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诡异。因为他根本无法诊断出尉迟晔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病。
就和如今宫里的那两位昏迷不醒的一样,从脉象只能看出些许寻常的病症,但细看却会发现有细微不同,可就是这细微的不同造成的病,他却完全看不出究竟源于何。
况晋函有些自厌地叹了口气,他的医术竟然屡屡受挫……
见况太医神情沮丧,静穆王也无法为难,只能嘱托他这一个月一定要好好看护北晔,不能有任何闪失。
……
与此同时,西殊驿馆内。
从连悠月转醒,将太后派来的太医以及仍旧含着几分惊讶与怀疑之色的苏清鹤都送出之后,闻人越才与连悠月交谈了几句。
交谈完毕后,整个房内的气息便一分分凉了下来,如同屋外凛冽瘆人的冬日。
连悠月倚躺在床柱上,手中紧紧攥着她鼓起勇气送了两次,竟都没有送出去的荷包,那上面绣的莲叶田田玉立,荷花更是清新美丽,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含着期待含着笑意一点点绣上去的,绣好后,她恨不得天天捧着,就连平日拿着,都不敢用力,就怕揉皱了哪里,珍爱得不行。
可这一刻,她把荷包紧紧攥在手心,皱巴巴的一团,娇俏动人的面容苍白惨淡,看着就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那一双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这一刻好似蒙上了厚厚的烟雾水波,漾着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脆弱。
因为就在她刚刚欣喜雀跃地再次将上次在杨国公寿宴被打岔而没送出去的荷包取出时,闻人越告诉她,刚刚在殿里他的说辞都是权宜之句,因为是他提议素鸢去请她前来表演勾琴,没想到萧太妃会心血来潮想要赐婚,他才只能出此下策,为她解围。
他甚至说,等她到了西殊,便可自行离去,让她不必在意这桩婚事。
他的话,温润而体贴,风度而谦逊,确实是解了她的围,可却也将她满心的雀跃击得支零破碎。
而闻人越背对着她静静站在窗前,神色融在窗外的夜色里,似乎有着幽远的回味,又闪烁着丝丝触人心神的伤感,看不真切。
连悠月贪恋而忧伤地看着那颀长而挺立的背影,良久,将揉在手里的荷包一点一点塞回袖中,好似在将自己的喜欢也一点一点强行塞回心里,而后,她勉强地漾起一个笑脸,强颜欢喜地道,语调故意很轻快,极想表现自己其实并无其他心思,生怕闻人越会因她而烦心。
“殿下的权宜之语都是为了帮悠月解围呢,本来还想应付的送殿下个荷包权当谢礼,嘻嘻,没想到殿下不喜欢荷包呢嗯,那悠月只能先欠着了,等下次有机会寻个殿下喜欢的,再好好谢谢殿下……的这次解围了。”
闻人越这才缓缓回过身来,唇角噙着的仍是一成不变地温和笑容,道,“嗯,天色已晚,连姑娘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再送姑娘回府。”
言罢,不待连悠月再说什么,便快步离开了屋内。
第一百二十二章软禁,趁机布局(一)
欣沐轩,宣绫靖与素鸢被侍卫从清合殿押回不久,就有一队御林军将整个欣沐轩包围了起来,严丝无缝,禁止任何人出入。
而领队之人,竟然是罗成。看他军阶服饰,似乎降了一阶,看来上次他被牵涉进蔺翔入狱之事,事后虽然确定了他并非有意,但还是受了责罚,降了军阶等级。
此刻罗成正贼头贼脑地向欣沐轩内瞅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宫殿被禁军包围封锁,整个欣沐轩的宫女们顿时慌作一团,衾香倒是很平静,不知是早有预料,还是习以为常的处变不惊,此刻正站在内殿向宣绫靖回禀着宫殿被禁军封了的事情。
宣绫靖面色坦然而自若,似乎根本没把封锁宫殿的禁军当回事,只吩咐宫女们准备热水,好好沐浴了番,便躺下歇息了。
阿玦的身子本来就弱,她必须要养好心神,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了。
每日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悠闲自在,似乎完全没把禁足之事放在心上,欣沐轩被禁军包围至今已经过了足足三日,这三日,整个欣沐轩与外界没有任何交流,宣绫靖也完全不知这几日宫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太后声言要查的昏迷病因又进展如何。
而这一日,欣沐轩外意外到访了一人,却被罗成拦在了院门之外。
那人,正是桑莫。
“桑大人,这太后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欣沐轩呢,擅闯者,会按违抗君令处置,桑大人,您看您是不是先去请示太后一番,也好不让卑职为难呢?”罗成赔笑地拦住,点头哈腰地转述道。
桑莫不耐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目光热络而急切地看向欣沐轩内,宣绫靖刚好走到庭院。
“郡主,郡主!”桑莫立时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宣绫靖循声颔了颔首,看到桑莫眼中与前几日清合殿如出一辙的目光,想是明白了桑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看桑莫这样子,似乎对于她被禁足欣沐轩的事情一无所知,难道,太后有意将她被在欣沐轩的消息隐瞒了?
可禁军这么明晃晃地围住了整个宫殿,宫内人多眼杂的,就算想瞒恐怕也瞒不住吧……
如此看来,应该是桑莫这几日还未有空得知这件事情……
前几日晚宴时,桑莫那热切的眼神,分明就极想寻个机会与她探讨一番他再去前往凝洄树林的收获,可时隔了三日,才想起来寻她,甚至还丝毫不知她已经被禁足的事情,贸然跑来找她……
想及此,宣绫靖眸光暗暗一闪,心神有些沉了下来。
再想起那日故意借口去府探了探桑莫对阵法研究的进程时所见,她越发肯定这桑莫定是在忙其他事情,才会将有关千年古阵的事情都暂时抛在脑后,而能让他如此的,只会是慕亦弦。
她微合的双手悄然收紧,心头拂过几丝紧迫感。
前一世那般亲密的相处,她很了解慕亦弦,寻常看上去与世无争,对任何事物都好似淡漠冷僻,没有半点兴趣与执念,可一旦他真的计划着什么,不动声色间就会准备好致命一击。
他们……究竟在暗中计划着什么?或者说,桑莫这段时间究竟暗中在忙着什么……
桑莫仍旧被罗成死死拦在苑门之外,而看着宣绫靖似乎有意走到苑门与桑莫打个照面的模样,罗成点了两名侍卫走入了庭院内,将她拦在了庭院当中。
“郡主,太后有令,禁足期间,您不能见任何人。”
见状,宣绫靖只好无奈地瞧了一眼在苑门口正被罗成阻挠的桑莫,道,“桑大人先回吧,太后有令在先,大人切莫违抗。等太后查明,自会放我自由。届时,再与大人探讨。”
言罢,宣绫靖歉疚回以一笑后,也不欲再与闯入院内的两名侍卫为难,转身回了屋内。
而桑莫听了她的话,才想起来为何太后会将她禁足在欣沐轩的事情,也不扯着嗓子唤了,反是扭头看向罗成,道,“罗大人,郡主怎么会被太后禁了足,发生了何事?”
罗成惊诧地看向他,道,“桑大人还未听说吗?就在前几日晚宴后的焰火会上,方长玥和李世旋被郡主推入水中,救上来后昏迷不醒至今,太医已经瞧过,说这二位小姐并未是风寒所致,不知什么原因陷入了昏迷,太后和萧太妃都极度不悦,萧太妃更是将李世旋李小姐接入了星辰殿亲自照看,让太后一定要查清此事,为二位小姐讨个公道,郡主这才被禁足在了欣沐轩,要等查清那二位小姐的病因呢。”
“什么?”桑莫眉头一皱,不满地径直驳斥道,“郡主怎么会做这种事,简直就是污蔑。”
罗成连连点头谄笑,“是是是,卑职也觉得郡主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不过……太后有命,卑职也不能不照办啊……桑大人您可不要见怪啊,卑职也只是听命而为。”
桑莫十分不喜欢他这幅谄媚奉承的样子,嫌恶地瞥了一眼,又瞧了一眼人去庭空的欣沐轩,便不再多做交谈地扭头离开了。
回了府,他一路疾走,径直闯到了练功房内。
见着正在练剑的慕亦弦,他才稍稍放轻些动静,坐到阮寂从身旁,敛了敛面上的急色,饮了杯茶水。
阮寂从眼神示意地问了问他怎么了。
桑莫瞥了剑招凌厉如风的慕亦弦,而后压着声音道,“我刚刚忙完那件事,正想去找郡主讨论讨论凝洄阵法的事情,谁知道去了郡王府说郡主还在宫中未回,去了宫里才发现郡主被太后禁足在了欣沐轩,说是郡主涉嫌谋害方长玥和李世旋,让他们昏迷不醒,还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郡主被太后了,还怎么探讨阵法,那千年古阵怎么办?!”
“哦。”阮寂从淡淡应了声,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惊讶之色,“这件事啊,殿下已经知道了……”
“那怎么还不想想办法?这古阵也许就差最后一步就了啊!”桑莫对阵法的痴迷,此刻俨然比慕亦弦这个当事人更加急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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