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同恶汉交代一番后,恶汉又回到了屋内。
看着眉眼虽未完全长开,却已见风华姿色的华琬,恶汉喉结上下滚动,体内蹿涌一股热流,“小美人,雇主给了咱恩典,一刻钟内,若你不说出拿到南珠宝石的法子,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恶汉咽口水的声音极响,他见华琬果然又开始扭动身子,大笑起来,“啧,我看小美人还是先别说了,咱让你享一番风月后,说不定你就心甘情愿了,哈哈……”
第59章未认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极度恐惧时,华琬的神智能穿过恶汉的大笑,听见柴房外井窟里水珠掉落的滴答声。
她的双臂早已没有知觉,虽然口鼻尚能呼吸,但呼吸越来越浅,间隔越来越长。
华琬记得,她爹曾说,士可杀不可侮辱,宁为玉碎不瓦全,看来要保护陶婶娘和郑老夫人的珠宝,且不受辱的唯一法子,就是死了。
趁着脑子还能思考,她要尽快了断。
可要怎么死?话本子上的武林人士手脚被捆缚时,皆是咬舌自尽,华琬抿紧嘴唇,试着咬了咬舌尖……没到那份上,还真咬不下去。
华琬想起中秋节的晚上,她是下了狠劲去咬那神仙似的郎君,牙都咬酸了,果然咬在别人身上她不疼。
华琬还在胡思乱想,恶汉的声音如从炼狱般响起,吓得华琬混身僵直。
“一刻钟到了,啧啧,小娘一定是在等着我的润泽,舍不得说呢。”
柴房门被恶汉栓上,屋内更暗了,一道黑影朝华琬重重压下来,华琬目光瞬间涣散,心里升起莫大的勇气,她到了九泉之下,就能见到最疼爱她的爹娘了……
‘哐啷’一声,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华琬牙齿抵在舌上再一次没了动作,一股令人舒爽的清风抚过她面颊,柴房内的污浊之气登时散去。
华琬蹭掉沾了一脸的凌乱发丝,耳边是恶汉沉沉撞到墙壁后发出的惨叫声。
华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凭直觉挪到一个角落,左右不停摇晃,可蒙在眼睛上的布扎得太紧,她怎么都甩不掉了。
不一会儿,柴房里的乒乒乓乓声低了下去,而一个影子闪到华琬跟前。
猛地被光照到,华琬一时难受地闭紧了眼睛。
“你没事吧?”
华琬仍处在魂游太虚的状态,压根未听见郎君说话。
见华琬未答应,说话之人割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正要将她抱起,送去马车时,华琬睁开了眼睛,发现凑在她眼前的人脸上也蒙着黑巾,只道自己是出狼窟又入虎穴了,趁着手脚能动,华琬卯足了劲。
毫无防备的郎君被华琬一拳砸个正着。
趁郎君傻眼,华琬翻过身,四肢并用地往柴房外跑,正好辰风进来向主子汇报情况,与华琬撞个正着。
辰风没戴黑巾,华琬一眼认出他是曾经从贼偷手中将她救下的不留名大侠,几乎提到喉咙口的心一下落地。
“大侠,有坏人,救命。”华琬一下抱住辰风小腿,恐惧散去的瞬间,哇的大哭出声。
辰风蒙了,怔怔地看向屋内被华琬打了一拳,再又抛弃的赵允旻,结结巴巴道:“主,主子……”
赵允旻轻咳一声,心里有点儿酸溜溜的,他辛辛苦苦救人,显然人家将他视作恶人了。
咦?屋里坏人的咳嗽声似曾相识,华琬悄悄扭头瞄一眼,可一瞧见黑面巾,她又吓得抱紧辰风的腿,华琬一边朝辰风哭诉一边不忘感恩:“谢谢大侠一而再的救命之恩,求大侠好人做到底,将我送回工学堂好吗,贪财的坏人太多了……”
赵允旻烦躁的一挥手,大步从华琬身边走过,想了想,又折回来,示意辰风去审问亦被捆缚的女人,自己则捉小鸡似的一把拎起华琬。
外头天色已暗,赵允旻带着华琬飞快地行走于砖瓦墙头,偶尔起落绕入暗巷之中。
深秋风凉,耳边是不停歇的呼呼声,未免华琬被吹伤,赵允旻的手往身后移了移。
一路上华琬出奇的安静,没再挣扎和哀嚎,如是赵允旻颇为满意,猜测华琬是不是已认出他,消除了误会。
无声息地进入置物房庭院,赵允旻取下面上黑巾,一直守在廊下的陶学录和小陶,苍白着脸快步赶了过来。
赵允旻将华琬放到地上,准备接受华琬对他的感激涕零,不料华琬仍旧没出声,就着月光,赵允旻俯身探看究竟,这一瞧险些没背过气去,华琬被惊吓过度,翻着白眼晕倒了。
陶学录担心地摸了摸华琬身子、面颊,确定还有温度后,眼泪一下涌出来,立即吩咐小陶抱华琬去屋内歇息。
看到小陶背着华琬离开,陶学录朝赵允旻跪下,“老身谢殿下对那孩子的救命之恩。”
赵允旻赶忙将陶学录扶起,“婶娘,万万不可,晚辈受不起,华琬一家为我所累,因我而亡,我欠华琬的,不论救她多少次都还不完,故此婶娘千万别再对晚辈行甚大礼。”
陶学录叹息道,“华丫头亦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不知殿下是在何处寻到华丫头的。”
“雨泽从安掌柜那了解到华琬离开香药铺时,带了安琚送她的一包炒货,本以为此线索无甚用,不想辰风在搜到甜水巷时,发现一户人家门外有被许多被车轮碾碎的瓜子,如此才迅速地寻到被恶人绑架的华琬。”赵允旻亦闭了闭眼,长松口气,算华琬命大了,若非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陶学录听闻华琬真是被人绑架的,气得直哆嗦,“殿下,究竟何人如此胆大,竟于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良家女子,难道曾经的朗朗京城真混杂到贼匪横行吗。”
赵允旻皱了皱眉,“虽有眉目,可我也不能确定,婶娘放心,辰风已在审问贼人。”
赵允旻抬眼看向置物房,华琬该是躺在床榻上安睡了吧,很快收回目光,赵允旻朝陶学录安心地点点头,“婶娘也累了一天,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我会递消息于婶娘的,安掌柜那我也吩咐了雨泽去通知,婶娘不必挂心。”
“一切都拜托殿下了。”提到安掌柜,陶学录亦是满心感激。
正要告辞,陶学录发现赵允旻的上唇破了道口子,沁出血点,登时惊慌起来,“殿下怎么受伤了,可是在救华琬时为恶人所伤!”
赵允旻抿了抿唇,口舌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被恶人打伤就罢了,他还真想在陶学录跟前告华琬一状,可念及华琬瘫倒在地的可怜模样,还是决定原谅她一次。
“没事的,一点皮外伤,不两日就会好,华琬受的伤更重,陶学录快去照顾那孩子吧。”赵允旻轻松地说道。
陶学录仔细瞧了瞧,见确实是寻常皮外伤,这才忧心忡忡地回屋探看华琬伤势。
赵允旻往皇宫行去,也不知掳走华琬的那对贼男女嘴巴硬不硬,若顺利,辰风此刻该回来了,若不顺,赵允旻一挑眉,便让雨泽好好折磨折磨他两。
第60章身份
陶学录回到屋子时,小陶正坐在杌子上呜呜咽咽地哭泣,偶尔起身替华琬掖一掖被角。
陶学录走到床榻旁,华琬仍紧闭双眼,时不时蹙眉,面上满是惊惧的神情。
“婶娘,阿琬好可怜,身上许多伤。”小陶先才见华琬衣衫上沾满了尘土泥灰,便替她换了身干净的,将华琬里衣脱下后,她发现华琬的肩膀、胳膊、背部皆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她用手指戳了戳,华琬被生生痛醒,和小陶对视了一瞬,便又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是甚人,这般残忍,竟对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下狠手。”陶学录心疼得似被刀刮,都恨不能替华琬受这苦了。
因为担心华琬落下隐疾,陶学录顾不上疲累,再三嘱咐小陶好生照顾华琬后,便出门请郎中来工学堂为华琬看诊。
万幸皆是皮外伤,郎中开了几服安神的汤药,又为华琬针灸后,便告辞离开,夜里陶学录和小陶轮流守在华琬床榻旁,几是彻夜不眠。
次日辰时,华琬终于揉着眼睛醒来了。
华琬顾不上浑身疼痛,抱着陶学录哇哇大哭,想起昨儿发生的事情她是一阵阵后怕。
“好孩子,没事了。”陶学录连连安慰华琬,亲自喂华琬吃了一碗清淡的鸡肉黄米粥补身子,又拿蜜果子哄了华琬喝下汤药,看到华琬精神渐渐恢复,陶学录才彻底放心。
陶学录为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华琬又开始害怕恐惧,不打算开口询问昨日发生的事情,况且大皇子会在调查后将所有实情告诉她了。
不想华琬吃完粥,又咬了两只翠米兜子,自己开始义愤填膺地控诉。
“婶娘,那些恶人太坏了,他们要逼学生说出郑老夫人送来的南珠、宝石、金子藏在哪儿。”华琬一脸严肃正义,“婶娘放心,当时学生已经想好了,宁愿一死,也绝不会说的。”
猛地听闻贼人目的是郑老夫人送来的珠宝,陶学录震惊地合不拢嘴,贼匪觊觎价值连城的珠宝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外人如何会知晓她手中有哪些珠宝的,还会抓了华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