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原因?”太后敛目,满是阴沉之色。
“这……”那太医期期艾艾地顿了顿,才跪地请罪道,“请太后恕罪,老臣方才仔细辨了辨方小姐的脉象,才发现一丝不对劲,方小姐的脉象确实和虚寒之状极像,所以先前老臣和孔太医才未能发觉。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老臣还未看出,也许……会是什么药物所致……”最后,那太医才迟疑地说出了一个推测。
太后面上骤然一惊,紧接着便是震怒,“你是说,有人胆敢在宫中下毒?!”
茴香大慌地扑到方长玥榻边,唤了几声毫无反应后,便愤恨地瞪向了宣绫靖,不顾场合地痛斥哭诉道,“就是你害的小姐!你个狠毒的女人!小姐不就是与你起了一点口角,你动手掌掴小姐不过,竟然还偷偷下毒毒害小姐!你太恶毒了!!太后,太后,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啊,救救小姐!!一定不能放过这恶毒的女人!!”
太后面色沉冷,盯着狼狈哭诉的茴香,久久不发一语。
而正面色稍霁的萧太妃听闻此话,也迅速从李世旋所躺的榻边刷地站了起来,睨了哭诉悲愤的茴香一眼,不怒自威道,“闭嘴!”茴香哭诉的脸瞬间僵住。
随后,萧太妃迅速指了指正回话的太医,紧张道,“你再来看看旋儿。”
那太医闻言立刻又为李世旋搭了搭脉,紧接着,便是如出一辙地皱眉,告罪!
那本已经诊断出李世旋只是感染风寒的太医惊地如同那位太医一样,仔仔细细地再次把了把脉,神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亦是如出一辙地请罪。
素鸢听见太医的禀告声,立时忧色不已看向了宣绫靖,生怕他们会把这中毒之罪硬生生推到长公主身上!
可她入眼所见,长公主神色淡然恬静,双眸沉静润泽,明明是静默站在殿内一侧,竟有一种闲立幽林,沐浴皎皎清辉的怡然与闲雅。
而瞧着长公主这幅沉稳淡静,宠辱不惊的气韵,她本还忐忑的担忧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太后和萧太妃的面色瞬间阴云密布,双目沉水,似有雷霆酝酿乍响,怒火凝实,瞬间压抑了整个内殿的气息。
所有人浑身紧绷,呼吸声都压到了极致。
第一百二十章困局,无名昏睡(二)
而先诊出脉象不对劲的那位太医顶着怒火,叩了一首,才又沉声道,“回禀太后、太妃,二位小姐也许并不是中毒,脉象虽与风寒脉象有异,但也不像有中毒的反应,臣等无能,目前只能看出昏睡不醒,但况太医医术高深,也许能诊出一些病因来。”
太后压着怒气斥了一句,“废物!”而后才沉目瞥向落霜,“况太医怎么没来?”她吩咐落霜去请太医,本就是要请况晋函。
落霜立刻回道,“奴婢去太医院时,况太医并不在,当时时间紧急,奴婢没细问。”
“还不赶紧去找!”太后怒气瞬间迸发。
落霜惊地浑身猛烈一颤,顾不得施礼,惶恐慌张地跌跑出了清合殿。
气息沉寂压抑间,太后阴沉的视线终于落到了站在殿内多时的宣绫靖身上!“郡主,你来说说,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长玥和世旋怎么会无缘无故落了水?”
太后眼瞳微眯,神色瞬间看不透彻,却能感觉一股凝如实质的威压气势。
宣绫靖自从入殿,便知道会有这质问的一幕,她一直敛着心神气韵,此刻太后的气势陡然压迫而至,她倒没受到什么影响。
心中了然了太后的目的,便知此刻就算她说得再无辜,就算她说是方长玥先动得手,也不会让她有机会从这一场泥潭中毫发无损的离去。
故而,她也不欲刻意强调什么,只平平如实地道,“臣女在游廊上偶遇了方姑娘与李姑娘,与方姑娘争了几句,臣女挣脱方姑娘抓着臣女的手时,力道没控制好,方姑娘这才跌向了水面,连带着把李姑娘也带到了水中。”
“只是不小心落水吗?”萧太妃皱眉追问了句,完全没理会她话中所言的,是方长玥抓着她的手,而她只是为了挣脱钳制。
宣绫靖瞧了一眼面露担忧之色的萧太妃,而后又凝目看向了太后,沉静而恳切地道,“确实是臣女挣脱时,力道太过,才致使方姑娘落水,还连带牵涉了李姑娘。但昏迷不醒之事,臣女确实毫不知情。”
“你胡说!”她的话音刚落,茴香就状似疯狂地一边哭泣,一边嘶吼反驳,“你明明就是故意将小姐推下水的,你就是记恨晚宴上小姐说的那些话!就是你害的小姐,你休想狡辩!太后,您千万不要听她狡辩!太后,您一定要严惩她,为小姐出气啊!”
茴香跪爬着扑到太后脚下,哀声痛斥着,“太后,小姐最孝顺的就是您了,您一定要为小姐讨一个公道啊!小姐晚宴结束都还好好的,还和李小姐一同看完了焰火,怎么一碰见郡主,跌下个水,就昏迷不醒了呢?肯定是她,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让小姐昏睡不醒的!小姐那时间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人,只有她!肯定就是她害的啊!太后!!”
自从隐约看见茴香那一丝得逞的诡笑,她就肯定茴香和太后脱不开干系,此刻再瞧着她这番愤愤不平,哀声痛斥的模样,宣绫靖只是默不作声,静静瞧着她与太后惺惺作戏。
而太后亦是神色阴沉地凝着她,久不表态,不知是在等况太医来确诊都再定夺还是什么。
宣绫靖看不出太后究竟是何意图。
茴香似乎也有些捉摸不定太后的态度了,视线低垂的一瞬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道急促的思量,而后,她才定睛一寒,再抬头,又是一副哀愤不已。
而随着她无助而悲痛地四下寻了寻,下一刻便匆忙跪爬到萧太妃脚下,哭诉指责道,“太妃,太妃,您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啊!李小姐根本不是被小姐无意拽下水的,而是她!是她故意将李小姐一齐推下的水!”
分明的诬赖之词!明显是想让萧太妃与她同仇敌忾。
素鸢一急,反驳怒道,“你敢污蔑郡主!”
宣绫靖扭头制止了素鸢的冲动,素鸢面上一僵,不甘不愿地闭了口,神色里满是为她不忿和对茴香的愤怒!
而如茴香所愿,闻言后,萧太妃面上的忧色瞬间被怒色所代替,瞥了宣绫靖一眼,而后睨向地上仪态尽失的茴香,喝道,“你说什么?说清楚!”
茴香得逞的快意悄然在眼底闪过,面上越加愤然痛斥,“是她,当时小姐偶然和李姑娘提到您正与太后说着要给静穆王殿下和李府的小姐赐婚,正说笑猜测着会不会正是李姑娘呢……她肯定是为李姑娘抢了连悠月的姻缘才故意的!”
急着要将萧太妃拉到和她同一阵线之下,她竟然寻了个这样一个毫无说服力的借口,实在不像之前那般至少有根有据。
宣绫靖微微诧了诧,眼见太后神色一瞬一沉不悦,却并不同于之前的阴沉,大抵明白了这茴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之前那些说辞是有高人提前教过,而刚刚太后久不表态,茴香拿捏不准,便自以为要让萧太妃也对她不满,从而让她难以翻身,擅自做主之下,竟是用了如此愚蠢的猜测!
“胡言乱语!”萧太妃瞬间听出了茴香的意图,立时不悦地踢开了茴香,睥睨道,“本宫在看台和太后随口一提,你们倒是嚼起舌根了!”
“太妃,奴婢说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都是这个女人害的李姑娘和小姐,肯定是她!”
“够了!本宫还不至于被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利用!”
萧太妃神色虽没看出什么冷厉狰狞之色,可这一刻,陡然盯了茴香一眼,茴香竟是浑身寒栗,想说的话,瞬间凝在了唇边,颤颤着发不了声。
随后,萧太妃缓缓从榻边走到太后身前,正色道,“太后,旋儿落水虽是被无意牵连,但昏迷不醒的事,本宫必要寻个说法。李府和临儿的婚事虽还没正式定下,但本宫确实有这个意图。旋儿也是李府之人,若是哀家不管不顾,这件事,恐怕说不过去。”说到最后一句,萧太妃淡淡瞥了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宣绫靖,好似在提醒太后不可姑息。
宣绫靖听着萧太妃此言,倒是听出了一些道道……萧太妃说的是和李府的婚事,而又说李世旋也是李府之人,看来,萧太妃想让静穆王娶的,并非这李世旋。
正好这时,有宫女来禀,“太妃,静穆王殿下来了,正在殿内等您。”
萧太妃神色稍稍柔了柔,警告地瞥了噤若寒蝉的茴香一眼,才准备先行离开。
临到门口,她又吩咐了那来禀告她的宫女一句,“你留在这儿,等况太医来把过脉后,将李姑娘送到本宫宫里来。”
眼见着萧太妃离开,茴香才缓缓回过神来。
可她神色一哀一愤,刚想再说什么,太后却极其不耐地睨了她一眼,沉声道,“闭嘴!滚出去!”
茴香神色一瞬不解,又迅速遮掩,愤愤不甘地退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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