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体验到权力带来的无限荣光和种种好处后,她再也不想什么情爱,同时明白朝野上那些男人为何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沉醉在官场游戏里,说到底人心不足,好了想更好。
何况谁又甘愿平白无故诚服别人脚下?
杜皇后看透许多事,想明白许多事,心也硬了,至于手段——
静和那枚棋子也该出手了。
然而对杜皇后的心思,静和公主一无所知。从她呱呱坠地,长到花样年华,整整十六年,从未听见母后说她一个不字,哪怕长公主挨罚,也没罚到她头上。
她就像任其生长的花草,到底是尊贵的牡丹,还是最普通,却浑身长刺的月季,时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
静和公主殿里传出摔砸东西的声音,听得外面的小宫娥缩在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个年长的宫娥听动静,过来,随便拉过一人,压低声音问:“去皇后娘娘那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发脾气?”
小宫娥唯唯诺诺道:“回姑姑的话,奴婢听闻好像公主的亲事被娘娘定下来了,这不……”
她说着,努努嘴,没敢再往下说,免得传出去,吃不了兜着走。
年长的宫娥心领神会,叫守在外面的宫娥都退下,别蹲在外面听墙根,小心吃公主的板子。
小宫娥们齐齐应声。赶忙离开。
年长宫娥深吸一口气,转了个笑脸,进入殿内。
刚置换的东西被砸得七七八八,满地碎渣子,落脚都得小心。
“公主,您别气坏自己身子。”声音七分谨小慎微,三分体贴关心。
静和公主胸口剧烈起伏,一屁股坐在软塌上,万般委屈,气得眼泪流:“宝春,你来得正好,本公主正想找你说说话。”
宝春提着裙子,小心翼翼走到身边。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垂手问:“公主今儿怎么了?这么热的天,别大动肝火,奴婢叫人准备您爱喝得乌梅汤,冰镇的,现在叫人送来?”
静和公主撒泼打滚:“我不喝!什么都喝不下!”
宝春心思连最爱的乌梅汤都不喝,看来事情严重了,更加小心道:“公主找奴婢何事?奴婢洗耳恭听。”
静和公主哭了会,嘴角一沉:“说不定过不了几时,我就要跟着那个倒霉催的世子去边界,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宝春愣了愣,很快会意,嘴上哄道:“公主莫急,奴婢打听大宗正院那边还没叫许世子入宫宣旨,结果也许有转机。”
“你懂什么!”静和公主狠狠白她一眼,“母后已经叫大宗正院合八字,还有什么转机?你告诉我?!”
“这……”宝春张口结舌。
其实谁都清楚没转机,皇后亲自指婚,本就铁板钉钉的事。
可静和公主也有她的考量。
长相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离开燕都。
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要她跟一个尚未成气候的世子去边界守驻点,简直要她亲命。
静和公主正因为明白这点,闹死闹活不嫁许翊瑾。
既瞧不上对方,更不想吃苦。
静和公主拉着宝春,不顾主仆礼仪,平起平坐在软塌上。嘴里一个劲嘟囔:“不行,不行,我跟你说,等去了舅母府里,两人见面,再想反悔就晚了!”
宝春不想掺和是非中,故意不接茬,只问:“公主想如何?”
静和公主看出她的心思,斜眼打量对方:“宝春,你是我贴身宫女,本公主若下嫁,你就是陪嫁,你敢不去。我就找母后要人,你觉得母后会不给吗?”
宝春一怔,她本想明哲保身,没想到跋扈的静和公主留了后手。
她立即跪下,表决心:“奴婢怎敢不从公主,公主去哪,奴婢责无旁贷随身伺候。”
静和公主一笑,继续威胁:“本公主知道你点子多,赶紧想办法,不然去了边界,你被世子看上,成了妾,还不如在宫里自在。”
宝春心里当然明白。她再熬几年就能放出宫,找个寻常人家嫁了,在燕都过小富即安的日子,何以要去边界受苦,而且她打心里不愿意伺候静和公主,在宫里当差没办法,谁想一辈子伺候母老虎。
“要不公主跟许世子说清楚心意,他若明白人,定不会勉强公主。”宝春风向一转,立刻想个主意。
静和公主半信半疑:“我找他说有用吗?到时父皇看中,他能奈何。”
宝春持不同意见:“公主,这事宜早不宜迟,您不能等八字有一撇才行动。若圣上只中意武德侯一家,当初何以选武教的形势选亲呢?奴婢妄加揣测,但凡能去参加比试的,都有成为驸马爷的资格。”
也就是说,皇上并没有特别看中哪家指婚。
静和公主细想,不无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就这两天,你想办法找到许世子,传话给他,我们约个时间见面,本公主要当众拒绝他,让他死了那份心。”
宝春一愣:“公主,您要私自出宫?被娘娘知道,会受责罚的。”
静和公主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要么本公主出宫,要么你跟随一起嫁到边界,选一个。”
宝春实属无奈,点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静和公主摆摆手,示意快去快回。
宝春是个有本事的,下午的事,天刚?,消息就传到许翊瑾的耳朵里,说静和公主要约见。
当然他人住在覃府,知道消息的还有府里另外两位。
覃炀想都没想,骂句有病。
温婉蓉看许翊瑾一脸慌乱的样子,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下面拉拉覃炀衣角,递个眼色,意思想想办法。
覃炀想,他能想什么办法,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躺在床上养伤,能变出个花来。
温婉蓉没辙,要许翊瑾别急,好声安慰:“要不一会等你宋表哥来了,你问问他?”
许翊瑾现在就怕见到宋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紧张说话又开始结巴:“别,别,?,?烦宋哥。”
覃炀歇在床上,揉着额头的青筋,心想,连他妈一个女人都对不了,吓成这样,大姑父还引以为傲,瞎了吧!
许翊瑾快成热锅上的蚂蚁,转向覃炀求救:“表,表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覃炀实话实说,静和公主又不见他,关他屁事。
“那,那我怎么办?”许翊瑾始终处于紧张状态,舌头就没利索过。
“不知道。”覃炀耐着性子回答,要以平时操性,肯定要许翊瑾把舌头捋直再说话。
许翊瑾见表哥不好说话,转向态度温和的表嫂。
“表,表……”一个嫂字还在嘴里打转,就被覃炀打断。
“你问你表嫂更完蛋。”他打碎许翊瑾最后一丝希望,终于明白这位口吃世子为什么不愿意跟宋执一起。
照许翊瑾紧张就结巴,听见公主约见就六神无主,想对付粉巷那些小妖精,只怕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调戏得骨头渣都不剩。
再看口吃世子可怜巴巴的眼神,覃炀怀疑他一人能镇得住驻点少说上千人不。
温婉蓉也觉得许翊瑾可怜,再看覃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脸,她只能叫许表弟先屋,她替他想想办法。
许翊瑾赶紧言谢,听话回自己屋。
温婉蓉转头,坐在床边,替许翊瑾说好话:“好歹大姑姑把许表弟交给你,你也对人家负责一下。”
覃炀单眉一挑:“负责什么?老子又不是他爹。”
“跟个女人见面,急成这样,要换老子……”换老子下半句还在嘴巴,他突然不说了,坐起来,推推温婉蓉,“你出去看看,我听见宋执那个花货的脚步声,是不是他来了?”
温婉蓉点点头,起身出去看了眼,就听见外面传来宋花货的声音:“嫂子,有吃的没?我还没吃饭。”
接着传来许翊瑾紧张的声音:“宋,宋表哥,我,我吃过了。”
他觉得自己倒霉,就是想避开宋表哥,半路碰见,又被抓回来。
宋执不在意:“没事,你陪我吃点,我不习惯一个人吃饭。”
等两位入座,小厨房送来饭菜,覃炀面无表情盯着宋执:“你那些妞呢?把你抛弃了?”
“鬼知道。”宋执饿了,吃了一大口菜,不住称赞,看向覃炀,问能不能把他府上厨子借到宋府教学几天。
“想得美。”覃炀因为有伤,要禁嘴,闻到菜香,心里各种烦,把许?烦丢给宋执,“你吃完帮阿瑾想想办法,公主要单独约见,他心慌。”
“对付姑娘找我就对啦。”宋执笑得开怀,说他女性之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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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到底谁拒绝谁
温婉蓉??在一旁看着覃炀和宋执一唱一和,表情和许翊瑾同样汗颜。
宋执完全不在意,拿着筷子讲经:“不管公主还是什么,只要姑娘,都有共通点,你跟宋哥说说,想怎么对付公主?哥给你想办法,绝对奏效。”
许翊瑾被一番言论吓得忘了紧张,低声提醒:“宋哥,那是公主,不能乱来。”
“我知道。”宋执点点头,想起回来的路上,许翊瑾谈到娶公主一百个不愿意的样子,“你想要被公主讨厌,就看看你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