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爷那边,要如何交代?”霍锦骁收笑问他。
“我没说让平南出面占岛,就以新燕村村民的名义起事,事成之后你为新燕岛主。”
她既然不甘于平静,他就成全她,扶她上位。如此,就算三爷知道他暗中搞鬼,面上也说不了什么。
“祁爷!”霍锦骁心脏一缩,猛然撞起。
“怎么?你怕?”祁望眯了眼问她。以如今新燕村村民对她的信任,她是最好的人选。
“若能化解平南之危,又能救到新燕村村民,我愿意。”霍锦骁没有犹豫。
祁望收起对她身为女人的那点怜惜。她就像块精铁,在他手中慢慢打磨,最后会化作锋锐利剑,为他所用。
“那就最好。说说,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祁望问她。
“村民要反抗的事已经藏不住,我打算趁最后这点时间,把在船坞、造器坊这些地方做苦役的村民救出来,再与那个神秘人合作,看他到底打算如何诛杀金爵四人。”霍锦骁回答道。
“金爵此人谨慎多疑,知道自己仇家多,轻易不见外人,饮食起居都非常小心,身边随时都有高手保护,这种情况下,那人还能潜到他身边,确实有些本事。我没听说三港有出现什么能人异士,这人会是谁?”祁望眼现疑思,缓言道,“你可以与他合作,但要提防其中有诈。另外与其将人救出,你不如把船坞攻下作为暂时据点,我看过你送来的图,那地方进可攻,退可守,想逃也可以立刻出海,四周岗哨多,趁如今海盗还未发现,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霍锦骁将怀里揣的舆图翻出摊平在他面前,与他商量该如何带领村民攻进船坞。
两人在山崖上讨论到晌午时分这才起身,齐往村民藏匿点奔去。
————
祠堂的海盗窝里这几日很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海盗们抬来搬去的箱笼,大批酒菜送入宅里,土灶直接在祠堂的天井里垒起,流水席的桌子从祠堂的正堂摆到屋外的巷子里。
祠堂正堂的正央挂起了大红的福寿延年图,红灯笼高高挂起,将一切映衬得喜气。
再过五日就是金爵生辰,按照惯例,所有海盗都会给金爵贺寿,会在这里吃喝乐上好几天。
外头正热闹喧哗着,大宅后头的议事厅里却一片沉肃。
“老大,你真的让二哥在这节骨眼上和平南岛开战?”葛流风拍案而起,脸色忿然。
金爵端起茶润润嗓方道:“怎么了?老二昨天回来已向我禀报过,乌旷生使计离间许炎与祁望,如今已成功说服许炎与我们合作,只要我们派战船与他配合,便可攻入平南岛,到时候平南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如此机会,我们怎能错过。”
“大哥,你真相信他说的话?”葛流风冲到他身边急道。
“都是自家兄弟,有何不信?”金爵淡笑道。
“大哥,他居心叵测,早就觊觎你大当家的位置,想取而代之,你别被他骗了。这次他是借平南的事将我们岛的船力战力抽走,你还把玄武舰给他用……”葛流风气急败坏,阴柔的面容上浮满戾气。
“砰——”金爵将茶盏重重搁下,沉道:“老三,那是你二哥。咱们四人结义之时发过誓,兄弟间不该有龃龊,你说的这番话若无真凭实据,就是陷老二于不义之地,你想过后果吗?”
“我……”葛流风就是没有证据,若有证据早就拍到他面前了。
“没有证据不必多说,你也别总听信外头谣言,要多信你二哥一些。平南岛我势在必得,你二哥说是拿来给我贺寿,我等着。你也一样,赶紧将那批江湖人的事给我了结再说,别成天惦记着别的东西。”金爵懒得再说,一整衣裳,往外走去。
葛流风在后面气得将桌上茶杯狠狠掷到地上。
金爵充耳未闻,出了议事厅后就拐入自己内院的书房,书房里早有人在等他。
“事情办得如何?”他一见来人就开口问道。
“已经按大当家吩咐的,让人暗中潜在二当家的船队里了,给二当家的那艘玄武舰,也已下海,二当家并未发现不妥。”
“办得好。”金爵露出丝笑,挥手遣退这人。
是人是鬼,一试便知。若是鬼,便别怪他这做老大的手段狠毒。
————
夜幕刚降,山野里悄然闪过几道人影。
布在林间哨岗上的海盗正半睡半醒地盯梢,忽然间山上闪过一点火光引得他从隐蔽的高台上探去身去。火光稍纵即逝,他揉揉眼,正犯疑心,轻轻的破空声传入耳中,喉间一凉,他伸手抹去,只抹出满掌血色。
霍锦骁看着人从哨台上翻下,暗暗冲祁望竖起大拇指,祁望斜睨她一眼,抬手击掌三下。很快附近草丛就有人快速跑出,将地上海盗衣裳剥去套到自己身上,伪装抢作海盗,占了这里哨岗。
他二人便又往下一次哨岗掠去,直至一路上的哨岗全被替换上村民,他们才在岔道上停下。
这岔道,一条向船坞,一条通向造器坊,她和祁望兵分两路,祁望带人占船坞,而霍锦骁则去造器坊救村民。
月色清明,照出两人此时模样,晶亮的眸皆如夜空寒星。
祁望只冲她点点头,便要带人离去。
“祁爷。”霍锦骁却忽抓住他的袖摆,小声道,“你小心些,千万记着你身后有个平南岛,你的命很重。”
祁望半眯着眼按住她的手,本要拂开,不知为何却改了心意,只将她的手轻轻一捏便松开,淡道:“知道了,你也一样。”
语毕,他转身带着人离去。
霍锦骁便也击掌为号,带人离开。
————
天将明未明之际最为幽暗,月沉星落,只剩长庚遥映。
魏东辞不知何故有些心神不宁,从床上坐起,摸出碧色玉簪,在黑暗里用指腹摩挲着。
玉质温润,有叫人心安的凉意,像小梨儿的眼。
今夜他似乎格外想她,想着……如果当年他未曾不告而别,那如今会是何种局面。会不会她视他如怪物?又会不会他们已经成亲?
太多的如果,都只是如果,关于过去的假设永远不会成真,在时间之上,谁都无法回头。
黑影从门外闪入,佟叔如鬼魅般出现。
他轻叹一声,按下心头泛滥思绪,道:“佟叔,查得如何?”
“正如公子所料,雷尚鹏已连夜带着舰队离开,前往攻打平南。金爵竟真的许给他一艘玄武舰,已经跟着出海了。他不是怀疑雷尚鹏,怎还会把船舰交给他?”
魏东辞巡着玉簪上的梨花纹路缓缓抚着,问:“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一事,金爵安排人暗中潜进雷尚鹏船队。”佟叔道。
魏东辞点点头,往后靠到床头上,正要说话,却闻得远空传来轰然巨响,连地面都跟着震颤不歇。他眉色骤然一变,捏紧玉簪从床上下来。
轰响连番响起,仿佛火药爆炸。
窗外远空火色冲天。
不知出了何事。
天已渐亮。
☆、猜测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 微明的天被火色印红, 沉睡的岛屿仿如惊醒的恶兽,发出震彻天际的怒吼。四面八方的喧哗声如沸水浇油般响起, 街巷上冲出无数人,不知所措地看着远空火舌舔天。
金爵从睡梦中惊醒,连衣也顾不得穿, 趿着鞋冲到院中, 脸色难看到极点。
起火的地方,正是他用来存放火药的库房。
他头也不回就往议事厅冲去,一边走一边喊人:“把老三和老四都给我叫来!”
————
议事厅烛火通明, 葛流风和马昆早已在议事厅中等他。
“老大,这事是新燕村人干的。”马昆一见他便迎上前。
金爵摆手:“别急着说这些,那里情势如何?”
“已经把所有人都派去救火了,库房所在之地四周空旷, 火势不会烧过来。”葛流风拍拍马昆的肩,替他开口解释。
金爵目光却愈发沉了:“不会烧来?库里囤的火药兵器呢?”
葛流风与马昆均都沉默,这么大的爆炸, 仓库里的火药哪还有可能留下。
“新燕村的人干的?他们为何要炸库?老四,村子里的事平时是你在负责, 你说。”金爵盯着马昆,虽未发火, 可眼底冷怒却叫人颤抖。
“造器坊的兄弟来回,今夜新燕村村民潜入造器坊将关在坊内做苦役的村民救走,又放火炸了火药库。”马昆忙上前回话, 又道,“昨日才有人来报新燕村那帮人想造反,我一早已经命人抓捕闹事者,不过……不知为何迟迟未归,我正预备今日一早再查,结果就出了这事。”
新燕村在外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他本不放在心上,只当与从前一样不过闹闹,谁知竟会出这么大的祸事。
金爵站起,突然发难,往马昆胸口拍出一掌,只闻“怦”地闷响,马昆后退三步,生受这一掌,唇角沁出血来,艰难道:“大哥。”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把岛交给你,你就给我打理成这样?废物。”
“大哥,这不能怪老四。岛原是老二在看着,去年末才交到老四手上……”葛流风开口替他说话,却被金爵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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