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亦弦淡淡点了点头,便推门走入了书房。
书房内,桑莫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来人是殿下,微点头示意后,便又专心致志地伏首盯着书案。
书案上,堆放着凌乱的画纸,一层一层,交错叠放。
桑莫不时抽出一张,口中念念有词,又执笔画上一番,最终却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笔墨稍作休息。
慕亦弦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茶案,一口一口饮着茶水,好似丝毫不为桑莫这番颓废所动,可只有他自己知晓,他盯着自己袖口之余,是如何暗暗关注着桑莫的进展。
“不急。”慕亦弦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烛心镯,神色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莫颓然地重叹一声,才走过来兀自倒了杯茶水,叹道,“果然是千古大阵,完全没有头绪,过几日去问问郡主有何头绪看看。”
“嗯。”慕亦弦忽的顿住摩挲手镯的指腹,脑海里不由浮现那一双清透却又隐藏着入骨至髓的悲凉的双眸,指腹不由地缓缓划入手镯内侧,缓缓划过所刻的“凝洄”二字,停留在下侧不远处。
淡漠的嗓音,带着意味不明的沉寂,“桑莫,你全力研究此阵,神匠消息之事,全全交由阮寂从。”
桑莫未曾察觉慕亦弦这一番沉寂,只觉得此事正合他意,不由欣然笑应,“那好,反正调查的人手都是阮统领的,交由他也免了还需从我这里转手。”
待手中的茶杯里的茶水饮尽,桑莫才陡然面上一疑,想到了什么,不解道,“殿下,既然已经知晓了手镯的名字与来源,也许破开这千年古阵后,殿下想要知道的有关手镯的事情都会解决了,还找神匠作何?”
“等找到神匠再说。”慕亦弦淡淡从手镯上抽出指腹,又将袖口掩下,淡然说道一句,便起身离去。
见状,桑莫闭了闭唇,心知不该多问,等目送殿下离去,又饮了一杯茶水,醒了醒神思后,才又走回了书案前,继续研究。
……
而连府,加上连长天以及连悠月的母亲连尹氏,他们一行五人刚刚用完晚膳。
杨菁阙与宣绫靖也准备告辞回府。
连长天探身瞧了瞧屋外极大的雨势,不由皱了皱眉道,“天色暗了,这雨又下得如此大,路都看不清了,郡主与杨姑娘两个姑娘家更是不便了,不如在蔽舍歇息一晚,等明日天亮再回府吧?”
听见连长天这番提议,杨菁阙与宣绫靖尚未说话,连悠月已经掩不住期待地看向了宣绫靖。
瞧着那双亮盈盈的干净眸子,宣绫靖忽的有些不忍心看着那双纯净的眸子失望。
倒是杨菁阙有些犹豫不决,好似担心家门太严,一女儿家夜不归宿着实不好。
连长天不由宽慰道,“老夫会派两名家奴去两位府上知会一声,以免府上担心,家奴腿脚麻利,身体健壮,来回也方便,郡主和杨姑娘两个姑娘家,老夫也不放心让您二位趁夜而归啊。若真遇到什么事,老夫真不好向郡王和杨国公交代了。”
见着连长天这般盛情又担忧的模样,再瞧瞧连悠月那双已经期待的要溢出水来的润泽瞳眸,宣绫靖不由地点了点头,道,“确实,雨势太大了,那今夜就在连大人府上叨扰了。”
连长天连连应好,又转而看向尚未表态的杨菁阙,“那杨姑娘意下如何呢?”
杨菁阙神色微顿,而后才柔柔一笑道,“那我随郡主一道好了。”
“那老夫立刻派人去二位府上知会。”连长天这才放心地笑出声来,“夫人,你即刻吩咐丫鬟去收拾两间客房,派几名丫鬟服侍,切不可怠慢了郡主与杨姑娘。”
“是。”连尹氏温柔和睦地应了声。
连悠月一双星眸立时耀开无数光泽,熠熠灿然,灼灼盯着宣绫靖,似有无尽欢喜在眸间舞动。
连长天先行离去,悠月的母亲连尹氏也极为体贴地将空间留给她们同辈三人,自己离去安排客房与机灵的丫鬟。
不多时,便有丫鬟来回禀道,客房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带他们前去休息。
等到丫鬟各自带着宣绫靖与杨菁阙回房后,宣绫靖正准备沐浴休息时,一个怯怯的人影悄悄地跑进了她的房间。
“悠月?”宣绫靖诧异地看了那娇小玲珑的人影一眼,见着她藏不住期待又欲言又止的复杂模样,不由吩咐丫鬟先行下去,合上了门,才招手示意连悠月走近,问道,“怎么了?”
连悠月咬了咬唇,片刻,才嗫嗫问道,“夕玦姐姐,我听爹爹偶尔提到,说是西殊使臣里有一个叫文越的,是真的吗?”
宣绫靖回想起五音铃的事,不由点了点头,柔和道“嗯,不错。”
连悠月瞳眸瞬间绽放出熠熠光芒,却又尽力按捺着,而后带着生怕自己想错的怯懦,嚅嗫道:“姐姐……你见过他了吗?……你认识他吗?”
瞧着连悠月这番又喜又忧的模样,宣绫靖立时一愣,随后却想到,难道阿越师兄当初托连悠月以五音铃为她带信,用的也是文越这个名?那倒是能够理解她这番嚅嗫犹豫是何缘由了,恐怕是担心重名吧,所以才追问她认识与否?
瞧着连悠月干净简单的瞳眸里,那隐藏不住的欣喜、期待与隐隐的……思念,宣绫靖不由愣了愣,连悠月不会是……喜欢上师兄了吧?
想了想,宣绫靖唇角忽的逸出几分喜色,若真是如此,单纯简单的连悠月与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师兄,倒是不错
及此,宣绫靖心生几分打趣,故意避而不答道,“怎么提到这名字,悠月你这番心急呢?”
听出她的打趣,连悠月面颊不由泛出几分绯红,羞赧地垂了垂头,却恼着摇了摇她的胳膊,眨着一双祈求的眼睛怯怯央道,“夕玦姐姐,你快回答我嘛!”
“认识认识!”宣绫靖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几分,连声应道,而后,却压了压声音,提醒道,“不过,你我认识他之事,切不可外说。”
连悠月眉眼弯弯,闪烁着难掩的雀跃喜色,连连点了点头,才情不自禁喜滋滋地握住自己的手腕,依稀能看见那白皙手腕上的红绳。
五音铃,阿越师兄竟是送给了连悠月?
第八十二章受伤,师兄、阿九
她只以为师兄给连悠月五音铃只为传信,倒未想,竟送给了她。
宣绫靖抬起连悠月的胳膊瞧了瞧,打趣道,“这般珍爱,是他送与你的?”
“嗯。”连悠月羞怯地低声应了声隐藏不住眼眸中的喜不自胜。
宣绫靖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番那缀着铃铛的红绳,很干净,不再有墨点暗语的痕迹,看来当时连悠月离宫后,师兄便换掉了红绳。
不过师兄是怎么与连悠月认识的?在北弥时,她倒是没听师兄提起过,难道是来了东渊才认识的?
“悠月,你是如何与他认识的?”不由地,宣绫靖好奇问了问。
哪知连悠月清澈的眉眼里忽的漾起几丝担忧,嗫嗫道,“当时他受了伤,我偶然遇见了他,将他偷偷带回府里了,然后他听说我要去宫里赴宴,就让我去问问姐姐那些话……第二日也不知有何事,他匆匆忙忙离开了,也不知他的伤现在可好了……”
师兄受伤了?
宣绫靖黛眉微微一蹙,连悠月所说的,应该正是她刚到盛都那段时日前后。
她本还奇怪那晚清合殿前,师兄那番解释。
毕竟以师兄的性子,断断不会将夺取南海镇颜珠以及“她”的尸身都假手于人,何况他所托付的人还是他一直都不愿接触的西殊暗卫。
若是身受重伤,不得不离开,那倒说得过去了……
想及此,宣绫靖不由脱口问道,“他受伤了?伤了何处?”
话音刚落,她又迅速冷静下来,那晚清合殿前,师兄既能和慕亦弦拼斗内力,应该是伤势痊愈了吧。
连悠月倒未察觉她那一瞬间的担忧,只忧心忡忡道,“我见到他时,他衣襟上好多干涸的血迹,除了嘴角凝固的血迹,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伤口所在……明明没有任何伤势,但他却虚弱地让我控制不住的担心,好怕他随时都会倒下去……他离开的时候,还发着高烧,整个人都烫烫的,嗓子都快烧哑了……”
说着说着,连悠月整个眸子不由地氤氲着一层水气,俨然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夕玦姐姐,你见着他的时候,他……还好吗?”
“他……”宣绫靖微微思索着连悠月的话,缓缓地道,“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瞧着他的气色还不错。”
“那就好,太好了!”连悠月立时改悲为喜,喜笑颜开,双眸灿烂明耀如明珠。
宣绫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待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将她送出门外。
待连悠月高兴的离开,宣绫靖泡在浴桶内沐浴时,心神才不由沉浸下来,思索着连悠月所说的师兄的伤势。
没有任何伤痕,难道师兄是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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