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虽不知尉迟晔这个人,但却知道东渊有一个人正拿着她的那枚九曜手令在主持布局,在这种情形之下,师兄绝不会贸然用他的那枚九曜手令动摇她的绝对掌控权,以免影响了整体布局。
在这种情况之下,师兄出示九曜手令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宣绫靖虽有些不解,但却并未如同尉迟那般担忧。
因为她知道,师兄并不会影响她早在北弥尚未投降前就已经布置好的布局,尉迟对九伶楼力量的调动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也不会透露给东渊那几人知道分毫。
不过既然昨日有人跟踪,师兄想必并没有见到伶颜,若师兄真有要事,定会改日再访九伶楼,倒时,再去问问师兄是要作何便是。
定了计来,宣绫靖这才敛了敛心神,将视线汇聚在书案上的宣纸上。
素鸢的墨早已研好,宣绫靖闭眸静了静神,才执笔沾了沾墨,开始落笔在纸上。
这一整日,宣绫靖除却用午膳是休息了片刻,便一直奋斗在书案旁。
那三日在无回林里对那阵法的记忆她已经全全绘制在了画纸纸上,而另外堆叠的几张宣纸上,却纷杂地画着密密麻麻的术式推算。
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微微揉了揉眼角与额角,放下笔,起身向外走去。
素鸢正好迎面而来,见着她终于出来,不由喜道,“小姐,快些用晚膳吧,已经温了两次了。”
“嗯。”宣绫靖神思仍旧有些滞留在阵法之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便提步向着皎卿阁走去。
“小姐!赶紧用膳吧。”素鸢瞧着坐下来后,却迟迟不动筷的小姐,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略略加了嗓音提醒道。
宣绫靖猛然回过神来,瞧了瞧面前的满桌珍馐,才想起来该做什么,不由笑了笑,才问道,“爹爹还未回府么?”
“嗯,已经派人去盛都令府衙问过,郡王说还有一个多月便年关了,要整理整理近些年积压的案子,所以会忙些,让小姐您不用等他。”
宣绫靖点了点头,才开始用膳。
用完晚膳,素鸢却坚决制止她再去书房,“小姐,太医说了,您的身子经不住这样劳累呢!早些休息吧!”
瞧着素鸢坚决的模样,宣绫靖无奈地笑了笑,只好道,“也罢,准备沐浴吧。”
素鸢见她如此回答,立时满意地笑了笑,向着门口吩咐道,“郡主准备沐浴了,去温房将水兑上。”俨然早就已经将水烧好了。
宣绫靖楞楞地瞧了瞧素鸢这番积极的模样,触及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忧色时,才知,素鸢怕是一直没有对她的心疾放下心来。
默默叹了一声,她也只能缓缓起身向着温房走去。
心疾,是阿玦这身子最不可控的问题,就连她也说不准何时会突然倒下,但愿能撑到将一切完成吧。
她的进程,必须要比上一世更快些!
沐浴完,她便早早歇下了,一是她如今确实需要时间,二也是,不想素鸢太过担忧。
第二日,天刚亮没多久,凛冽的寒风直往屋内灌。
宣绫靖正梳妆洗漱完毕,前院便有人来通报,“小人见过郡主,府外有人求见郡主。”
宣绫靖随口问了句,“何人?”
“那人自称叫桑莫。”
桑莫来了?难道是对阵法的研究有所突破了?
宣绫靖愣了愣,才回道,“你去将人带来皎卿阁。”
“是。”那人应声退下。
宣绫靖才又转头看向正在中厅指挥宫女布置早膳的衾香,道,“衾香,将早膳布去书房吧。”
衾香立刻吩咐宫女收拾,全全向着书房而去。
待素鸢将她的妆容画好,她才起身道,“素鸢,你先在此等会,等桑莫到时,再将他带到书房。”
桑莫到达书房时,宣绫靖正好在用早膳,可抬头看了看正走到书房门口的人,宣绫靖却突然顿住,忙得放下碗筷,疑声道,“怎么殿下也到了,来通报的侍卫竟未提到,实在是怠慢了!”
“无妨。”慕亦弦淡淡应了声,才大步走入书房,却径直走向了书案,默然看着书案上堆放的一张张图画与术式。
桑莫无奈地笑了笑,才走近道,“殿下不让提,我才只提了我的名字。”
宣绫靖只得吩咐素鸢到门外守候,才转眸看向慕亦弦,轻声道,“这时辰尚早,殿下与桑莫大人可用过早膳了?我让丫鬟们准备一些?”
慕亦弦已经稳稳坐在了书案后,仔细地看着宣绫靖昨日所绘的东西来。
桑莫只好答道,“我们已经用过了,郡主先用吧。我先去瞧瞧郡主推算的阵法,就不打扰郡主了。”
虽说他们不介意她继续用膳,但这种情形之下,宣绫靖也不好再继续,只好吩咐走到门外小声交代素鸢唤人来将膳食撤下。
许是素鸢有所交代,进来收拾的宫女都是轻手轻脚,没有发出半点杂音。
待书房再次静了下来,素鸢守在门外,书房门只剩下他们三人时,宣绫靖才抬眸看向了静坐在案前专心瞧着阵图的慕亦弦。
今日的他,仍旧穿着他素来喜爱的玄色长衫,长发如墨拢成一束,扣在发上的玉冠剔透明亮,配上他那张不苟言笑的完美俊容以及那一双散发着无形威慑的暮霭幽瞳,将他整个人衬托的越发凌厉无情与孤寂无尽。
将视线悄然从慕亦弦身上移开,宣绫靖才缓缓走近几步,开口道,“殿下今日前来不知所谓何事?难道是阵法有所进展了?”
慕亦弦闻声抬头,先是瞧了一眼先前摆着早膳的桌案,见着已经空了,才道,“郡主用完了?”
宣绫靖愣了愣,才意识到慕亦弦是在问她早膳的事情,不由点了点头,慕亦弦才又淡然道,“阵法尚无进展。”而后,垂下头去。
桑莫立时接话道,“我们今日前来,也是为阵法之事。那地方,不是与手镯有关嘛……阵法又毫无头绪,所以我想会不会手镯之上也有线索……这才来此,请郡主与我一同研究研究。”
桑莫正说着,慕亦弦却已经放下了宣纸,眸光难辨地盯着自己的左腕,待桑莫话音落下半晌,他才好似突然回过神来,将手镯从腕上取了下来,却仍旧眸光幽深的盯着。
宣绫靖怔怔瞧着慕亦弦盯着烛心镯的神色,面色微敛,似隐着无限深晦,眸色微晃,若忆着无尽回味……
心头蓦然一滞,漏跳了一拍,手心无意识地握紧,直到指尖抵痛手心,才怔忪回过神来。
这一世的烛心镯,对他而言,也有如此难忘的回忆吗?
“殿下?”桑莫微微出声提醒慕亦弦回神,慕亦弦才敛了敛神色,又成一片沉冷无波,将手上的烛心镯微微往前递了递。
可却无人相接,桑莫不由又看向宣绫靖,随即微楞,郡主怎么与殿下如出一辙的……出神?
“郡主?”桑莫疑惑地唤了唤,慕亦弦剑眉微敛地看向宣绫靖,眸色忽明忽暗。
“哦。”宣绫靖怔怔回过神来,才发现慕亦弦已然将烛心镯递给了她,不由应声道,“好的,我且看看。”而后,双手恭敬地接过。
细细看着其上的花纹,繁复而古老,弯折而多变,确实是她无比熟悉的……烛心镯。
看完整个外壁花纹,倾斜着瞧了瞧内侧,而后她才将指腹伸入,细细地摩挲在手镯内侧,划过一片光滑,果然只有一处凝洄二字的凹凸不平。
果真没有了……他们的刻字吗?
第八十四章手镯,师兄目的
同样的这枚烛心镯,没有了他们一起刻下的云夕玦三字,只剩不知谁刻在内的地名,凝洄。
在真实的触摸到这烛心镯内壁真的没有他们上一世的刻字时,宣绫靖心头的滋味一片复杂,她难以理清这一刻翻涌在她心口的,究竟是完全的释然还是……些微的怅然。
可她却没注意到,她摩挲手镯内壁的这一举动,全全落入慕亦弦的视线之中。
“郡主在寻找什么?”慕亦弦敛尽神色,寂然无波,却忽然涌现一股难言的凛冽威势,意味难明,竟是从宣绫靖那细微的情绪中捉到了那一瞬即逝的回味、探寻。
宣绫靖陡然一惊,迅速汇敛心绪,故意漾上几分茫然,疑惑道,“不是说看看手镯上是否有阵法的线索吗?”
整个书房瞬间沉寂下来。
慕亦弦那双如子夜冷寂的幽瞳一瞬不瞬盯着她,她竭力维持着面上的无辜与茫然。
桑莫诧异地瞧着这突然莫名四目相对,气息相碰的二人。
良久,不见那二人打破这一份沉寂,桑莫才终于疑惑地道,“殿下,您怎么了?郡主,你可以发现什么?”
宣绫靖顺势转了转视线,摇了摇头,“不曾,这手镯上,只有这花纹,不像隐藏了什么线索的模样。”
说着,宣绫靖微微将手镯递回到慕亦弦眼前。
慕亦弦视线沉冷,凝聚在她的眉眼上,良久。
而宣绫靖维持着递送手镯的举动,心神敛尽,却故作诧异不解地看了看慕亦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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