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啥要送?我儿还要给我家传宗接代哩。她傲啥?没后人有钱有个啥用,还不是白活人嘛.....”
银豆顺风偶而听一耳朵,一笑置之,任由人评说,鞭子一甩,刺耳声破空,路上行人纷纷让到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为人处世其实也是这样。我要塑造的故事背景是什么样的呢,政策上其实已经支持女性抬高地位或者给予她们权利并且享受权利和独立所带来的各种福利。但传统世俗树大根深,仍然把控着人的思想和理念,所以大家仍然以传统为依据和标准评判角色的是非对错,而我愿意相信的是,只要努力,就会有真正平等自由的那一天。
哈哈,吓住大家了吧,妹子们都还年轻,我全部收回上面的话。这其实就是个狗血爱情小故事,我本来就是个写萌又暖出身的,根本没辣么深刻啦。
明天请假休息,整理一下后续思路。所以明天隔壁双更补偿大家,狗蛋会去客串啦,感兴趣地可以围观一下,总之,你懂我,或者不懂我,都不能阻挡我爱着不离不弃继续追文的你,么么哒。
感谢墨念的营养液和流梦绝的地雷,鞠躬。
☆、第三十五回
天冷,挡不住人们赶大集的热情,沿路摊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银豆赶着车穿过热闹的东关街,带着迎弟进了慈安堂。
医馆里已经排起了长队。紫草几个熬好了热乎乎的姜枣茶给等待的女人们饮用。银豆把骡车交到后院,洗手净面,换了白袄绿裤,外面套件浅色的无袖方领对襟比甲,坐在前堂挨个儿看诊。
桃花杏花称药包药,配合自如。紫草偷个空儿问迎弟,“姐,你咋来了?”
迎弟说,“来看看你。好长时间也不见你回家,妈怨你呢。”
紫草撇撇嘴,说,“我忙呀。钱也都给家里了,凭啥还怨我!”
迎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说,“你过得好吗?”
紫草笑的很灿烂,“当然好,姑姑跟我交代过,有空让我教你认字。”
迎弟说,“用不上,我成天窝在家里,认了字也没多大用处。”
紫草说,“咋没用处?你去街上买东西,用绣品换零用,跟人讲价算钱,你不会算账不认字咋行?”
迎弟想说小账自己能算,将来算大账可能也用不到她,后来又觉得不可行,平时不出门,东西可以托爹妈买卖,但自己总有一天要成家,男人要是忙起来,自己还得奔波,两眼一抹黑可不行,便点了点头。说,“我今儿拿了些绣品,想去集市换成钱,要不....你陪我去吧?”
“行,反正你这也没多少,我陪着你一起去。”
紫草向银豆告了假,和迎弟两个往东关街走,半路上碰到了来赶集的杨栓子(杨顺举)。
迎弟头一低,想走过去。她今天穿的是她妈退下来的旧袄子,上面补丁摞补丁,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比起迎面而来的穿长衫的杨顺举,无形中感到自卑,悄悄走在衣着崭新的紫草身后假装没看见。偏这回杨栓子叫住了她,主动打招呼,“迎弟妹子,你干啥去?”
迎弟抿着唇,脸上微红,小声说,“栓子哥,我.....赶集去。”
“那正好,一起走呀。”杨栓子邀请她。
迎弟看着紫草,紫草对栓子谈不上好感,但是也没过分厌恶,就说,“那就一起去吧。”
杨栓子非常希望紫草回医馆去,这样他和迎弟能在赶集人潮的掩护下单独相处相处,但是紫草并没有,而是一直陪在迎弟身边。到了东关街口,紫草摆个小摊,上面放着迎弟的绣品,便毫无顾忌的叫卖起来。“各位大妈大婶姐姐妹妹们,过来看一看啊........”
有路过的女人停了脚步,问她,“咦,你不是慈安堂的小伙计嘛,怎么来这儿卖绣品。”
紫草叉着腰,说,“帮我家里卖呀,不行吗?”
比起紫草,迎弟就羞怯多了。她站在紫草旁边,见紫草抬头挺胸,不怵场面,倒是比从前没有跟着姑姑时更加胆大泼辣。
杨栓子不经意地拽拽迎弟的衣袖,使个眼色,说,“迎弟妹子,我有话问你呢。”
迎弟害羞,垂着脑袋跟过去,两个人后退到墙根处,栓子跟迎弟小声说,“我家里想跟我另外说亲。”
迎弟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以前媒人跟她爹就说过。她爹不屑一顾,可听到她耳朵里,就跟天快塌了似的。“那......咋办?”
栓子说,“妹子你甭怕,我要是不同意,家里也没办法呢。”
迎弟总算踏实些了,“.....哦。”
“我爹上次叫媒人去你家说亲,你爹把彩礼又翻了一番。”栓子顿了一下,“我家一时....拿不出那些钱来。”
迎弟觉得两头为难,她爹的主她可做不了,说起来又羞有臊,“我爹是个犟人,他说啥就是啥,那...咋办才好啊?”
栓子说,“要不然就再缓缓?等我家攒些钱出来,要么你就跟你爹说说,他也晓得嘛,我在学馆里念书,准备考秀才,正是用钱紧张的时候,将来中了秀才还想着考举人呢,你劝劝你爹,别老盯着眼前头看,少要些,以后我保证给你过好日子,也保证对丈人好呀。”
迎弟心头一动,栓子哥说的多在理啊。人要往前头看才行,以后栓子发达了,别说这些彩礼,就是更多的钱,也不在话下。可是她爹当家做主,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就算求她妈去劝,爹那么顽固,根本不好劝。嫁女子娃,嫁出去不再算柳家人,以后就图不上啥了,眼下能得一笔是一笔,不都是这么盘算的么。“我爹那里不好说.....,栓子哥,实在对不住你。”
迎弟面上为难,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栓子说,“没啥对不住的,迎弟,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有你呢。你要愿意等我,我过几年考上秀才再娶你,行吗?”
迎弟眼眶微红,他啥时候能考上秀才呀,估计等不到了吧,她爹肯定会在她十七岁之前把她打发出去的。“那.......还有别的办法没?”
栓子说,“有呀。我家东拼西凑能借上钱做聘礼,但是将来要咱们一起还债的,咱俩成亲的时候,你能不能多带点嫁妆?”
迎弟又为难了,“我爹不会同意的。”
栓子说,“别问你爹要,你不是和姑姑亲吗?她有钱,对你也大方。你到时候问问她。”
他看着迎弟,笑的很甜。喜欢迎弟是真的,只不过迎弟爹抬高礼金的固执多少冲淡了对迎弟的真挚的情感。可是除了迎弟,他似乎也没其他可喜欢的姑娘了。他想娶这个羞怯本分的女子为妻。
迎弟隐约觉得可行,只是杨栓子提建议的这个瞬间,她脑中灵光一闪,隐约明白些理。现实对她这样的穷汉家的女子很残酷,所谓两情相悦或者情深似海都是虚幻,生活最终还是要落到实处来。倘若她拿不出多少嫁妆,杨栓子怎么看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喜欢她?为娶她掏那么多聘礼,嫁过去以后婆家会怎么待她?这就是现实啊,能影响一切情感和幸福的现实啊。姑姑看透了,紫草还没到说亲的年龄竟然也看透了,她呢,还要继续茫然,继续糊涂么......
迎弟心中微叹,点点头,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对杨栓子说,“回头我问问。”
两个人交谈着,紫草把迎弟的绣品一会儿功夫全卖出去了,回头看那两个,不由得瞪了一眼,喊迎弟,“姐,卖完了。”
迎弟走过来,接了紫草递过来的几个铜板,有点失落,“卖的这么少呀。”
紫草哼了一声,“不少啦,谁让咱现在穷呢。你不是说亲了嘛,以后嫁了人,叫你男人养你呀,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千万再别抛头露面啦,看把你给为难的!”
迎弟抿着唇,任由紫草牙尖嘴利刺她。栓子在旁边见了,就跟姐妹俩说,“我要先回学馆温书。今晚上跟我爹说说,过两天再去你家提亲。”
他临走前给迎弟一个灿烂的笑容,迎弟心里开了小小的花朵,那些不快和郁结渐渐叫风吹散了。
紫草顶烦两个眉来眼去,拉着迎弟说,“走吧走吧,还杵在原地干啥?我医馆里忙着呢。”
迎弟看着杨栓子的背影,生出几分不舍。紫草一把给蹬了回来,她看不惯迎弟儿女情长的样子,也觉得杨栓子的表情里明明带着几分虚情假意,但是迎弟却看不出来。
两个人回到医馆,已经快中午了。后院里做了饭,几个人在偏房里吃。吃完饭,各自去歇息。银豆跟迎弟姐妹俩说话,“东西卖完了?”
迎弟点头。紫草说,“卖完了,值不了多少钱,起早贪黑地绣这个,眼睛都能绣瞎,太不划算了。”
银豆不以为然,“那就做点别的呗。”
紫草斜迎弟一眼,“姑姑,你叫她出来卖绣品,都扭扭捏捏的,搞得自己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咱都是奔日子的穷人,讲究这有啥意思嘛。”
迎弟有些委屈,紫草当着姑姑的面这样说她,说的她都想哭了,“栓子哥以后是秀才,要是再考,以后还是举人呢。他要是发达了,我这.....抛头露面的,不就给他丢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