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落座后,杨国公才随口问道,“太后怎么出宫了?”
太后哪里看不出杨国公地防备之色,只淡淡应了声,模糊地道,“哀家找老七有些国事商谈。”
见状,杨国公也不便再问,一时间,厅内又沉默下来,直到丫鬟们捧着早膳鱼贯而入,才又有了几分声息。
而就在杨国公正压着怒意再次催促管家时,连安王终于姗姗而来,匆忙先向太后行了一礼,才有些心疼歉疚地道,“菁阙有些疲惫,本王刚刚让丫鬟唤醒她,让她起身前来,可听丫鬟说,菁阙翻身又睡了过去……要不,等几日回门,本王再带菁阙一同回府拜见国公与夫人?”
杨国公目色微沉,杨夫人却当即面露丝丝疑色,拿捏不定地瞧了杨国公一眼,才没做声地垂着头。
杨国公迟疑地瞥了太后一眼,才缓了缓沉郁之色,只和蔼道,“既是这样,那倒是应该让阙儿好好休息,那这样吧,让丫鬟带夫人去瞧一眼,了了思念罢了,动静小点,应该也打扰不到。”
说完,杨国公目光沉抑,盯着连安王,是在审视辨别,问道,“殿下,你觉得如何?”
太后坐在上位,默不作声瞧着这一幕,甚至露着丝丝笑意,看不出任何别样心思。
连安王目中隐约闪烁一瞬,才迟疑地道,“菁阙确实太累,本王也不忍心看她受累,也不等回门之日了,等菁阙醒来,本王便带她回国公府拜访如何?”
见着连安王一直推三阻四,杨国公终于大怒,喝道,“殿下,您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阙儿出了什么事,怎的一直推推阻阻,不让我夫人见阙儿一面!”
杨夫人也趁势担忧急道,“阙儿出了什么事啊?殿下,您让臣妇瞧瞧阙儿吧。”
连安王明显硬着头皮道,“菁阙怎么会出事呢?想必是岳母思念过甚,胡思乱想了。”
杨国公彻底大怒,竟是顾不得太后在场,斥道,“殿下,老臣将女儿嫁给你,是看着你痴心一片的份上,你若不善待阙儿,老臣就算以下犯上,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老臣一定要见到阙儿!”
他本还怀疑是不是太后见他与连安王连成一线,才有意挑拨,可连安王如此几番推却,当即让他的怀疑瞬间从太后那处偏向了连安王那处。
难不成昨晚太后派亲信前来转达的话真是出于好意?
而如果太后所言乃是真实,那究竟从何时,阙儿就换了人?还演出那档子事来自毁名声,只为了成全连安王将杨府拉入同一阵线!这一刻,杨国公只觉自己颜面尽失,顾不得场合,已然勃然大怒,信了起码七成!
这一刻,就连看着连安王的目光也不见了看着女婿时的慈爱,反而满是厉色寒光与被欺瞒戏弄的羞怒!
第一百三十三章闹剧,一场好戏(二)
太后见着杨国公终于冒了火气,暗自一笑,却不动声色地瞥了连安王一眼,而后做和事老般的和声劝道,“国公这是作何?老七对王妃的心思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想必王妃是确实身体不适,老七这不是关心则乱嘛……无妨,傩娘,回宫请况太医来为王妃瞧瞧。”
言罢,丝毫不给连安王反驳拒绝的机会,傩娘便已经飞速离开。
连安王阴沉着面,十分不悦地瞥了太后一眼,而他这不悦的神色,明显取悦了太后,太后笑得越发和善,直直宽慰着目含怒火的杨国公。
而等着傩娘去宫中请太医时,太后才提及此行正事,与连安王商讨了一番西殊互市之事,最终定下由连安王实际操作实施。做足了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正事的模样,而撞见他们的“家事”却是偶然。
连安王哪里不知太后此行的真正目的,但此刻也不露声色应和着,只是暗中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诡谲难辨。
而同时,急忙回宫请太医的傩娘赶至太医院听闻况太医被月宁郡主请走后,又急急忙忙转道赶向欣沐轩,正好撞上从院内出来的况太医。
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傩娘立即道,“况大人,太后请您前往连安王府,为连安王妃瞧瞧身子,请。”
况太医茫然愣了愣,才紧随步伐,路途中,傩娘才偶然问了问月宁郡主是何情况,怎的也请了太医。
况太医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才道,“郡主这几日被困宫中,大抵是心思郁结,心口闷痛,怕是心疾复发之兆,才请微臣前去诊了诊脉。”
傩娘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只吩咐驾车的侍卫速度快些,便一路疾驰。
赶到连安王府时,正瞧见杨国公冷眼瞪着连安王之态,杨夫人忧心忡忡,犹显焦急。
傩娘将况太医带入之后,便站到了太后身后,默不作声。
况太医不明情况,略带茫惑地入内向着诸位行了行礼,太后才道,“既然况太医到了,老七你便带路,一起去瞧瞧王妃吧,有况太医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国公与夫人放宽心便是。”
太后领头,杨国公又已打定主意,今日非见杨菁阙不可,再加上太后故意请来太医断了装病的后路,连安王暗暗冷笑一声,太后倒是志在必得了!
真以为暗哨围府,盯死了不让菁珞离去,然后再来一场当面揭穿的戏码?他就要无力反抗地受着不成?!
内心虽是冷厉寒笑,连安王面上却做足犹豫之色。
作势太后便率先往外走去,杨国公与杨夫人神情因为疑心越发沉重,反倒是连安王迟疑不决得僵立在门口,久久不动。
见着他这番神态,杨国公与杨夫人神情越来越冷,甚至隐隐不善起来,而太后见着他这幅僵硬之态,只觉他露出破绽在即,甚至已经看到了杨国公发觉自己被欺骗,勃然翻脸的神态。
“老七?走啊,怎么还愣着,别担心了,你的王妃不会有事的”欣然间,太后十分和善地提醒了一句。
连安王这才恍惚般地回过神来,而恰在这时,府门口的侍卫又拿着一物匆匆来报,“殿下,府门口刚来了一名官兵,呈上来一物,说是昨夜巡夜时街上拾到了,刚才发现上面有字,这才赶紧送了来。”
连安王面色一凝,瞬间难看了几分,就见杨夫人一脸伤心担忧地从他手中拿起那佛串,瞧着那佛珠串成的手环,甚至上面有三颗佛珠还刻着杨菁阙三字,低泣道,“确实是阙儿的佛珠,阙儿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险些没了气,当时正是靠这佛珠才缓过气来,之后这佛珠便是一直不离阙儿的手,昨日出嫁前,我都还看见她戴在手上,怎么会掉在了外面……”
杨国公也是满脸疑色,连安王神色顿时有些紧张,似要遮掩什么,忙地道,“可能是昨日迎亲路中,菁阙肚子不舒服,在客栈处歇了歇,来回走动时掉了。”
可他面上隐约的紧张,却让杨国公直觉不对劲,甚至由着那官兵二字,径直联想到了昨天街口乱战之时,更是想到了太后所提的那混战的那名很像他女儿的女子。
但这佛珠从阙儿离开杨府时就戴在手上,就算掉落,也不会是从太后所说的那名混战中的女子手中所掉,所以这倒是与他今日要来确定的事情并无太大关系,故而杨国公并未注意太多,只神色沉抑地向着王府中究竟是不是阙儿的事情。
连安王从他们到府面色就有些奇怪,又一直推阻不让他们去见阙儿,直让他觉得这事颇有蹊跷,不得不让他极力想要一辨嫁入连安王府的,究竟是不是她的女儿,是不是真被连安王抓了他女儿,又派人以假乱真,将所有人都蒙在了鼓中!
毕竟,他和他夫人都知道,有一个人,真的可能将他女儿假扮的一模一样,因为,那个人和他女儿长得便是一模一样!虽然,他和他夫人在十多年前,就已经亲眼看见她死了!
而太后心头微是一疑,她可没有安排送佛珠这场戏码,突兀地觉得有些莫名蹊跷,但思及只要杨夫人见了那杨菁阙,必然能辨出真假,她也只冷冷暗笑,将这一丝莫名暂时压下。
甚至更为和善地叮嘱况太医道,“况大人,待会王妃诊脉,切不可马虎随意。”
而她这一句叮嘱,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从佛珠转移到了去看杨菁阙的事情之上,连安王目光微微一冷,既然已经和太后闹翻了脸,他此刻倒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太后凤目一勾,隐约露出一丝讽笑。连安王眼眸一眯,满是深冷。
二人神色交流只是一瞬,便又各自隐藏,面对着杨国公以及正摩挲着佛珠的杨夫人。
很快,几人便到了王妃卧房,垂下的淡紫色纱幔中依稀能看见一个躺着的人影。
杨夫人与杨国公对视一眼,而后,面上顿时涌上难以自抑地关切之色,直要上前拉开帷幔一解思念之情,却被连安王迅速拦住,犹疑道,“菁阙这病来得突然,毫无征兆,就像宫中的方姑娘和李姑娘一样,恐怕也是个莫名其妙的病情,怕是有传染之嫌,所以岳父岳母与太后还是不要太靠近,让太医先去把把脉吧。”
见着此刻连安王仍有阻拦之意,杨国公面上已经极其难看起来,僵着脸,十分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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