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聂君厝此话说的毫不留情,南乔太上皇面色越发僵硬难看,铁青一片,隐隐间,还有青筋暴露,怒火冲天。
“怎么?朕这话,有何不对吗?!”
聂君厝却对南乔太上皇的面色完全视而不见,他身形挺拔,直直站在南乔抬上去身前,投下的阴影恰好笼罩在南乔太上皇的面上。
他居高临下,眉宇凌厉,面色讥诮,目光阴鸷,透着一股阴狠霸道之意。
被囚禁至疯多年,如他所说,他的耐性早就耗之殆尽。
而如今,他仅有的温和与耐心,也只为一人而存。
而恰在此时,阿九缓缓从屋外走了进来。
聂君厝面色的阴狠冷厉霎那一扫而空,又恢复那副慵懒无赖的神情,径直迎着阿九走去,而后,不由分说握住了阿九的手,拉着她一同坐在了南乔太上皇的对面。
南乔太上皇一瞧见阿九,面色霎那更加铁青,满目森冷愤怒地瞪着她。
当初,就是这女子从他手中夺去了虎符,害的他兵败封禅台。
“妖女祸国!”南乔太上皇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怒骂了一句。
阿九却是无所谓地笑笑,清冷的目光一瞬滑落在南乔太上皇的身上。
她目光清冷,又自含英气,素来习武,更有丝丝凌厉冷意环绕周身,她就这般不躲不闪地迎着南乔太上皇的怒意,缓缓回道,“太上皇盛赞了。”
南乔太上皇闷气不禁在胸口猛的一滞,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更加憋愤地冷哼了一声,才道,“恬不知耻!”
阿九倒是无甚所谓,聂君厝却是怒了。
“有些话,太上皇还是慎言!小心,惹祸上身,这安逸之福,有命想没命享了!”
聂君厝冷冷威胁一声,连父皇也不喊了。
“逆子,你还妄想弑父不成!”南乔太上皇霎那气得胸口剧痛,指着聂君厝,手指颤抖不止!
“太上皇纵容念妃弑子无数,难道……从未想过天道循环,终有报应吗?”聂君厝阴沉地牵了牵唇角,满是不屑讥诮。
“你——逆子!逆子!”南乔太上皇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聂君厝良久,只剩这满是愤怒的“逆子”二字。
聂君厝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敛尽了满目阴鸷狠辣之色,只余浅浅柔和流淌其中。
此刻,刚好夜尽天明,晨曦冲破云层,投下祥和柔软的光晕。
从窗柩透过来一束束,浮尘也在其中微微跳动,别有一分宁致。
熹微的阳光打在二人的身上,身影交叠,仿若紧紧相拥。
他垂首,轻轻搂着阿九的腰肢,眉眼里满是深情宠溺。
此生还能有命与她相伴,逆子又算什么?!
阿九被他如此看的实在有些羞躁,不禁掰开他的手,轻咳了声,正色道,“刚刚李公公招了,前段时日,在太上皇兵败封禅台后,修心苑里曾经来过一人,说服了太上皇,太上皇给了那人一道要送到祈王手中的圣旨。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阿九说此话时,并没有避开南乔太上皇,也没有收小声音,有所遮掩。
自从阿靖传来消息,她与南君便开始筛查此事,果然查到了太上皇身边那个跟了多年了李公公有些问题。
昨夜,他们径直抓了那李公公,聂君厝负责应对太上皇,而她,则去审问李公公。
虽是耗费了一夜,但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聂君厝颇有些遗憾地瞧了瞧被从阿九腰肢掰下来的手,径直将这份遗憾化为了怨怒之气,全全冲向了一旁的南乔太上皇。
“什么旨意?”他声音阴沉,透着一股杀伐之意。
南乔太上皇却是冷笑了一声,蔑视道,“这帝位,不是你该肖想的,也不是你能高坐的!”
聂君厝意味颇深地敛了敛眉梢,竟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中,颇有几分寒凉讥讽之意,“哦,那太上皇觉得何人合适?念妃之子吗?”
“当然!”南乔太上皇见李公公已经招了,似乎也不想隐瞒了,怒声反击道,“念妃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送出了旨意,又说聂成祈才是名正言顺之人,那就是传位诏书了?
“哈哈哈哈!”聂君厝霎那极度嘲讽地大笑了起来,阿九不由地有些担心地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聂君厝感受到阿九的担心,不禁回握住她,而后敛了悲凉的笑声,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而后,聂君厝才走近南乔太上皇几步,嗓音忽然放得很轻,却带着极浓极浓的嘲讽,“只可惜,念妃作恶多端,所生之子,早已夭折。”
“你——胡说什么?!”南乔太上皇瞳孔一凝,旋即不敢相信地怒喝道!
聂君厝却根本不屑于再多做解释,转身走到阿九身前,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南乔太上皇忽然有些疯了一般,冲上前来,一直追问着,“你胡说什么!给朕说清楚!说清楚!”
聂君厝却是讥诮阴沉地露出一抹笑意,而后,缓缓地道,“你给他送去了传位诏书又如何?他,威胁不到朕!”
聂君厝携着阿九一步步离开修心苑,整个修心苑内,只留下南乔太上皇仍旧嘶声地怒吼,“站住,你说清楚!”
……祝大家国庆快乐哟~
第二百七十九章怪异,游走血痕
西殊此日,正下着细密的小雨,雨线绵绵,颇有几分静谧。
连悠月神色怯怯,似有心虚,正端着早膳往闻人越的屋子走去。
她小脸有些浅白,像是没有睡好,神情更是有些疲惫倦意浮在眉眼之间。
宣绫靖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本是想帮她,可连悠月却固执地要自己端着。
到达正屋时,连悠月先是偷偷瞧了一眼闻人越的气色,才端着早膳走入了屋内。
闻人越面色仍是苍白惨淡,额上不停渗着细密的汗珠,连悠月不知他是否还承受着什么痛苦,可时常看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她的心便是担心到控制不住地发颤。
早膳是容易消化的小米粥,而其中,还掺杂着她的血,不过混入了小米粥内,此刻早已看不见痕迹。
连悠月扶着闻人越坐起,肌肤的碰触,仍能感觉到他浑身透骨的冰冷。
连悠月眉眼不禁轻颤,急得有些红润。
闻人越不想她太过担心,只能勉强地勾出几丝笑容,示意她自己并无大碍。
喂闻人越喝小米粥的过程中,连悠月一直没怎么说话,除却要将汤匙喂到闻人越唇边时,她几乎一直微垂着头。
不过她素来本也十分怯懦羞赧,闻人越并未觉得有何异样。
直到一碗小米粥喂完,连悠月收拾着准备离开时,眼神有几分期待与急切地扫了一眼他的面色。
而同时,闻人越感觉唇齿间又是残存着几分涩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自唇齿间往身体内蔓延。
就和……昨晚他喝完那碗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闻人越不禁有些疑惑的蹙了蹙眉。
可一见他皱眉,连悠月顿时心肝一颤,嗓音都带了几分不安,自责地道,“是……没有熬好吗?”
连悠月自是害怕他会发觉不对,故而一直有些紧张,一见他皱眉,顿时不安忐忑,仿若被抓了包。
闻人越不知她的心思,见她如此敏感又自责的神情,自是不好再说这小米粥有何问题。
而接下来的一日三餐,连悠月总会寻个机会,偷偷将她的血掺入膳食之中。
闻人越也只能感觉每次吃完后,唇齿间总是残留着淡淡的涩意与暖意,但因为极浅,他的身体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所以他并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只是每次喂他用膳之时,连悠月总是含着几分期待又急切的神情打量他,让他感觉有些疑惑。
连悠月那神情,仿佛在期待着他快些好起来,这本没有什么,可那眼神里,似乎还氤氲着一丝淡淡的疑惑,仿若在自问,怎么还不见好转呢?
她的眸子太过纯粹而清澈,神情根本没有什么遮掩,以至于闻人越根本没有多想其他,只道她是听闻他有解决的办法后,一直期待着他快些好些来。
故而,这日用完晚膳后,闻人越浅笑着安抚她道,“别担心,不要着急,夏至时,我一定会破除此术的。”
“嗯,殿下一定会恢复的!”哪知,连悠月却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似在回答他的话,又似在自行赌咒!
闻人越瞧着她这般可爱又天真的神情,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眉眼狭长,透出几分柔和,仿佛满身的虚弱与疼痛都一瞬消失了踪迹。
可连悠月站起身来时,却是忽然踉跄了几步,好在被那侍卫眼疾手快地扶住,才没摔倒在地上。
起先一直背着光,而连悠月又时常垂着头,闻人越不曾注意到连悠月的面色,此刻这一踉跄,闻人越才看清。
连悠月小脸惨淡失色,寻不到点点红润,眉眼间还浮着丝丝疲惫倦色,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竟是和他一样,满是狼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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