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摇摇头:“容妃一向身子康建, 昨夜还吃了一大碗的碧梗饭, 如何会小产?”
容妃贴身侍婢“啪”地一声跪倒在地道:
“容妃向来是个规矩性子, 为了腹中胎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漪澜殿院中散日。只是今日皇后领着苏婕妤来了一趟, 容妃气不大顺,告知奴婢要休息, 奴婢再进去添茶水时, 便觉容妃身下都是血……”
贴身侍婢带着哭腔, 眼泪流得跟不要钱似的,形容凄惨,偏生这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楚,一句未说皇后与苏婕妤的不是,却仿佛样样都说尽了。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数十个御医连同整个漪澜宫的宫人,悉数被龙鳞卫捆起来,以候落。
皇后接到消息、匆匆赶至漪澜宫门口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镇纸砸到了额头上,险些晕了过去。
“你这毒妇,竟敢暗害皇嗣!”
杨照怨毒地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缠绕在一处,几欲噬人。
皇后脑袋上一个大的破口汩汩流着血,殷红润湿了肩上的凤翎,她感觉不到痛,只有冷意无边,试图为自己辩解:
“圣人,容妃小产,皇嗣罹难,臣妾作为皇后,自然也感同身受、悲痛欲绝,可这么一顶帽子无缘无故地扣给臣妾,臣妾……冤枉啊。”
杨照自然不会信这轻飘飘的喊冤。
正在这时,紧闭的正房房门从内大开,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揩泪道:“容妃落了个男胎。”
杨照身子摆了摆,突得哈哈大笑起来。
漪澜宫内连到侍卫悉数鸦雀无声,被这笑激得起了一层生冷的鸡皮疙瘩,只觉得圣人……像是被刺激疯了。
杨照捂着胸口,只觉得向来火急火燎的胸口冒出一股子甜意,他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冷声道:
“来人,将皇后送去宗人府,严、加、审、问。”
皇后怔怔地抬起头,额头的血糊在了脸上,显得那张脸可怖而萎靡。她不信道:“圣人当真以为是我?”
杨照一眼都没给她,只挥挥手让侍卫将人拖下去,皇后猛地挣扎起来:
“谁敢?我可是皇后。”
龙鳞卫不比羽林卫,是杨照一点一点培养起来,完全受他掌控,皇后的挣扎连个水花都激不起,便被拖了下去。
苏蜜儿的静悦宫一片安静。
身边宫人低声将方才漪澜宫内生之事细述了一遍,待听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么轻易便被打落凡尘,吓得瑟瑟抖,咬着牙问:
“圣人可问起过我?”
“婕妤不必忧心,圣人没提您,自是相信您的。”
苏蜜儿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她与皇后不过是例行公事般去了容妃宫内坐一坐,至多就是……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可怎么到晚上容妃就小产了?
为着避嫌,她们可从来不送吃食、衣物这等容易做手脚之物的。
这边宫里凄风苦雨,刑狱司与宗人府大动,将皇宫查得个底朝天,那边苏令蛮与杨廷却悠哉优哉地好生享受起难得的假日了。
温泉别庄坐落于城郊,左邻右舍都是京中的达官贵人,苏令蛮由杨廷带着出去野游了几回,享受农家稼穑的乐趣,却总会碰上几个精心打扮的小娘子,敬王爷娶妻后,艳遇更是不见少——便当着她这妻子的面,那大胆些的小妇人还敢抛出橄榄枝,就差没脱衣服自荐枕席了。
苏令蛮嫁人以来,装了好多日的温顺,终于给破了功。
“小妇人不知哪家,竟瞅着人家夫君扑上来,可是没学过廉耻二字?”
这话不可谓不毒,换了个人,恐怕立时要掩面而去了。
来人是个二十几许的小妇人,一身的水红轻纱缎,衬出一身好皮肉,因年纪大,更有股熟透了的风韵,扭腰摆臀间,便是肤浅又奔放的勾人。
“小娘子倒是牙尖嘴利,小妇人不过是瞧你这夫君俊俏,便说笑两句,如何便成了没脸没皮?”
她嬉皮笑脸地道。
这世上啊,便没有不偷腥的猫,对面小娘子确实国色天香,可大鱼大肉吃厌了,也许会稀得换个口味啊。
怎么着都不亏。
苏令蛮气鼓鼓地瞪了杨廷一眼,两腮帮子鼓得成了鱼一般,幽怨从那秋波明媚里透出来,杨廷眼弯了弯,一双下车的凤眸笑得温柔又好看:
“不相干之人,理她作甚?”
苏令蛮这才没忍住笑了出来,眼见那小妇人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这才笑盈盈地由人揽着回了去。
*****
温泉别庄自然是有温汤,温泉池子修葺得美轮美奂,汉白玉沏边,池中一朵盛开的碧玉莲半沉于水,周边是四字嵌丝玛瑙落地屏,一边放了长几、藤椅。
池中水汽氤氲缭绕,蒋这处点缀得仿佛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一细颈圆肚酒壶歪倒在桌上,清澄的酒液蔓延开去,一路淋漓道池边,一碟子水晶葡萄滴溜溜地散了开来,有几颗落在地面。
一小娘子薄纱披身,窈窕修长的身段展露无遗,露出的半截颈子如细瓷一般,真真算得上肌肤如玉。
苏令蛮半阖着眼在藤椅上小憩,见人来才撩开了眼皮,杨廷半支着身子撑在藤椅的两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漂亮的凤眸里跳动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火焰。
她没话找回道:“阿廷,是闻人先生来了?”
方才她被压着在池中的碧玉莲上承欢,这人自打了这温泉庄子,便跟野兽开了闸似的半点不节制,纵练过柔术体力不差,也渐渐有些怕了这人的不知餍足。
杨廷半眯着眼,视线落到她敞开的一截衣领子处,因着藤椅的关系,露出了一截半圆的被挤压出的雪白,声音便有些哑:“蛮蛮没穿兜儿?”
苏令蛮不自在地掩了掩衣襟,强硬道:
“两件都落了水,没、没法穿!”
果然见池边一角飘着两个鲜艳的小布片,杨廷尤爱她穿红,道这身好皮肉便该由这姝艳衬托,府中针线坊人最爱做的,便是各色的小肚兜,红粉黄绿,个个不同。
不论她如何挣,不一会便被人按着在藤椅上颠簸,两只修长的腿儿无处伸,只得缠绕在那劲腰上,那人跟捣药似的用力,不一会儿苏令蛮便只能胡乱喘着,衣襟早松了,露出薄透晶莹的两团桃肉,桃尖尖随着郎君的冲撞在空中胡乱划着凌乱的弧线。
杨廷衣衫落在地上,沾了一地的水汽,靛蓝色袍摆湿了一圈,偏还穿得整整齐齐,只眼珠子红得狠,小妇人薄纱却撕裂了大半,半敞着一身雪白颠簸,腰细得一手便包住了。
藤椅吱嘎吱嘎直响。
地方窄有窄的好处,两人你中有我,我中混了你的抱在一块,远远看去,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醉清风被洒在那雪白上,由着人缠绵地舔舐,如撒了红糖的糕点,高峰波谷俱有风姿。
玩了一会,又觉不趁意,杨廷半抱着人哄着去了汤池,湿漉漉的袍子半浮在水中,随着水波摇曳得厉害,仿佛展开了一朵花,将水下进行得万般旖旎,都遮在了一隅。
苏令蛮弓着腰半扶着池边,不一会便觉得腰膝酸软,手无力地沉了下去,汉白玉被温泉浸得微温,触手滑得握不住。
这般胡天胡地了好一场,临到出浴,苏令蛮觉得浑身的皮子都快被泡皱了,腿软得站不住,“阿廷你……”
她脸红红,又说不出责怪来。
杨廷起身将湿漉漉的袍子脱了,重新换了身家常袍子,才出外吩咐再送一套夫人的衣物进来。
小八送来时,便只见二娘子被郎君一副铁臂抱着,半阖着眼欲睡不睡的慵懒模样,扑面而来的风情,让这看惯了的丫头都傻眼了。
“出去吧。”
杨廷不悦地道,等小八喏喏出去了,才道:“赶明儿再送个侍卫给你,你这小八太不机灵了。”
苏令蛮软软地道了声“哎”,才想起方才断了的问话。
“闻人先生匆匆来此,可是宫中出了事?”
依着阿廷的习惯,他方才匆匆做了回就出去接待闻人野,要没大事她才不信。
“容妃……小产了。”
杨廷眸光冷淡,“皇后被下了宗人府。”
苏令蛮一惊:“你之前说的大事,便是这件?”
杨廷摇头,“还不到时候。”
苏令蛮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不免不满道:“阿廷,你我早就夫妻一体,为甚总喜欢卖关子?”说清楚不好吗?
杨廷没忍住捏了捏她鼓鼓的腮帮子,一边帮她将小八拿来的肚兜、小衣一件件穿上,忍着没去盯那欺霜赛雪的身子,一边道:“你当真想知道?”
“本王可真怕污了我家蛮蛮的耳朵。”
“快些污。”苏令蛮懒洋洋地道,那股子软调撒娇般出来时,世上任一男子都抵挡不了。
杨廷想了想,措辞道:“其实吧……容妃肚里的孩子,还真不是圣人的。”
——啊?
第193章 叙尘故
叙尘故
苏令蛮瞪大了一双眼珠子, 水晶似的两粒黑葡萄点缀着点点星子,看来着实可爱得紧,杨廷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哼道:
“不信?”
“不, 这倒也不是……”苏令蛮面色恍惚:“王爷的意思是——圣人被王二娘戴了顶绿帽子?”杨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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