扪心自问,她错了吗?
没错,为什么冬青会罚?
错了,又错在哪里?
她想到夫人清冷平静的眼神,就很受伤,也笑自己蠢,平日多疼她,终究不过主仆一场,不该要更多。
哭到后来,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她躺在地上,默默流泪,心里默念,衣服洗不完明天接着洗,左不过被粗使婆子骂一顿打一顿,再饿三餐,咬咬牙,坚持一下,一个月很快过去。
最后怎么睡着也不知道。
醒来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本应该躺在青石板的地上,却躺在柔软的床上,而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醒了。”温婉蓉极心疼看着玉芽,“我准备乌梅汤,白粥,小菜,还有你爱吃的糕点,要不要起来吃点?”
玉芽浑身酸痛勉强爬起来,望了眼桌子上的食物,闻到香味,咽了咽口水。
换以前她肯定高兴得直接下床大快朵颐,现在不会,她压住心里对食物的渴望,谨慎道:“夫人,奴婢起床就去洗衣房,不会让您和冬青姐姐为难。”
温婉蓉原打算磨磨她的性子,没想到这一下打狠了,矫枉过正,轻声道:“洗衣房不用去了,我会跟冬青说另做安排。”
玉芽暴晒加上大哭,嗓子又疼又哑,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乖巧地点点头。
温婉蓉摸摸她的头:“你看看桌上的和不和胃口,想吃什么叫小厨房做。”
玉芽看都不看,就摇摇头。
温婉蓉叹气:“你知道昨天谁送你回来的吗?”
玉芽继续摇头。
温婉蓉:“是许世子送你回来的,他说不放心你,一直站在门外没走。”
玉芽想想,说:“奴婢等会就去给世子爷磕头谢恩。”
温婉蓉说磕头谢恩就不用了,指了指椅子上几件男装:“这都是许世子的衣服,脱线的地方,你缝补起来,算是报答他昨天的帮忙。”
玉芽点点头。
温婉蓉担心她误会加深,把心里想法都告诉她:“你知道冬青为什么罚你吗?”
玉芽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婉蓉继续说:“你没错,但我也说过你,平时跟我说话就算了,跟冬青她们一起得注意,你注意了吗?”
玉芽不吭声。
温婉蓉拉过她的手拍了拍:“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把你送到祖母身边去,就是想让你嫁个好人家,可好人家意味什么?意味你该忍的时候要忍,有合适的机会才能说,不是由着性子往前冲。”
玉芽退缩:“奴婢不嫁好人家行不行。”
温婉蓉笑她傻:“玉芽,就算寻常人家,照你的说话态度,跟长辈或者夫君那么说,一样挨打。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希望你能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随便找,在府里找个小厮都行,那样,你一辈子都是奴仆,乃至你子子辈辈都是奴仆,你想吗?”
玉芽不是想不想,而是不敢想。
温婉蓉叹息一声,说出真实意愿:“如果可以,我想把你许配给许世子。”
玉芽愣怔片刻,觉得天方夜谭,低头自嘲:“世子爷怎会看上奴婢。”
温婉蓉反问:“你不努力怎么知道?”
玉芽想想,算了:“奴婢又傻又冲,到时冲撞了世子爷,甚至侯爷都不知道,更完蛋。”
温婉蓉笑笑,摸摸玉芽额前刘海:“你知道自己弱点,就想办法改正,别胡思乱想,起来吃点东西,恢复体力,把许世子的衣服缝补好再说。”
顿了顿,又道:“知道你委屈,喏,桌上两份点心都是买给你的,你要不吃,我可拿给冬青分了。”
玉芽这辈子最大爱好,除了吃没别的了。
刚才各种委屈,还是败给两份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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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表白被拒
等吃完,玉芽觉得有精神,就开始给许翊瑾的衣服缝补。
温婉蓉要她补仔细点,她就仔细补,结果几件衣服花一上午时间才弄好。
中午趁午休时间,府里走动的人少,玉芽把衣服还给许翊瑾。
“世子爷,睡了吗?”她敲敲房门,侧耳听听屋里动静,听见屋里有脚步声,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站在门口。
许翊瑾整理下衣领,才开门,看了眼她捧着折好的衣物,笑道:“这么热的天气,你不用过来,反正晚点我要去找表哥,顺便拿就行了。”
玉芽把衣服递过去:“是夫人要奴婢送来,还要世子爷看看缝补得如何?不满意奴婢再返工就是。”
许翊瑾看都没看,连忙说:“不用,不用,我相信玉芽姑娘的手艺。”
玉芽见交代的任务完成,也没有久留的意思,福礼告辞,正转身,被许翊瑾叫住。
她问:“世子爷还有什么吩咐?”
许翊瑾挠挠头,想大热天?烦已给小姑娘送衣服,过意不去,但请玉芽进屋吃西瓜,又怕她不方便,额了半天,冒出一句:“你渴不渴,我屋里有茶,你喝一杯再走?”
玉芽愣了愣,下意识摇头:“奴婢刚刚在屋里喝了一肚子水。”
“这样啊,”许翊瑾迟疑片刻,冷不丁来句,“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玉芽更不肯了,连连摇手:“谢谢世子爷好意,奴婢可以直接回去,不用送。”
“那我……”
这次不等许翊瑾开口,玉芽赶紧打断:“奴婢就是来送衣服的,世子爷没什么事,奴婢要回去伺候夫人,先行告退。”
说完,她匆匆福礼走人。
回去的路上,小扇子摇的紧,又热又烦。
一方面她感谢许世子昨晚不辞辛苦把她送回去,另一方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持好距离,别让人看见再说闲话。
但许翊瑾不是这个想法,只要玉芽到他眼前晃,总忍不住想和小姑娘说说话,聊聊天,尤其看她在洗衣服被人欺负,哭累的惨样,于心不忍。
但玉芽明显在躲他。
许翊瑾没闹明白,躲他干吗?
表嫂不是已经解除对玉芽的惩罚了吗?
他也没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何况他也没做鸡鸣狗盗的事。
怎么就被小姑娘嫌弃了呢?
而后两天,许翊瑾带着几分疑惑,有意识无意识主动找玉芽说话。
他越主动,小姑娘就越躲。
以至于连覃炀都发现不对劲。
他趴在窗边,叫了声温婉蓉,指着对面游廊下的两人,问:“阿瑾跟玉芽有一腿?”
温婉蓉过去瞟一眼。纠正道:“什么有一腿,人家两人清清白白的好不好,别说话那么难听。”
覃炀斜眼瞧过来,眼神分明在说,有一腿不是迟早的事。
温婉蓉就知道他不想好,提前说明:“你可别拿玉芽开许表弟的玩笑啊,玉芽年纪还小,脸皮薄,经不起玩笑,许表弟也是,别有点苗头也被说没了。”
覃炀单眉一挑:“老子刚才……”
温婉蓉一听他声音高八度,连忙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道:“你进屋说好不好,别坐在窗边,生怕人家听不见呀?”
覃炀甩开手,不耐烦:“进去就进去,别动手动脚,想闷死老子!”
温婉蓉笑道:“不闷,不闷,正好进去我有话跟你说。”
覃炀邪劲上来,一本正经讲段子:“什么话?非要到里屋说?还是你想做什么。逼老子坦诚相见?先说好,坦诚没问题,但你得在上……”
一个面字还未出口,就被温婉蓉推一把:“我跟你说正经的,青天白日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想你啊。”覃炀眼神轻佻。
温婉蓉故意把脸一沉:“你再这样,我什么都不说了。”
覃炀坏笑:“说说说,等你说完,我们再办正事不迟。”
温婉蓉盯着他侧腰:“你是不是伤好了?可以乱来了是吗?”
覃炀说没有,但随着身体的恢复,心里的小火苗蠢蠢欲动。
他凑过去,也不嫌热,搂住温婉蓉的腰,附到耳边说:“这么热的天,今晚帮老子泻火?”
温婉蓉坚决不干:“等你伤好彻底再说,上次汴州的教训你忘了?这次可不是中三箭这么简单,军医说,最起码养三个月,现在时间还不到一半,天气这么热,伤口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跟祖母交代?”
“晚上就一次。”二世祖开条件。
“半次也不行。”
“老子快憋死了。”
“你放心,憋不死。”
覃炀不讲理,直接把人压到床上:“不答应,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说着,他开始亲脖子,手伸进衣服。
温婉蓉看他不听劝,来横的,抽出一只手,点点侧腰伤口。
覃炀立刻皱紧眉头,唔了声,停止所有动作。
温婉蓉赶紧抱住他,轻声说:“我就说你伤没好,碰一碰,就疼成这样,要疯起来,没轻没重,裂开怎么办?”
“你他妈就是故意的!”覃炀缓过劲,恶狠狠瞪着她。
温婉蓉赶紧赔不是,商量道:“以后肉偿,今天就算了,你好好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再说。好不好?”
见覃炀很不悦翻身躺一边,她从后面抱住他,紧贴着背,哄小孩似得说:“别闹脾气了,都答应你的事,肯定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