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殷杬所要的,也根本不非是先帝遗诏,而仅仅只是帝子所写下的诏书而已!阿弦仿造先帝遗诏写下了传位连安王慕亦渊的诏书,对于殷杬的目的而言,自然也是有效的!
没想到,四国诏书,竟还有如此用途!
按着殷杬所言,宣绫靖尤其注意了一眼那四道光束的下方,果见依稀有火焰一般的红芒掺杂其中。
以储位之血为引,以帝气气数为火,自焚国书,自毁国祚,殷杬暗中谋划之事,竟是如此!
难怪聂成祈与连安王会忽然头晕目眩,气力不继,甚至面色乌青,元气大损!
想必,殷杬从他们身上取出的血滴入了四国诏书后,便会以血和四国诏书为媒介,源源不断从血液来源者身上抽取掠夺帝气气数,用以化火焚烧四国诏书,焚烧各国国祚!
因为南乔与东渊两国诏书的遗失,宣绫靖与慕亦弦早已推测到了那四个盒子所放之物,故而此刻对于四国诏书之事,并无太大的惊讶,反倒是震惊于殷杬所说的自焚国书,自毁国祚之事。
而闻人越却是才刚刚得知,不禁眉宇一凝,素来温润随和的眸光也霎那多了几分冷厉的锋芒。
殷杬的目的,竟是直指封寂大阵!
师父去世,便是为了阻止封寂被毁,眼下,殷杬竟是在破坏他师父的遗愿,他如何能忍!
宣绫靖却不知闻人越此刻的情绪起伏,听闻殷杬之说,第一反应便是如何阻止。
此际,她与慕亦弦试探着想要接近那四个盒子,阻止殷杬所说的焚烧之事,可哪知,还未靠近,便被封寂反弹了回来。
那四个盒子竟是已经与封寂大阵的阵壁融为了一体,根本难以接近!
慕亦弦运足内息,也试图想要破坏,可掌劲落在阵壁以及光束之上,也只是微不可查地晃了晃,便消失于无形,根本难以动摇。
眼见难以阻拦四国诏书的自焚事态,宣绫靖姣好清透的眉眼不禁拧成一团,思绪飞转,想要思索出一个办法来,不至于让他们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
慕亦弦仍在木盒四周试探着阵壁的强弱,似乎想要寻出一个薄弱之处来。
宣绫靖目含隐忧地扫了一眼聂成祈与连安王的气色,脑海里飞速思索着解决之法的同时,却忽然眉眼一敛,满是锐利锋芒,微眯的视线直刺殷杬,一字一顿,不容置疑地质问道,“你从何拿到的北弥与西殊诏书?!”
宣绫靖实在心疑,她父皇若有留下传位诏书,她怎会完全不知情?!
除非,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情!甚至隐隐间,她觉得这个隐情会让她愤然难忍!
闻人越本也想开口质问,哪知被宣绫靖抢了先,而听宣绫靖此话,分明是知晓东渊以及南乔诏书遗失之事,他便也没再多问什么,只目光沉冷地审视在殷杬身上,双瞳如刃,冷厉威慑,同时还夹杂着几分师父遗愿被扰的愤然!
第二百九十八章应变,以血成阵(一)
殷杬却仿若感觉不到这诸多的气势威压,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甚至极为挑衅地咧唇阴冷一笑,“这有何难?”
随后,才颇为好心似的继续开口,“既然二位帮了我如此大忙,为二位解惑,在下倒也乐意效劳……西殊嘛,当初西帝死于风引穹的计划之中时,趁机夺取传位诏书本也在我们的目的之中,自然……未费吹灰之力”
闻言,闻人越双眸里的锋芒霎那越发冰冷,自骨而生的气场更是霎那向着殷杬笼罩而去!
他虽不喜欢西殊那个如同囚笼一般的皇宫,可那终究是他父皇,宠他纵他的父皇,当初为了帮师妹复国,他决心回国握权之时,他父皇根本没有芥蒂他私离皇宫的事情,反而暗暗帮他重回朝堂,无论是这份恩情还是父子之情,他都尚未有机会偿还,他父皇便在他们深陷风引穹的计谋之中时,就无端驾崩。
他本就怀疑他父皇的无端驾崩会和南乔念太妃以及北弥先皇死因一样,俱是因为那所谓的阵毒手段,只是他匆匆回国后,又是整顿叛乱,又是气数被咒,各种事情统统来袭,让他根本还未来得及仔细调查!
眼下听殷杬这番浑然无所谓的说辞,他心中的愤怒瞬间扩大了数倍,所有的愤怒杂糅在一起,只能化作凌厉的杀意汹涌而出!
殷杬本就身受重伤,又被慕亦弦封住了周身大穴,被如此威压逼迫,霎那面色更是苍白,甚至依稀沁出了几分冷汗。
可他面上得意不屑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浓郁了些!
他大口喘着粗气,才又断断续续地道,“至于拿到北弥的诏书……说起来……还当真是个巧合……”
见到殷杬狼狈不堪的几乎跌倒在地上,闻人越才终于敛了浑身的威压,双眸却满是沉怒之色,宛若雷霆。
浑身一轻,殷杬才终于轻松地喘了几口气,在李轻歌的搀扶下站直了身体。
可他就算如此狼狈,面上的阴诡与异常的狂热欣喜却始终不曾消失。
宣绫靖没有催问,等着殷杬继续开口,只是她清透的眉眼里,眼波早已凝了一层寒冰,仿若早已料到殷杬所要说的事情,绝非她能容忍之事。
殷杬轻慢又不屑地扫了一眼宣绫靖,眉目里的讥诮之色越发浓郁,掺杂在异常的欣喜与狂热之中,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诡异而疯狂。
“想来,各位也猜到了在下的易容手段。啧啧啧,想当年,尉迟将军也是一代名将,忠心护主,没想到为了护住北弥先皇,不得不独自引开追兵,以至于只能苟延残喘,埋尸荒野……”
“在下不过是凑巧碰见,不忍尉迟将军那般痛苦地与死神博弈挣扎,就好心送了他一程,甚至好心装扮成他,将北弥先皇送回了皇宫,哪知先帝会临危托孤,白白将那一纸圣诏送入了我的手中呢?当初藏匿诏书,不过是一时好玩,想看看幼子即位,北弥将会如何,倒没想到,如今还有如此大用,长公主您说,这是不是就是天命,老天也要助我啊?!”
说到最后一句,殷杬阴沉的面上又霎那布满了异常的疯癫狂热之色,双目如火般炽热地盯着封寂阵壁,狂笑不已,“哈哈哈!这就是天命,天命啊!阿杼姐姐,他们不眷顾你,老天却是眷顾你的,阿杼姐姐,你别急,很快,很快,天下人都会去陪你的,你不会孤单的……”
“竟是你杀了尉迟将军!”
宣绫靖却未在乎殷杬此刻的疯癫之态,反是眸光如刃,杀意蒸腾。
她与尉迟晔都一直以为尉迟将军是为了保护先皇而丧命,甚至当初,连尸骨都未能寻到,却原来,竟是被殷杬这等小人趁人之危,以致死不瞑目!
还好尉迟晔此刻不在此地,否则,怕是会发疯!
殷杬渐渐敛了疯笑之态,听见宣绫靖此话,不禁更是不屑嗤笑,甚至玩味至极的挑衅道,“杀?长公主此话怕是重了吧?将死之人,我能送他一程,免他渐渐面临死亡的痛苦,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扣了一顶杀人的帽子下来……”
该死!!
宣绫靖心头霎那被浓郁的杀心所充斥,慕亦弦见她如此神情,哪里不知她此刻心中的怒火。
不待宣绫靖有所动静,慕亦弦已然击出一粒石子,正好打在殷杬身上。
殷杬得意挑衅的神色霎那僵住,面色一瞬煞白,被剧痛之色所替代,甚至忍受不住地闷哼着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息,也难以平复分毫!
“师父!师父!您怎么了?!”李轻歌惊忧的嗓音紧接着响起。
宣绫靖只觉心头畅快,方才憋滞地近乎生痛的愤怒终于舒缓了开来。
她明白,殷杬此时,还杀不得!
慕亦弦此举,无疑最是大快人心,深入她心!
二人对视一眼,眸中柔光流转,倒映着对方的身影,在波光浅浅中,显得格外旖旎。
因着慕亦弦这番举动,闻人越眉宇间凝聚的愤然杀意也借之纾解了不少,此刻倒也不再关注殷杬,反倒是注意着眼前的封寂大阵来。
毕竟封寂大阵,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仅攸关此地的他们,甚至攸关天下万民!
解决了诏书来源的疑惑,看着殷杬剧痛难忍的狼狈样,宣绫靖才又收敛了心神,飞快思索着解决被动处境的办法来。
而就在此时,那本是柔和的四道光束忽然光芒大盛,变成了浓郁的金芒,刺目又耀眼。
此刻,哪怕是没有火把,借着这四道光束,也足以无碍视物。
慕亦弦不着痕迹上前了半步,将宣绫靖护在了身后。
察觉到慕亦弦这细微的举动,宣绫靖心头一暖,哪怕是处在如今这般情势紧张,结果未知的情况下,她也情不自禁地拂过了一丝浅笑,不由分说握住了慕亦弦的手,才低声叮嘱一句,“小心些。”
慕亦弦虽未回答,但手下的力道却不失温柔地紧了紧,仿若在无声地安抚她,放心。
闻人越的视线一瞬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却又飞快的移开的视线,手指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这才再次意识到,连悠月自从方才便一直攥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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