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素来是个温吞的,也不善说什么话,又因为长得漂亮,初入府中时颇受宠了一阵子,为此大夫人和二姨娘这心里一直便梗着一根刺儿。后来爹见娘连生了两个丫头,便不怎么搭理她们母女三个了。
☆、第38章收拾他
于是大夫人和二姨娘便默许了三哥永珏便带着二姐和五妹一道,欺负她和咏莲。咏莲年纪比前面几个哥哥姐姐小了许多,有些时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于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便随时随地的警醒着,生怕他们欺负了咏莲,但是心思却显然比她重一些。好几次,咏珏带着咏琴和咏兰想要欺负她们,最终却被她使了计,倒让他们在谢融面前讨了些许苦头吃。
所以,面前这些半大的孩子,她若真的教训起他们来,也定让他们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才是。于是谢小米洗完了衣服,就那么坐在溪边等着。
虽说是大夏天,但是溪边还算好,风凉,便不怎么热出汗,水底又有几尾小鱼小虾游过,谢小米便扯了谢大海衣服布条上的线,又是搓又是绑的,又在地上捡来带着弯钩的树杈,捡来几条虫子,绑上了,就那么用木棍绑着,钓小鱼小虾。年景不好,小鱼小虾自然个头也不大,但是也算是有了肉给小南开荤腥。没一会儿功夫,便有小鱼小虾围在了她的特制鱼钩旁,谢小米见状,赶快用手拘着,也算逮着几条,赶紧用裙子圈起来兜着,见谢大海还没回来,想着他们必是得到饭点儿了,才会出来,于是便一手抱着盆,一手兜着小鱼小虾回了趟家。齐氏开始在外面的案板上切草,拌鸡食。齐氏家里喂了些鸡,虽不说天天都能吃上鸡蛋,但好歹换换伙食,也算好的。她见着谢不小米回来,也没个好脸色,谢小米也不恼,将裙子兜里的小鱼小虾寻了个盆子倒进去,便又对齐赛花道:“娘,我再出去一趟。”
齐赛花立时不耐烦的道:“还出去野个什么,还不回来帮忙做饭啊!”
谢小米立刻换上一副忧愁的脸色,同齐氏道:“娘,我也是不愿意去的。只是那谢大海硬把上衣里外衫脱了,说如果女儿不洗,便要打我骂我。我,我怕……”
齐赛花闻言,立时把眉毛一横:“没用的东西,别人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咋就在你爹娘面前没这么听话?嗯?!”
谢小米闻言,立时红了眼睛,两滴泪悬在眼下,偏也掉不下来:“那些半大孩子,要不是看着爹娘不把我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打我骂我,哪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何况,我比那谢大海年龄还要大一些,他欺负到女儿头上来,还不是平时看爹娘不在意我么!”谢小米才不管那许多,只自顾自的说道:“那谢大海还说了,就算娘为我出头,他也是不怕的。”齐赛花原本就对小孩子闹腾这种事不放在心上,只要欺负不到谢小南头上,她才懒得跟一群屁孩子计较,但听到谢小米说自己本家的孩子这么说自己,脸上顿时挂不住了,面色一冷,对谢小米道:“这谢大海真是这么说的?!”
谢小米自然是点头说是。反正齐氏的火一点着,少不得对那谢大海看不顺眼。
齐氏闻言,肚子里的火更大了,刀下得邦邦真响,谢小米便什么也没说,扭头便出去了。齐氏看着谢小米那胆小如鼠的样子,一边在心里骂着她不争气,一边这谢小米的话又委实在她心口梗了个刺。一想就来气。
所以当谢大海的娘,领着拖着谢大海,抱着那两件被捶烂了的上衣时,齐氏也是卯足了劲儿,哪能让自己家的了吃了亏去。
谢大海的娘刘氏瞧见齐赛花这架式,便二话不说扯着嗓子喊道:“他齐婶子,你说说,你们家小米把我家大海的衣服弄成这么个稀巴烂的样子,究竟是几个意思?!”说着,她一把抻开那两件衣裳,谢小米瞧见了,心里偷着乐,却赶紧的往齐氏身后躲。
齐氏见着那破衣烂衫,她才不管那许多,便只笑着,抱着臂,说道:“咋的了,大海她娘,自个儿都不觉得丢脸,还敢来我家找我们家小米的事儿?!也不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小米好歹比他大个两岁,咱们都还是本家的孩子,欺负自己的姐姐让她给洗衣服!我呸!我家小米合着活该给你家混小子当丫鬟使啊!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富贵命!”
哪个当娘的愿意自己的宝贝孩子被别人轻笑了去,于是那刘氏立时横眉竖眼,冷哼一声道:“你们家小米,都十四了,还没个大孩子的样,给做弟弟的洗件衣服能咋的?这是故意把我家大海的衣服给捶烂了!怎么着,我还不能来讨理儿来了不是?!”刘氏中气十足的说着,只可惜到底心虚,底气也有些不足。
齐氏又是个泼辣的,这谢大海都欺负到她这这个长辈头上了,得着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了奚落他们的机会,于是也扯着嗓子,叉着腰冷笑一声道:“我说她谢家婶子,咋就怪到我们家小米头上了!按道理,我们家小米可是比你家大海还要大两岁,论道理你家大海可也得叫我们家小米一声大姐吧?这都敢欺负到做姐姐的头上,真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了不是?让我们家小米给他洗衣服,行啊!我们小米做姐姐的,不跟这做弟弟的计较!洗就洗了!你还敢说我家闺女的不是?我家小米儿力气本来就大,就你家那破衣烂衫的,还没捶打两下就破了,也好意思过来埋汰我女儿!还不看看自家的穷根儿!”
齐氏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不讲道理,泼辣,谁敢碰上,要想从她这里讨着什么便宜出来,那可是万万不行的。刘氏被齐氏奚落得满脸红光,握着衣服的手都在抖:“好个不讲理的!老娘才不管那许多,反正你女儿欺负了我儿子,这衣服,你也得赔!”
谢小米从齐氏身后弱弱的探出半个身子,眼睛里含着泪,可怜巴巴的道:“刘婶婶,你家大海还拿石头砸我的头,把我的头给砸流血了。”
☆、第39章无理取闹
谢小米说着,手一伸,刘氏和齐氏俱是看到谢小米手心里已经干了的血渍,谢小米又转了个身儿,衣服后襟上,也是一小片殷红的血迹。齐氏心里犯起了嘀咕,心道之前小米回家那会儿还没血迹也没喊痛,这会儿哪里来的血迹?但想到自家的孩子,绝不能吃了亏去,于是赶紧抱了小米,恶狠狠的瞪着刘氏道:“你家的小子,不仅欺负我们家小米,让小米给他洗衣服,还拿石头把我家丫头的后脑勺都给砸流血了!我齐赛花还没找你家的算帐呢!你们就来找着我了不是?真当我齐赛花好欺负?!便是真到了太爷那里,我看他还能护着你家的小犊子不成?!”齐氏素来知道那群老头的性子,若真把这事闹到他们那里,那吃亏的可真就是谢大海那小子了。
刘氏本就了解自己儿子这皮脸的性子,啥事都敢惹,怕是这事是自己儿子干的没跑儿,但仍旧强梗着脖子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小米自己磕着的!”
小米听了她的话,忙眼泪汪汪的看着谢大海身后的柱子,委委屈屈的道:“你家大海是当着这几个孩子的面扔的我。柱子,你也看到了,你年纪比其他几个孩子都大,你说是不是他拿大石头扔的我?扔了一次扔中了,还又扔了一次?!”
柱子向来又是个实诚的,瞧见刘氏和齐氏都盯着自己,顿时吓得两腿发麻,自是有什么都照实说了。确实是谢大海拿石头扔中了谢小米的后脑勺。不过至于砸没砸流血,他没说,因为他自己也记不清楚。齐氏听了,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刘氏敢情觉得她们家小米好拿捏就觉得自己也好拿捏不是,于是抱了臂冷笑一声,指着刘氏的脸道:“刘家婶子不是要我赔这衣服吗?行,我齐赛花就当被狗咬了,赔就赔了。不过,你儿子把我闺女头给打流血了,我闺女也得把他打流血了,这才公平,是不是?”
刘氏被齐氏这一挤兑,登时气得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怎么着,自己家的孩子都不占理儿,还是被身后这群半大孩子亲眼目睹的不占理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扭身朝着谢大海脸上就是两巴掌。谢大海自是没想到自己娘下手这么狠,说打就打,连个反应都没有,一时就懵了。也根本记不清当时是不是把谢小米头砸得流血了。
齐氏见状,眼中越发得意,瞧着小米的眼神儿也变了。没想到平日里木纳又胆小儿的丫头,今儿个瞧起来竟是个有心眼的,顿时心里偷着乐了起来。心里自是恨不得再臊那刘氏几句,于是又道:“嫂子你既然也打了小海了,那我齐赛花做人也不能失了公允不是。这就赔你们家小海一件新上衣去。!”
说着,齐氏回转了身便朝屋子里去。刘氏脸色铁青的瞅着谢小米,谢小米便只两眼泪汪汪的躲在一旁。心里却想着她家娘啥时候这么懂事大方了。不过转眼,齐氏便从屋里取了衣裳出来,扔到刘氏怀里,昂了下巴得意的道:“我瞧着你们家小海的个头,跟我们家小南的个头儿差不多,我前儿才给他翻新了件上衣,是往大了做的,这就给你们家小海穿吧!应该正合适呢!”谢小米听了,不由心道这齐赛花拐弯抹脚埋汰人的本事也不小,那刘氏登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