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亦弦接过后,桑莫才又道,“可郡主总被禁在宫里对破阵之事也有弊无益,毕竟到时候破阵,也需要郡主前往。”
慕亦弦剑眉敛了敛,才看向阮寂从,淡淡吩咐道,“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待阮寂从应后,他才起身离开。
……
欣沐轩,宣绫靖本以为桑莫受阻离开后,会借用的命令去而复返,但却没想到确实去而复返了,但返回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慕亦弦本人。
罗成鼓着勇气似乎想要阻拦,却被慕亦弦仅仅一个眼神就摄住,浑身惊悸,难出一声。
一队禁卫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慕亦弦神色高冷淡漠地走入了欣沐轩庭院,他就那般孑然一人,负手立在空庭之中,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鼓动,星目烁光冷厉如剑,神色冷毅俊美如神,势凝如实自成环绕。
罗成呆滞惊惧,一队侍卫更是浑身惊颤,竟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拦,哪怕只是极其委婉地转述太后命令。
待慕亦弦走入庭院,罗成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旁的侍卫,声音仍是隐约发颤地命令道,“快……快去禀告太后。”
看着那侍卫如蒙大赦地缓了口气正要飞奔而走,罗成突然一个激灵,改口道,“等,等等,你回来,我亲自去禀告太后!”
说完,便宛如逃离一般的飞速离开了慕亦弦的气势压迫范围,跑得远了,他重重缓了几口气,才发觉一身冷汗不知何时沁出,吹在寒风之中,凉意透骨。
宣绫靖走近几步,行了个礼,才道,“殿下怎么来了?”
慕亦弦取出几张宣纸交到她手中,淡淡道,“桑莫绘制的最新阵图。”
其实宣绫靖大抵也猜到了慕亦弦来此必和桑莫有关,倒也没有讶异什么,接过后交予了素鸢收着,才又道,“殿下快些离开吧。殿下违背太后之命擅闯,这些侍卫不敢阻拦,怕是已经去通知太后了。”
“无妨。”慕亦弦淡淡应了声,深邃地视线却突然转落到了她的右手上。
宣绫靖蓦的一惊,下意识地往袖中收了收后,才又意识到自己行为过于了,可思及到如此的缘由,她却不由自嘲地笑了笑,如今她的右腕再无烛心镯,空荡无一物,有何好藏躲的……
正要再将手缓缓伸出,便听慕亦弦淡淡道,“郡主在烛心镯里,真没发现什么吗?”那一晚,她就是用这只手在烛心镯内寻找着什么。
他的双眸,如同浓郁无尽的夜空,又如苍茫无底的漩涡,让人心神摄动,他的嗓音,如同积雪融化后的雪水,又如冰原之上的烈风,透骨的寒凉,又带着无形的压迫。
她刚要缓缓伸出的右手霎那一颤,心神一瞬失守,迷茫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里,心口一股肿胀酸涩,连带着眉眼都有些干的。憋着的那口气,在她心肺间不上不下,不至于让她痛苦,却又让她难受。
藏在袖中的右手狠狠收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痛感瞬间袭来,才让她回敛过心神来。
“可是桑莫发现了什么线索?”敛回心神,她才微抬视线,故作不解地反问一句。
慕亦弦未答,视线却一瞬不瞬落在她那双清透间带着询问之色的水眸中,双目如夜,深邃难探,可宣绫靖却能看到这一瞬,他那眸中闪过的探究……以及茫然思索……
他,究竟在思索什么?
宣绫靖心头莫名地紧了紧,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超脱了掌控的无力感,就好似……就好似这一世仍旧无法如愿挣脱上一世的悲剧宿命……
随后,她却又自嘲地笑了笑,慕亦弦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右腕而已,那里再也没有刻着“慕亦弦”三字的烛心镯,现在,也再不是挣扎痛楚的上一世,现在,已经是她决意要只做一世政敌的三年前……
明明慕亦弦已经在暗中布局了,她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毫无根据缘由的举动就心神大乱……
东渊要乱了,不是吗?
慕亦弦锋芒展露了,不是吗?
那她,也该收敛心神,全力应对了,不是吗?!
是了!
这一世,只是政敌!
宣绫靖忽的莞尔轻笑,“殿下快回吧,阵图之事,臣女会竭尽全力。”
而在她心中,却是默道,烛心镯的心魔,这一世,就再无瓜葛,只是敌人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试探,一石二鸟
送走了慕亦弦后,整个欣沐轩又恢复了沉寂,罗成很快也去而复返,但却并没有太后的踪影。
罗成回来后,借着太后的名义狐假虎威地呵斥了几句,让禁卫都打起精神来,而后兀自在院门口晃来晃去,眼神更是时不时往欣沐轩内瞟。
宣绫靖与素鸢返身回了屋内,衾香正如常地吩咐着宫女们布置午膳,只是如今她被禁足宫内,这膳房也就不待见她了,送来的膳食清汤寡水,堪堪果腹。
素鸢有些气愤地发泄了几句,衾香倒是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待她用完午膳后,又如常地吩咐宫女收拾撤去。
就连还在欣沐轩内伺候的宫女偷偷瞟向她的眼神都已经有些不屑和轻蔑了,这衾香倒是如往常一样,仍是不卑不亢的,俨然没有被如今禁足的情形所影响。
宣绫靖有些好奇地瞧了瞧衾香,若真是太后的人,应该会尽量取信于她,获取更多太后想知道的东西才对,可这衾香自从被太后派来欣沐轩,便至始至终都是这样一副不卑不亢,不喜不悲的样子,好似根本不愿与任何人深入接触,只做份内之事……不过这样的人,在宫中也向来能活的更久,因为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会被情感所影响,只求独善其身。
大略想了想,她便又暂时将此事放到了一旁,转道去了书房,取出慕亦弦送来的阵图,正准备用心研究,继续上次的推衍。
没想到素鸢细细感受了一番,发觉并无人暗中盯着她们后,不满地按住阵图,为她愤愤不平道,“小姐,您怎么还帮他看这什么破阵法,小姐您如今身陷囹圄,他都不出手相助解个围,您还帮他做什么?”
宣绫靖安抚地勾了勾唇角,缓缓挪开素鸢的手,才柔声道,“不会有事的,顶多,也就是被困上几日罢了。”
“可如果……如果那方长玥和李世旋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小姐被困在这里,也无计可施查证自救,难道就这么等着不成?小姐您要不要想想办法,或者,我偷偷出去让臭小子想办法帮你解解围?外面那些禁卫拦不住我。”素鸢忧虑重重地道。
宣绫靖按住素鸢焦灼不安的手,唇角缓缓溢出一丝深意,叹道,“你以为太后困着我们,只是因为方长玥与李世旋的无端昏迷?”
“难道不是吗?”素鸢不假思索地一声反驳后,才陡然神思一惊,而后,惊疑不定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那处……”
宣绫靖水眸深晦闪烁不定,点了点头,“所以,就算证明了方长玥和李世旋的昏迷与我无关,太后也必然会另有说法将我困在暂时困在宫中。”
素鸢焦灼不安,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暂时”二字,只急怒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宣绫靖不由安抚笑道,“没事的,不必担心。既然是暂时,那就会有结束的时候。”
素鸢这才听到暂时二字,迟疑地顿了顿,仍是不放心地道,“小姐,您怎么能肯定是暂时呢,万一太后要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昏睡的原因硬安在您身上怎么办?”
宣绫靖水眸涟漪起伏闪烁,却并不着急地眨了眨,素鸢的担忧虽有可能,但她却并不作此担心。
因为,就在清合殿二位太医以及况晋函都诊断那昏睡不醒与落水无关但却又寻不到病因时,她偶尔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件事来。
那时,正是夺嫡之争蠢蠢欲动之时,可外界却传出了北弥余孽的踪迹,慕亦弦正要不管不顾前往搜寻之际,太后为了将慕亦弦强行留在盛都震慑连安王和静穆王,对她也用了如此手段。
她当时,也是莫名昏迷了整整十日,却又在十日后不药而愈醒了过来,而那时,慕亦弦竟真的守在她身边整整十日,也正是那一次,后来夺嫡之争中,连安王才会抓了她企图要挟慕亦弦。
而方长玥以及李世旋的情状与她当初可谓一模一样。
虽然这一世莫名昏迷的人不是她而是方长玥以及李世旋,但说到意图,有一层却是一样的。
利用茴香的挑拨不成,便用软禁她之事,试探慕亦弦对她是否有所不同。
而刚刚,慕亦弦擅闯之事,恐怕……太后的试探意图达到了,甚至很快,也会传到连安王以及静穆王耳中,宫中虽是太后的掌权之地,可却也遍布眼线,不会让太后轻易一手遮天。
甚至她觉得,为了她能助他破那千年古阵,说不定慕亦弦还真会在这件事上插上一手。
宣绫靖忽的无奈笑了笑,虽然这一世,慕亦弦对她只是利用,想要破解那千年古阵,但在太后以及连安王静穆王眼中,恐怕却和上一世一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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