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妫闻声下床跑了过来,笑道:“吃晚膳去罢,等你好久了。”
刘义隆却瞅见了桌面上多了好些个锦盒,伸手便打开了一个,见着是一支步摇。“怎么回事?”
齐妫有些泄气地道:“今日不走后没多久,宫里便来人了,将这些东西全数硬塞给了我。”
刘义隆转头看着她,笑问道:“莫不是宫中有人瞧上你的美满了,要将你娶了去?”
齐妫瞪了他一眼。“对啊!看上我了是不错!不过却不是个男的女!而是个女子!”
刘义隆干脆拉着她边走边道:“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齐妫摇头,由他牵引着向后院走去。“这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的赏赐,除了这些东西,且还带了句话给我,你要不要听听?”
“娘子愿说,为夫便听。”刘义隆依旧笑意盈盈,但内心已经绕了几道弯儿。
齐妫委屈地看着他,郁闷道:“皇后娘娘说了!我身子太弱,她特地推荐了人选给皇上与你挑选。”
刘义隆身子一怔,看着已经坐在桌边大口吃菜的齐妫:难怪进去时见着她那般郁郁的眼神,那海盐与袁妍甚至袁婳,现在都在想着法子要让她难堪了去!“慢点吃,别噎着了。”刘义隆轻笑道。
齐妫未曾抬头看他,大口的菜包裹在嘴里,却是叫她根本嚼不动了。使劲嚼,使劲嚼,却还是嚼不动,齐妫懊恼得眼泪都出来了,赶紧起身去找水喝。
一杯水出现在自己的跟前,齐妫愣了一下,接过水杯,仰头将水喝下去,边嚼边喝。
刘义隆在她的后背一道一道地抚摸着,轻声道:“慢点。”
她却放下杯子背对着他,许久,才道:“我好了。”
明显感觉她的声音不对,刘义隆将她的身子扳过这边,柔声问道:“怎么了?”
齐妫吸了口气抬眼看着他,笑道:“对了,我最近也没去想江陵那边的事情,办学怎么样了?”
明显看着她的眼圈都红了。刘义隆见她不说,便也不动声色,拉着她重新坐在饭桌前,浅哂道:“很不错,现在还有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也送去了念书,寒门出才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吗?那丫头不错啊!”霁儿胡吃海喝着,顺道还活跃着气氛。
刘义隆点头。“现在她开的课,有二三十个学生了;效果很好。”
齐妫也而是欣慰地笑了笑,只是面对着眼前的食物,却是再没了兴趣。
二人回到房中,刘义隆才将那些赏赐的物件全数将他们扔回了橱子内,转头看着目光呆滞的她,笑道:“不用担心,我说句不要便可以了。”
“到时圣上的旨意,你敢抗旨么?那可是死罪。”齐妫叹着气道。
刘义隆坐在她的跟前,抚着她的脸道:“死罪就死罪,皇兄若是真那般无用的话,那自然也是要死许多的冤魂的。”
齐妫靠在他的怀里,轻声道:“你说得简单,那两个人必定是要将这事情说得滴水不漏的,要让皇上觉得,这事不这么做就不行。”
“有道理,那月儿你何不想法子,叫皇上觉得,这事这么做就是不行的呢?”刘义隆用下巴婆娑着她的发丝含笑道。
齐妫一下来了精神,眨巴着眼睛点头道:“这也算是一条出路了。”说完将那旁边的灯吹灭了,道:“咱们睡罢!一起想想法子。”
半夜睡得迷糊的刘义隆被摇晃得头昏脑涨,只得反手将她议案勒紧了,靠在她的脖颈处吐气道:“别乱动。”
“义隆,我想到法子了。”齐妫兴奋地依旧摇晃着他。“我讲给你听听,看可行么?”
刘义隆的笑声在她的耳边轻轻翻滚,嘶哑着睡梦中的嗓音道:“父皇还没下葬呢!你着急什么?”
齐妫一愣,转而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顿乱垂,一边叫道:“你说什么?你竟是知道?故意叫我夜不能寐的?”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击
刘义隆被她弄得终是睡不着了,借着幽暗的月色,看着她一脸的嗔怒,解释道:“我不过是想着你日日无事的,一时无聊,便由着你多用用脑子罢了。”
齐妫横了他一眼,不满地道:“既是你这么说,那明日便于你一起去王府的书房去,省得殿下日日说我清闲得很。”
“我正有此意,想着日日有娘子相伴,自然是开心的,哪里不愿之理的?”说完反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只是宫中父皇的丧礼也还会有些事情,不能时时与娘子相伴了。”
端的是拿他没办法,齐妫觉得有火气也发不出来。只得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睡了去。
果不其然,六月底,海盐与袁妍二人便急切地想着将袁婳推出去。
“皇上,臣妾以为,这袁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性子也好,端的是位不多得的好姑娘。”某一日刘义符将在太子府的那一堆商旅人马都调来了宫中,在后花园中摆出了各色阵势,正与他两位可亲可敬的皇后爱妃先逛着。
闲逛着自然就得找个话题,这不,海盐便说了上面那些话。
刘义符对这袁婳有些印象,可印象却算不得好;就是那日在袁府上找童月时的印象,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大家小姐而已。“你若觉得好,就好。”
“皇上,您瞧着三殿下现在身边也就是个多病的王妃,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这年轻精力旺盛的,也确实是不方便;且臣妾打听到,这袁家大小姐也是中意三殿下的,不如……”海盐说得委婉,但明显已经是那种为人妻的模样去了。
刘义符将旁边摊子上的一个煎饼付了钱,自顾地吃了起来,听着她说这些,只当是耳旁风,随口道:“二弟身边倒是没人,不如去伺候他算了。”
“二殿下虽是没娶亲,可身边能缺得什么人的。”海盐依旧温声笑道。
刘义符转眼认真地瞧了一眼海盐。“皇后,朕记得不曾与你圆房,如何能说出这般奇怪的话?”
此话一出,旁边的小商贩门先是一愣,继而便开始小心地议论着。
海盐已是羞愧得不行,恨不能地上有条缝,能叫自己钻了进去才好;端的是颜面尽失了去。
“皇上,皇后娘娘不过是为了您与各位殿下着想的;那三王妃身子不佳,不也是耽误了刘家的子嗣么?”袁妍赶紧转移了话题,却是心中也是惊讶不已:虽知道他从未碰过自己,却是不知道他竟然是连皇后都不曾碰过,他这样一个人高马大的样子,如何能够经得起这些的?竟是没有那袁齐妫,他便不打算临幸任何人了?
刘义符早忘记了自己刚才讲了些什么,点头道:“说得也不无道理,但这也得问过三殿下才是,倘若他执意不愿意,也是没用的。”
“皇上,臣妾以为,这刘家子嗣的事情,岂能是三殿下一人数了算的?自然是以皇上您说的为准,皇上圣旨一下,三殿下他也不是个圣人,岂有不愿意的道理?”袁妍依旧是想着,不管她袁婳同意不同意,反正将她扔在袁齐妫的身边,总能叫她不能过得这般安生!至于袁婳想要的正妃位子,那也不是随便就能有的。到时圣旨一下,他二人便也做不得住了。
刘义符心思压根也不在这上面,何况他无所谓身边有几个妃子几个皇后的,反正多少个跟没有是一样的,不过是多个玩伴而已,但他的玩伴真是不少,看着这长长的一条街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愿意陪着他玩的。“好,等有时间了,我便下道圣旨给他。”说得轻巧随意,好似圣旨就是跟那街边买卖一般轻而易举的东西一般。
“多谢皇上!”袁妍在后面激动地施礼道。
七月初八,在初宁陵安葬了武帝刘裕,庙号高祖。
那日几兄弟全都聚集在一起,自然也开始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只刘义康一人独自望着某个方向不曾言语。
刘义真见着他那模样少不得打趣道:“如何?看上哪家姑娘了?”
刘义康即可脸红,讷讷道:“二哥不必笑话我;您都还未娶亲呢!小弟岂能捷足先登?”
“怕什么,你三哥不就已经这般做了么?”刘义真努努嘴,向着那边一向寡言少语的刘义隆。
刘义隆却是在想着什么,也并未听见这边说他什么了。
“对了,三弟,父皇下葬后,你来宫中一趟,我有事情与你说。”刘义符突然道。
刘义隆回神,点头。“正好,臣弟也有件事情想与皇兄商议。”
“三弟现在想着都是国家大事了,了不得了。”刘义真玩笑道。
刘义隆却是变了脸色,严肃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管着江陵的事情,哪里就是国家大事了?”
刘义真望着刘义符瞬间醒悟过来。“二哥知罪了。”
“这有什么错的,就是三哥你管了国家大事,那也是与皇兄分忧了;便是好事,不必解释什么的。”刘义康在旁边说得条条是道。
刘义真觉得也说得没错,不过是自己不爱管这些,可若是管了,岂有不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