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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谋:帝后攻心 (卿弋)



而与此同时,连安王府中。

“如此,可以说说合作之事了。听歌儿说,阁下要亲眼验证一番先帝遗旨的真假?”

连安王与殷杬之间的心理博弈刚刚结束,连安王便又提起了先前李轻歌所提的要求。

此刻,连安王与殷杬正对面而坐。

连安王眉梢微挑,意味颇有几分不满与质问,正如他之前对李轻歌所言,难不成他没有那一纸金帛,他们便会抽身而退了不成。

殷杬到底是个聪明人,连安王此刻再提此事,自然是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而非先前那般客套之语了。

故而,殷杬并没再拿李轻歌当幌子,反倒是沉沉盯着连安王瞧了好一会儿。

他面色苍白可怕,被如此盯着,连安王忽然有一种浑身凉飕飕的渗人感。

可随后,他却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那就要看,殿下没有那一纸金帛的话,是否还有胆量颠覆颠覆这天地了……”

连安王瞳孔不禁暗暗一缩,幽光乍然悄无声息掠过。

这李轻歌师徒先是知晓旁人都尚不知存在的先帝遗诏,随后又声言要亲眼验证,他还以为,他们对这先帝遗诏也别有用意。

难道,是他太过,想错了?

暗下思绪飞转,面上,连安王却更是深晦而肆意地扯了扯唇角,眸中更是乍泄无限威慑霸道,“有能者,自可翻天而覆地。”

连安王说此话之时,瞳眸铮铮冷光,定定审视着殷杬的一举一动。

殷杬恍若未觉,从容不迫地端起早已凉透的茶轻抿了一口,“殿下既有如此胆魄,在下,又岂有胆怯不随之理?”

“好!”连安王欣然快哉地大喝一声,才暂且敛下心中的思量疑色。

见二人相聊甚欢,李轻歌忙的吩咐旁人将早就备好的温酒端了上来,亲自为二人斟满。

连安王却是趁着李轻歌为他斟酒之时,面上邪肆之色一闪,顺手便将美人捞入了怀中。

李轻歌浑身一僵,旋即却又面带妩媚笑意的软在了连安王怀里,似羞似嗔,面颊绯红,惹人遐想。

连安王却是地深深嗅了一口李轻歌的体香,才眉眼迷离,一边饮酒,

一边道,“歌儿所求,本王倒是已知,也能承诺满足,可阁下所求为何,本王至今不知,白白承阁下之情,本王实在于心不安呐……”

殷杬打量着连安王,他虽然美人在怀,杯酒不绝,神色享受,看不出几丝认真,可殷杬知道,连安王此话,并非随口而提。

帮人若无动机,就算是他,也会担心是否是心怀鬼胎之人。

“在下的目的……”殷杬惨淡的面色里倏忽泛起一抹讥诮,随后,却忽然有些失神与回忆……

“不过是……想为一个人准备一份礼物。”

连安王诧然地瞧了他一眼,却发现他说此话时,面上浅浅地漾过一抹满足的笑意,仿若只是提起那个人,他便心满意足。

“什么礼物?”

连安王此话问出,仿佛惊醒了殷杬的失神,他面上所有的柔和瞬间褪尽,只剩沉在眼底的冷意。

“东帝冷酷无情,数年前,因一己之私兵发北弥,致使多少无辜之人枉死,在下所在意之人便也死在那场动乱之中,东帝若在位,我有何脸面去祭拜她!!”

殷杬说此话时,面无表情,唯独面色的惨淡苍白因为愤怒而呛起了几分异样的红色。

北弥之人?

连安王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未免太过露于痕迹,他只能视线稍稍迟疑地停留在了殷杬面上片刻,才又不着痕迹落到了李轻歌的面上。

此刻,就连李轻歌也面有几分诧异之色,因为,她还从未听师父提过他的私事。

而连安王自是也看见了李轻歌眉眼里的诧然,便对殷杬这番话更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不过话说到如此程度,若再追问,过犹不及,而且,殷杬所言之真假,他也无从分辨。

及此,连安王倒也不再追问,但他内心有一种感觉,觉得殷杬所说的那一句“想为一个人准备一份礼物”并不是假话。

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太过纯粹而沉溺,那种真切,并非假装而来。

那么,殷杬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会是如他后一句所说,因十五围困北弥而死之人吗?

连安王不禁想起了之前,北弥人带着老三的手书来与他见面之事……

若此事当真是北弥人的复仇,北弥长公主也在应对此事,当真是……有趣了?

随后,连安王与殷杬又商量了几句今夜的安排,毕竟,按着他们得到的消息,明日,东帝就要盛都了。

他们自然要早做应对!

等他们商量完毕,已经是子夜时分。

连安王连下数道命令,又趁夜匆匆离了府,府内风亭内,一时间只剩下了殷杬与李轻歌。

殷杬眸光阴沉诡谲,沉沉盯着连安王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背影,并未回头看李轻歌,却是别有深意地道,“歌儿,你觉得连安王对你,有几分真,几分假?”

哪知李轻歌却不屑地咧了咧唇,“全是虚假又如何,徒儿所求的,又不是他的真心。”

“那你不怕他……过河拆桥?”殷杬嘲讽地扯了扯唇角。

“李府也不是全然无用之人,家父如今出任院丞,殿下若继任皇位,自会权衡朝中势力,我所求不过贵妃之位,又不是皇后,殿下是个聪明人,不至于过河拆桥。”

殷杬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道,“可他若从头到尾皆是作戏,你这一场,可就输透了。”

殷杬的话,让李轻歌忽的一愣,那双灵动的眉眼里,刹那没了刻意维持的妩媚,可却清透灵韵,仿若星河点点。

殷杬见她久久没有回应,恰巧回过头来,不经意瞧见她此刻的眉眼,竟是刹那失神,好似陷入了某段不为人知的回忆中。

“师父?”直到李轻歌诧然地连唤几声。

殷杬才心神恍惚的回过神来,却是利落戴上了斗篷帽,隔绝了她的视线。

第二百六十八章谣传,喧嚣尘上

翌日,天尚未破晓,连安王便在宫中消失了踪迹,同时消失无踪的,还有李轻歌以及殷杬。

而清晨时分,东帝慕亦弦的马车便沐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驶入了盛都,又驶进了皇城,仿若什么异状都不曾发生。

唯独喧嚣尘上的,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传言。

——穆元先帝(慕亦弦父皇)曾留有遗诏,七子才是天定帝子,而今皇位,当归先帝七子。

——黑铁卫存有暗令,执掌军令者,不可为帝。

一时间,民间众说纷纭,无人看见那所谓的遗诏与暗令,便已经三人成虎,言辞凿凿。

东帝立已死之人为后,早就被朝堂言讨多次,如今骤然传出如此消息,朝堂瞬间哗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可引出如此惊涛骇浪的罪魁祸首,眼下,却逍遥在外,吱悠吱悠的马车笃笃前行在蒙蒙雨雾中。

只是马车内,三人神色却各不相同。

殷杬仍旧从头到脚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看不清神色。

李轻歌却是眉眼沉静,轻纱随着呼吸微微阖动,她微微挑开侧帘,目光落在外面,似乎有些失神,不知在思量什么。

而连安王却是目有不悦的蕴怒,盯着那罩在斗篷下的黑影,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威严被触犯的不满,质问道。

“为何民间传言多了一条,你们暗下作主,竟将本王蒙在鼓中,这就是你们合作的诚意?”

连安王的质问,让李轻歌回过了神来,却又有些茫然地扫了扫连安王,最后又扫了扫师父,似乎因为心不在焉,没有听清连安王刚刚说了什么。

昨夜师父那一句反问,她从未思考过。

连安王如果从头到尾皆是作戏,她,又该如何?

连安王注意到了李轻歌的失神,心底不禁掠过一丝诧异,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盯着殷杬,似乎威严被侵犯,非要讨一个说法、颜面不成!

马车内,一时沉默了片刻。

直到,殷杬似乎别有所指地反问了句,“眼下情况,岂非更对殿下有利?殿下如此愤怒,难道是……不愿自己胜算更大?”

他并未抬头,只露出一个诡异苍白的下颌,唇角牵着似笑非笑的嘲讽。

连安王眸色一深,幽冷之芒一闪而过,面上却是冷肆地哼了一声,“本王只是见不得有些人太过自以为是。”

殷杬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意味莫测,“这一点上,在下与殿下倒也正好相同。”

连安王暗下心绪一紧,不知为何,他忽然心生了一种不安,感觉殷杬此话似乎别有所指。

莫名的,他忽然感觉,昨夜的那一场心理博弈并未结束,甚至,此时此刻,仍是棋局焦灼。

马车仍旧在雨雾中笃笃前行,连安王借着李轻歌挑开的侧帘微微扫了一眼外面,并不是官道,马车穿梭在幽林小径中,不知要去往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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