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真摸了摸额头的汗,怎得来的这般迟?都快赶上来给他收尸了。
但,好在还是来了。
那鬼物见火光愈盛, 竟也着急去了。招招直扑谭真面门, 让他有种先前是在逗他玩儿的错觉。
两个人对付一个, 还算轻松不少。
等举着火把的和尚赶来, 那鬼东西已经溶了。
身上的皮肉,像是稀泥一般,一层一层的往下掉, 从四肢开始,露出森森白骨, 到最后, 竟只剩下一滩恶心的血水, 和残缺的尸骨了。
“怎么回事?”曾至有些弄不明白, 打着打着就化了?又不是雪人。
谭真愣了愣,似乎也不太相信眼前的一切。刚刚那鬼物来势汹汹,一只鬼爪只奔他的双目, 躲避不及,只好扔了一个瓶罐过去。
那是从崔令令怀中摸得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处了。
瓶罐里装的,是比水还稠的东西,带着一股刺鼻之味。洒出来, 落在那鬼物身上,发出稀拉的声音,夹杂着他的惨叫。
谭真只想骂人,早知道这玩意能灭他,那先前还用费那些功夫?
一群和尚举着火把赶过来,啥也没帮上,倒是围在一起念了不少经和阿弥陀福。
清理战场的清战场,慰问伤员的慰问……哦,没有伤员。等地上的那滩恶心的血污差不多要清理干净时。谭真才想起来,那小兔崽子去哪了?
对,崔令令就是小兔崽子。跑的比兔子还快,不是崽子是什么?明明他是来帮她的。没良心的不道谢就罢了,竟然跑了!
跑了!
气死人了!
谭真恨不得一走了之。生死由她去好了。竟然撇下救命恩人跑了!没良心。
“哎,叔从,你看那儿是什么东西?莫不是还有同党?”曾至走到谭真身旁,指着他身后的一处高空。
谭真心里一惊。这一个都这么难对付了,再来上个二三个,不要人半条命啊!还有,那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莫不是……。咯噔一下。
脑子里的小想法还没转完,便听见曾至突然哼笑一声,像是看见某个好笑的事情,一时没忍住似得。
曾至还真没忍住。
他的笑声比较怪异突兀,引的一群人都诧异的看向他。他自己却浑然不觉,饶有兴趣的朝不远处走过去。
越走越近,看的也就越清晰。
崔令令像是见了救星一般,见有人过来,立刻呼救,“公子……公子…我…你……蛇…那有蛇……”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但曾至听懂了。有意思,这不是先前谭真看上的那小娘子吗?难怪!
难怪大晚上的不睡觉,也不同他查案。原来是来这儿和小娘子幽会来了!委实不厚道了些。
不过……这地方……啧,以天为被地为榻,说不定……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有机会也要试试才好。
这地方是竹林和树林的交汇处,没有明显的界限,树类混杂。崔令令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爬上这棵树。夜里黑漆漆的,谁知道四周还有没有埋伏的鬼物?不清楚敌情,又不甘心坐以待毙。那只好往树上跑了。
穿着裙衫,十分不便。但为了活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解了腰间的腰带,把裙摆往上拢了拢,绑在两腿上,看起来,像里衣的亵裤。索性夜里也没谁看见。
在树上等了一会儿,也不知谭真那混蛋到底有没有把鬼物征服,对于她偷偷溜走这件事,崔令令觉得,有理!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再说,左右她也帮不上忙,总不能让她在那儿等着吧!等什么?等死不成?
隔着黑压压的竹林,看见了缓缓移动的灯火。又听见了说话声,崔令令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只是一口大气没出完,就碰上了这条蛇。盘在竹枝上,借着竹枝的柔韧,想到她爬的这棵树上。树比竹子高,刚好就赶巧了。一双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让崔令令心里发毛。
这……可怎么……办?
她还打算等他们走后,自己再偷偷遛下来回去了。以免碰上不该碰上的人,这就尴尬了。
谭真的来到树下,抬头看着树上一脸惊恐的崔令令,心里五味杂陈。哼,活该你也有今天。叫你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崔令令见曾至愣着不动,也着急啊。她和这条蛇大眼瞪小眼已经瞪了一会儿了,但谁知道这条蛇会不会突然心血来潮,猛的蹿过来咬她一下。她以为曾至没听清,又喊了一遍。
“公子,帮帮奴家吧……这儿有蛇……”
蛇字没说完,崔令令便看见了救星身旁的谭真。这就尴尬了……崔令令想抽自己……
她刚刚说了什么?奴家……奴家吗?……我呸!呸呸呸!
曾至看看谭真臭的不能再臭的脸,又看看崔令令惊恐的表情。看看身旁,看看树上。
好。走人。
身后过来一个和尚举个火把,来的晚没听见动静,“施主,可还有事需要帮忙?”
曾至把胳膊搭在和尚肩上,一勾一带,就把那和尚转了个圈,手里的火把,火焰都没闪一下。“无事,无事。我们去那边看看罢。”
崔令令一看救星走了,又开始急了。“唉,公子……”声音越来越小…没底气……
和尚有些不放心,“贫僧刚刚听见……”
“你听错了!”
“可是刚刚……”
“肯定听错了!快走快走。”
“那那位施主……?”
“咱们走,不用管他。”
……崔令令眼睁睁看着到手的救星飞走了,却话都不敢说……不对啊。她的底气呢……
谭真瞪着崔令令,崔令令瞪蛇,再偷偷的瞟一眼谭真……火把已经走远了。她们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四周静下来,崔令令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她总觉得谭真一直盯着她,她看不清,但是感觉的到,锋芒刺背,异常难受。
还不忘想起自己搞笑的服饰,慢慢挪了挪腿,踩稳树枝,然后用裙摆包住自己露在外的小腿和臀部。
恍然听见下面传来嗤笑。
崔令令老脸一红,愤愤的哼了一声。
在谭真听来,那就是有气无力的心虚了。
谭真现在心里不是个滋味。简直要气炸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让曾至救她,喊和尚帮她,在她眼皮子底下站着这么大一个人,看不见吗?眼瞎了?心虚吧!
奴家…奴家什么狗屁奴家?又来这招?气人!一想到刚刚听她娇滴滴的喊曾至帮她,还自称是奴家,谭真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难受,像是有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啪啪啪打脸。
呵!谭真没忍住,又想冷笑了。
崔令令这回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树下的笑声,红着脸小声嘟囔,笑个屁啊。没看见过美人爬树啊!死变态。
心里作祟,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想换个姿势挂着。
许是在树上挂的时间久了,腿脚发酸。又或是树的枝桠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了。
只听她哎呀一声,哗啦啦的从树上掉下来,胳膊肘打在枝叶和竹子上,响声不小。
崔令令怪叫之后,心里的石头跟着自己一同猛的坠地,闭了眼不敢面对。这样下去,屁股还不得皮开肉绽?
谭真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把人给接住了。
屁股没落地,崔令令没睁眼也猜到了八成。
把头一瞥,不去看他。硬着嘴绷着眉头,“放我下来!”
这话说的,谭真两个鼻孔都要冒火了,感我他妈又是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了。到底手贱个什么啊!倒贴不是?他谭真什么时候需要这样了?气死个人了都!
你说放,那就放!
谭真本来伸了两个胳膊,一手在她背部,一手在她腿弯处。好,那就放吧。手收回来时,似乎带了股赌气的意味儿,还往上提了提才把她扔下去。像是举着石头狠狠一抛似得。
摔的崔令令直嚷嚷。个死变态,还真放手啊!她的屁股真的跟开花了一半,又疼又酸。地上好像有个凸起的小石头,恰好挺了屁股墩儿上的骨头……去你大爷的。
“你大爷呃!死变态!”崔令令坐在地上。屁股不敢落实地,用胳膊肘撑着,抬头瞪谭真,边瞪边骂。左右都被他扔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老娘和你拼了!
谭真真想一脚把这个地上的小娘们儿踢飞,手握成拳,忍了又忍,还是算了。愤愤的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就听见那冤家在身后喊,“喂!”谭真懒得理她。
一声不应,还有二声。
“喂!死变态,你真把……”
谭真停住脚,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目不斜视,走到崔令令身旁,伸脚把她翻了个面,也没使太大劲儿。然后蹲下身子把人夹在腋下提着就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潇洒………
仿佛猎人在山中打了野味,但又不是那种感觉,差不多是本想打个野猪,却打了只野兔子,心中滋味,无法细说……
崔令令这下竟然老实了,哼也不哼一声。或许想明白了?
谭真可没管这些。
走出了竹林,山间小路也渐渐宽阔起来,月头高挂,此时把周围照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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