不老实:“娘,我想去找妹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