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竟然忽略了这茬!
寻到了她俩,潜意识里就把谭学海给忘了,也忘了先前他在林间的反常。
崔令令突然打了个寒颤,谭真立马脱了外衫给她披上,她却握住他的手,“我觉得……我们去…看一看吧…”她又想起刚刚那一幕,难以置信是真的,但若是不去看个究竟,恐怕……
“令令,我都快饿死了…”本来唐子欢想问问崔令令是不是故意的,但和尚还在旁边,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给他留下个尖酸刻薄的形象,只好撒娇。
只是崔令令心里脑子里全都是谭学海的那张脸,嘴角满是血迹,从刀疤脸的脖颈处回头看她……谭真似乎感觉到她的恐惧,使劲儿捏了捏她的手,看着她,话却是对他们说的,“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去看看。”
是“我们”而不是“我”。
他又接着道,“大家都累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回去吧。你带着他们走吧,山路难行,小心为妙。”后面这话,是同谭学远说的。
谭学远点点头,其他人也不再有异议。谭真牵着崔令令转身,谭学远三人下山。
“你可是有什么发现?”行了一段路,谭真出声问她。
崔令令抬头,谭真正在观察四周。她顿了顿,不知道先前看见的一幕到底要不要说出来,又害怕是自己看错了,又害怕…害怕他不相信。
毕竟,她这个亲眼所见的人也不敢相信。
谭真也不追问,把她往怀里拉了拉,缓缓道,“我们之前在山上时,便发现谭学海有问题。一是,不紧不慢,故意拖到傍晚时分才带着我们出来。起初没多想,只当是夜里寻了一夜,疲倦不得。后来在林间,他摆脱我们自己跑掉了,山路泥泞,并没有前人行过的痕迹……”
他一条一条的分析,甚是有理。崔令令认真的听,心里对他的感觉,有了丝奇怪的变化。好像……在今晚之前,他留给她的,从来都是纨绔不羁。眼前这个认认真真的人,不太像是谭真。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出入吗?”谭真发现崔令令走神了,心里不大乐意,这个小丫头,竟然在他这么优秀的表演时走神了?莫不是又在想那个谭学远不成?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不能说!
谭真心里有口闷气,却见崔令令抬眼看他,“我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刚刚怎么没发现呢?”
谭真被她问住,愣了愣,笑道,“见着你,便都忘了。”
崔令令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直白赤/裸,抬头,谭真深情的望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令令,你…考虑好了吗?”
考虑什么?崔令令后知后觉想起来,谭真这话是在景山别院的后山腰间说的。她…现在还不知道。
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崔令令红着脸别开头,岔开话题,“哎,你看后面。”
谭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自己,还是太过于着急么?
顺着崔令令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人半靠在木板墙上,歪歪斜斜,脑袋像是被焉了的花朵,倒向一旁,毫无生机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 呃……最近是真的比较忙,连着好几天都十点多才下班。
我会尽量保持更新。大家久等了。抱歉。
谢谢支持。
☆、多事之夏 (八)
顺着崔令令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人半靠在木板墙上,歪歪斜斜,脑袋像是焉了的花朵,倒向一旁,毫无生机可言。
山林中的鸦雀突然呱了一声儿,煽动翅膀在低空中盘旋, 最后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落下来。
谭真回头看崔令令, 她整个人有些僵, 估计是被吓着了。
“我去看看。”谭真放开她的手, 要往前去。手刚刚抽离,又被握住。崔令令细嫩的手抓住他,“我也去!”
“你要是怕…”
“我也去。”崔令令抬头看他, “我们一起去吧。”
谭真想了想,点点头。虽说也就几步路距离, 但他突然想, 若是让她不在他身边, 他可能更不放心。
重新握住崔令令的手, 两个人一起往前去。谭真心里有些甜滋滋的,这,算是接纳他了吗?
地上的鲜血还未凝固, 顺着地势缓缓流动,像冬日里的早晨,嬷嬷端过来的血燕,浓稠。
再往上看去, 血是从胸前那儿流出来的,一身暗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迹,只能看见胸口那一块儿湿漉漉的。
那个山匪崔令令没映象,毕竟被关在屋子里,没有见过也是正常。陌生的脸上还残留着生前狰狞的恐惧,双目瞪大。
谭真把崔令令往怀里揽了揽,“别看!”另一只手拿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长棍,轻轻拨开染了血迹的衣服。
出乎意料,长棍直直的穿过衣衫,戳了进去。崔令令看见,那个人的左胸,空荡荡的一个血窝。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晕晕乎乎,差点站不稳。
谭真是个男人,又是在大理寺任职,这种情况司空见惯。只是崔令令还是个小姑娘,对她来说比较血腥,他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身子摇晃,赶紧扶住。
“不舒服?”
崔令令稳了稳,才缓缓开口,“没事…”
谭真只当她是因为害怕恐惧,没有多想。他自己心里倒是想起了在景山别院里后来被寻到的民妇,五官皆被抠去,极其残忍。
那日的场面,谭真只是对崔令令略微提起一笔带过,所以,崔令令自然想不到那儿去,她只是又想起刚刚看见的,谭学海。
两个人,各自盘算,若是互相说穿,再细细想一番,有些答案便呼之欲出。只是,沉默如同黑夜,笼罩着恐惧,给予它庇护。
谭真拉了崔令令继续往前,绕着这个隐匿在山林中的寨子慢慢行了一圈,差不多都是如此。上一刻还鲜活的人,此时都如弃履,横七竖八的倒在各处,身上五一完好,除了致命的伤口,就没了其他,不像是野兽,也不像人为。
火还在燃烧,席卷一切。
谭真寻了一处宽敞的地方,给崔令令搭了个座,“累不累?先坐会儿吧!”
“你要去哪?”崔令令刚坐下见谭真转身就走,急忙起身问他。
“我不走,别怕。有点儿事要处理。”
崔令令见他朝最近的一个残尸走去,到跟前停下来,离火堆近的,直接掀进火堆里,稍微远些的,便持了火把扔过去。谭真逆着身子,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崔令令能想象出来,他必定是皱着眉头。
之于崔令令,谭学海是无关紧要的人,往坏了说,他甚至还是个恶棍,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欺负她和唐子欢的流氓,如果有惩恶扬善的人把他抓起来吊打,再扔进牢里,崔令令第一个拍手叫好。但是现在,谭真把这些谭学海犯罪的证据毁灭掉,她却觉得无比心安。
心里的那些不能说出来的恐惧与秘密,此时好像都随着这些尸首一般,泯灭于熊熊大火之中,被烧的一干二净,灰飞烟灭。
谭真以为,崔令令会阻拦他,毕竟人都惨死了,还要这般对待他们的尸首。即使不拦,也会问问这么做的缘由。但是她没问。如果细想,也能想出一些小头绪。
巧的是,谭真没有细想。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的事。
先前在景山别院,那个民妇的尸首,谭学远让人抬去埋了,后来办事的小厮回来禀报,那葬尸之地周围,莫名死了不少虫鼠,连花草都枯萎了。此事过于怪异,谭真不得不小心行事,若是这些尸首也同那一样危险,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没有关系最好不过。
其二是,天气越来越热,尸首敞天而置,不出几日便会腐烂,恶臭难闻,被人发现,官府必定会来查案,若是查出来崔令令她们两人被抓之事,那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保险之策也只能如此了。
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没再说话,坐在那儿等着大火烧尽。
崔令令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在茫茫一片白雾中前行,脚下是看不见的淤泥,深一脚浅一脚,行的艰难又忐忑。
有人在叫她,她听的模糊。可是四周都是白雾,崔令令寻不见人,只能寻着方向走,也不知行了多久,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白雾散尽,一个人穿着玄色祥云锦衣出现在尽头。
那人背着她躲在地上,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儿穿过来的。
崔令令小跑着过去,想要走到那人的前方去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往前,那个人始终在她的前面,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而且,那个背影很是熟悉,明明像是认识的人,可是她越是努力要想起,就越捕捉不到,名字就在嘴边,却喊不出来。
这一急,她就醒了。
谭真背着她正在下山,他找了许久才发现一条小径,比起在林间如同迷鹿穿梭一般,现下已经好了许多。崔令令睁眼,只能看见谭真的侧脸,低着头,专心的看路,两只手反过来兜在她的腿间,他行的很慢,踩稳了才敢换脚走下一步。
崔令令就想起了刚刚那个梦,难怪总是看不见那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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