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王府热闹喧天,宾主尽欢,夜色不知不觉便深了。
太后早就不耐,一直按捺着声色,直到尾声,才同了萧太妃,一同回宫。而其他宾客都取笑着该让连安王去见美娇娘了,便也一个个贺着喜告辞离去,杨国公见夜深,便也领了杨府的人离开。
连安王醉态憨笑,声声应下,满目迷离,熏熏晃神。
闻人越一直坐在旁坐,等到挤在连安王跟前的众位宾客都一一走尽,他才与静穆王抱拳告了辞,起身向着身前已经空无一人的连安王而去。
恭贺着说了些客套虚词,连安王也全全应下,临到最后一杯敬酒,饮尽告辞时,闻人越眉眼闪过一抹略深地笑意,只是这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而随着他薄唇微动,便见连安王本是迷离恍惚的双瞳有一瞬,满是清明之色,那一瞬,那双清明的眼瞳中,有怀疑,有警惕,有怒火,有杀气,交错蒸腾,却消散在闻人越那丝毫不为所动的从容不迫中。
那一瞬过后,连安王又俨然一副醉态,嚷着,“多谢大皇子,他日再来做客!来,再喝一杯”
闻人越随和地笑着推拒连安王好似已经醉得只剩喝酒的兴奋,而后唇角噙着那一丝习惯性的笑容,缓缓踏入了府外的无边夜色之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金帛,功败垂成(二)
送尽所有宾客,连安王才一摇一晃地向着新房而去,醉态熏熏地赶走了新房侍礼的喜婆丫鬟后,他才一扫醉态,再无一丝恍惚。
那双如寒如冰的眸子,此刻沉淀着浓烈而危险的幽光,衬着他面庞上邪肆而阴戾的神态,杀气猎猎。
本还盖着盖头静坐在床边的“杨菁阙”明显感到一丝寒意,哆嗦地颤了颤,才掀开头盖,神色担忧地走到连安王身前,柔声道,“殿下,发生了何事?那件事,如何了?”
说着,她峨眉轻蹙地伸手抚了抚连安王紧皱的眉心,连安王烦闷至极,本就无处宣泄,她此刻妆容娇美,眼角眉梢一颦一蹙皆是妩媚风情,双瞳盈盈,如同泛波,嗓音娇柔,更似羽毛挠心。
连安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径直将他带到了怀中,他此刻虽然未醉,但酒却也实实在在喝了不少,“杨菁阙”一被扣入怀中,浓烈的酒气熏来,她满脸顿时娇红似霞,欲滴,秋水般的杏眸也瞬间带了几分迷离之意,直让连安王心火大烧。
连安王双目赤色一闪,满是之色,张口堵住那在他脖间不住吐气撩拨的薄唇,一声嗯咛,更似无尽,让他理智褪尽,径直将人压到了床榻之上,颠鸾倒凤,满屋生香。
一场淋漓之后,连安王才拥着那满身,气喘如幽的女子,腻声唤了句,“菁珞。”
杨菁珞柔柔嗯了几声,嗓音虚弱无力,但语调却是极尽餍足之后的软糯柔媚。
连安王眼中暗红一闪,抱着她的手不由又收紧几分,却并没有再一步继续,反是维持着清明,又是问道,“那东西可取到了?”
杨菁珞趴在连安王肩头,吐着舌他的耳朵,一边气吐幽兰地妩媚道,“菁珞怎么会让殿下失望呢”
说着摩擦着连安王的身子,整个人往上挪了挪,胳膊探出,悬在连安王鼻尖之上,一股勾人的幽香,而她探过枕头,从垫絮之下取出一物,那物,用锦带牢牢系着,只能看出一卷金色的布帛。
连安王目露大喜,从杨菁珞手中借过,打开瞧了瞧,确认无差后,欣然赞了一句。
杨菁珞一声娇笑,才贴着他的鼻尖,楚楚委屈地道,“菁珞没让殿下失望,殿下也别让菁珞空等呢”
连安王朗笑几声,应道自然不会,才又一翻身,将那一举一动都故意在撩动他的女子再次。
……
而与此同时,一路压着愤怒从连安王府回到飞鸾殿的太后,瞧见殿门口那般阵仗,更是烦闷难耐。
一语不发瞥了一眼,便掠过众人走入了殿内。
躺在软榻上让傩娘按着额角良久,才终于坐起身来,吩咐傩娘去唤门口的人进来问问情况。
那跪在门口早就浑身僵硬的罗成见着太后完全不理会他们的跨入殿中,本还欣喜地以为还有一丝生机,但还不待他多高兴几刻钟,傩娘便神色冷淡地走了出来,唤了月宁郡主进去。
宣绫靖维持着羞愤之色,随着傩娘踏入了飞鸾殿,一入殿,她便径直跪了下来,虽是诉着委屈不甘,但她的嗓音却有几分冷静,而这一丝冷静,反而让她更添了几分绝然。
“太后,臣女擅自离开欣沐轩,实乃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傍晚,那罗成竟然仗着太后禁宫之令,在欣沐轩来如自如,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迷昏了满殿宫女,妄图冒犯臣女,好在有侍卫及时相救,才能幸免于难!臣女生于将门,怎能受此侮辱,若是传到爹爹耳中,臣女还不如一死了之,以免让爹爹颜面蒙羞,恳请太后为臣女做主!”
她说这一串话时,明里暗里说罗成就是仗了太后派他封锁欣沐轩的命令,狐假虎威,而那一句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更是嗓音微带迟疑,而最后那一死了之,更是暗地里再威胁太后!
太后如今需要她来牵制云凌,更想利用她来试探慕亦弦,绝不会愿意她就此死去。
果然,听她如此一眼,那太后虽并不为之动容,但面上却涌现了几分体贴的关怀与愤怒,冲着傩娘喝道,“把罗成带进来!”
太后本就积了满肚子怒气,一路憋着无地,而宣绫靖为她寻得这个宣泄口,正好缓了她的积郁!
而那罗成瞬间遭了殃,刚一进门,便被太后狠狠一个瓷杯砸破额头,血流如注!
罗成惊恐一哼,又死命咬住,扑通跪倒在地,惊慌颤栗地辩解道,“太……太后!卑职,卑职没……没有……卑职只是,是一时鬼迷心窍,但……并没有酿,酿成大祸,恳请太后,饶卑职一命!”
“混账!”太后怒喝一声,满腔怒火直冲罗成而去,又以瓷杯砸向罗成,瞬间脸上也划破一道口子,血淋淋的往下淌。
罗成惊惧跪地,只剩苦苦哀求。
太后冷眼看着,宣绫靖淡淡看着前方,神色坚决。
罗成的哀求惊惧声,在太后将手边的一套瓷杯全全砸完后,越发恐惧急促,竟是不顾满地碎瓷,跪着往前扑到太后脚边,紧紧攥着,凄厉哀求。
太后怒不可耐,一脚踹开,正好踹在心口,那罗成浑身一搐,摔倒在地。正待他仓皇爬起,更恐慌无措哀求时,太后终于烦闷至极,向着殿外喝道一声,“来人,把这混账拖出去,杖毙!”
听到最后两个字,罗成眼眸翻白,惊惧地跌撞向宣绫靖,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无助恐慌,声嘶力竭地哀求道,“郡主,郡主!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我再也不敢了,扰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眼见着侍卫将他拉开,他绝望至极地嘶喊着,“太后饶命啊!太后!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凄厉声越来越远,宣绫靖缓缓闭了闭双眸,再睁眸时,在露出一分感激之色,俯首叩谢道,“谢太后为臣女做主。”
而随后,飞鸾殿偏殿与星辰宫宫女先后来报,方长玥和李世旋醒了。
太后本在意料之中,也没多少喜色,本还未今日连安王府没发生的好戏而怒着,只稍稍做样子柔了柔眉目,吩咐宫女去寻况太医来瞧瞧,是否真的已无大碍,才起身向着偏殿而去。
而萧太妃则已经陪着李世旋一同到了飞鸾殿,李世旋刚醒,还虚弱着,是由宫女抬软辇而来。
等况太医来为方长玥和李世旋仔仔细细把过脉,确定那之前的诡异脉象已经彻底消失后,太后已经烦到了极点,借说让方长玥和李世旋好好休养,也不欲与宣绫靖多辩驳什么,径直撤了她的禁足之令,打发了她们离开。
等到飞鸾殿再无旁人时,太后才终于得以心头积压多时的怒火,一巴掌狠狠掴在了傩娘的脸上,毫不留力,傩娘脸上瞬间起了红痕。
但傩娘丝毫不敢躲避,立刻跪倒在地,请罪道,“奴婢办事不利,请太后责罚!”
太后气不打一出来,明明好好的一场棋,杨菁阙竟然就在离王府不足半个时辰的路口,被人当街劫走!她派去的人竟然通通被杀,她派傩娘去官府查了那些人的尸体,除了她派去的人,另一方人马是暗鹰!
明明只效忠于皇帝的暗卫,竟然在老七手中!她本以为是皇儿年龄太小,而实际又是她在把持朝政,所有暗鹰迟迟不出,若不是今日老七急着处置杨菁阙,恐怕她还不知道暗鹰究竟去了哪里!
好好的一场可以把老七置入举朝皆敌,难以翻身之地的好戏,竟然就这么功败垂成!
老七怎么会事先得知了杨菁阙要赶去连安王府的消息,是发现了她替换的假杨菁阙,早有提防?还是……有谁告诉了他?!
太后凤目寒意凛凛,犹如腊冬冰雕,毫不留情刺入滚烫的心脏,冻僵全身,傩娘一动也不敢动,全全承受着太后的怒火,被掴的脸颊红肿,她也丝毫不敢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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